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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5日,确认委托人一家死亡,失去黑猫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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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2月16日,终结调查。本事件归入“未完”分类,将“黑猫”设定为关键词,初步断定该黑猫拥有致幻、穿墙、窥视等多种能力,暂无法确定其行为为单纯报复,还是有意谋杀。无完全把握黑猫实力,需谨慎对待,禁止贸然攻击。
“奇哥,你看什么呢?”
瘦子的叫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
不知道是被瘦子的声音吓到,还是被我直勾勾的眼神给看得不自在,原本趴在医院墙头的那只黑猫“嗖”地一下跳到了墙的另一边。
胆子这么小,应该不是我周末看的那份档案中的黑猫。
我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对瘦子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起了青叶处理过的事件,里面有一只很厉害的黑猫。”
“是吗?”瘦子干巴巴地接了一句,秒转话题,“胖子停个车怎么这么慢啊?”
我看了眼瘦子,“你怎么还怕这种东西啊?还没习惯?”
“不是,其他就算了,黑猫什么的……”瘦子夸张地打了个哆嗦,搓了搓手臂,“你不知道黑猫这种动物特别神吗?你看,东西方都这样认为,英雄所见略同,这说明这个观点很正确啊。”
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理由啊?
胖子走了过来,结束了这个没意义的话题。
“医院里车子好多啊。什么时候来都人山人海的。”胖子抱怨了一句。
“这也没办法。”我随口说道,提着的水果换了个手来拎。
刚才在医院门口,我和瘦子先下车买了点东西,胖子进来停车,约好了住院楼的门口见。我们要去探望的是工农六村的一个产权人。
本来么,人家住院,我们的工作应该放一放,可一看对方身份,电话打过去,对方语气倒是迫切,让我们尽管来、尽快来,我就没拒绝。送不送礼物是模棱两可的事情,可有求于人,礼多人不怪。
“希望这位常大爷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事情。”瘦子看看手上提着的一箱牛奶,自言自语般说道。
言下之意,他要不知道,这礼物白送了。
胖子说:“他要不知道,那就是某一位租客的事情了。”
我接了胖子的话,说:“那就难查了。”
我们说的小姑娘就是我在周凯威梦境中看到的,那个缩在电脑桌下面的女孩子。而常大爷,常发财,自然是那间房真正的主人,周凯威的房东,也是最早一批搬出工农六村的人。
我期望常大爷不光知道那个小姑娘的事情,还知道工农六村更多的事情。
常大爷是因为血栓住院的,住在心脏科的病房。这一层楼,多数都是和他差不过的老年人。
与其他老人虚弱的模样相比,常大爷看起来中气十足,并无任何病态。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正站在病房的窗口,对着外面杂乱无章的医院楼房做扩胸运动。
我敲了一下门,见常大爷看过来,才自我介绍:“您好,常老先生,我们是政府拆迁办的,之前电话联系过您。”
“哦哦哦!快请进、快请进!”常大爷绽放笑容,那急切的语气和电话中的一模一样。
我们三个进来,先将手中的水果牛奶放到了柜子上。
“哎呀,还带这东西来做什么?你们也太客气了。这是工作嘛,人来了就行了。”常大爷没推辞,只是原本的笑容有些僵。
我不明所以,还是客套了几句。
常大爷一边听,一边走过去把病房门关了,弄得我更是疑惑。
我和瘦子、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两个也是不明白常大爷这一出在搞什么。
“你们坐吧。”常大爷伸手,指了指隔壁病床。
他住的病房是二人间,另一张病床上空着,罩了印有“已消毒”字样和医院名称的塑料膜,还没住人。
我们几个并排在床上坐下,常大爷坐在自己的床上,这场景,不得不说,很是古怪。
常大爷率先开口,说了正事:“你们是要我填个调查表,对吧?”
“是的。这是个拆迁意向调查,主要是询问一下工农六村的产权人是否同意拆迁,在拆迁补偿方面有什么要求,拆迁过程中需要些什么帮助。”我给常大爷讲解。
瘦子从公文包里拿出了调查表。
常大爷接过,扫了一眼。
瘦子递上笔。
我正要逐一跟常大爷说明每一个问题的内容,就像之前跟其他老年产权人说的一样,没想到常大爷将柜子上的东西一推,趴在那空出来的角落,刷刷刷就填写起来。
我要说出口的话卡住了。
“这个,常大爷啊,调查表是我们拆迁办重要的工作指向,接下来拆迁工作都要参考这个来,您……”瘦子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填什么,到时候就怎么做。”常大爷应付着,已经写到了调查表的最后。
我就看他潇洒地在“您对此次拆迁还有什么想法?”下面写了个“无”,又潇洒地将调查表和笔还给了我们。
调查表的问题设计得很巧妙,内里蕴藏了很多暗示。
比如前8题,询问产权人的基本信息和他们对工农六村环境的评价,在选项上,当然是罗列更多缺点,有意引导他们对工农六村目前居住环境的不满,接下来询问“是否愿意拆迁”,下面两个选项,“是”和“否”,针对“是”和“否”,又会设计出不一样的问题,在选项中对产权人进行各种引导。
这套调查表据说是五六年前某个省份拆迁办的一个组员设计出来的模板,那位组员家里面有亲戚是世界知名的心理学家,指点了他几句,就好像传授了一套绝世功法。具体是真是假,那当然不可考证,效果如何,也无法评定。
我看着,其中暗示是有,但要说高明到达到催眠效果之类,那就是胡扯了。
拆迁办对所有成员进行的培训中也有心理学方面的小技巧培训,作用多少,同样难说。
毕竟,拆迁的过程很漫长。拆迁办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每个产权人给他们洗脑。拆迁办的工作人员更不可能有黑猫那样的能力。
不管这调查表能起到多少暗示作用,这其中的内容不是谁一拍脑门编出来的,也不可能出现“选不出来就选”这种迷之几率。
我看着常大爷递回来的调查表,那上面整齐一列的勾,有点儿无语。
“大爷,我们领导可是要看的啊。”瘦子瞄了眼,转头冲常大爷摆出了一张苦瓜脸。
全选第一项,这和考试交白卷有什么区别?考试交白卷,倒霉的是学生。但到了我们这儿,这白卷交上去,挨批的肯定是我们这些监考老师。
我没像瘦子那样表露出情绪,只是放下了手,定定看向常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