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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来到林场空地的时候,黑色的防爆车已经开进了林场,前方的铁丝栅栏门在车子开进之后迅速关拢,嘎吱一声刹车的声音,黑色的防爆车在硬邦邦的泥土路上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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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周围就围上了一圈的人,这些男人、女人、老人、儿童,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或者玩闹,全被这辆野性十足的防爆车吸引了过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着期盼与好奇,好像随着这辆防爆车的到来,神采也变得鲜活了许多。
大家待在这个后山林场里已经一个多星期,虽说消息不是太闭塞,也从收音机中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外面的情况,但说到底其实并不详细,而且自收音机失去信号后,他们对外界就谈不上熟悉了。
后山林场地处偏僻,透过几个山包之间的夹缝隐隐约约只能看到临近廖西村的一些轮廓。虽然没有亲自下山过,不过在他们的心里,一个多星期前那个晚上发生的恐怖一幕,至今仍让他们发怵。再结合收音机中提及的状况,对于山下的情况,稍稍一想,也就知道不会太好。
人最害怕的就是未知,未知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知不觉中将人们缠绕着,送上致命的蛇吻。
如今的他们,待在这后山林场里,就如同被圈禁在牢笼中的家禽,这种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遇到危险,并且为了躲避危险,不得不将自己的行动范围压缩在小小的林场中的行为,说到底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说不清的压抑。
尤其是在一切情况都还未知的状况下,更显得让人焦虑。这时,防爆车的到来给他们注入了一记强心剂,他们围在防爆车的周围,却没有人指指点点,一个个探着头,一副充满期待的样子。
丧尸病毒爆发以来的一个多星期里,他们已经压抑了很久,迫切希望车上的人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
苏子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眼睛一扫,就看到了林场中的所有人,他们中绝大多数,苏子妍都认识,只有少数几个虽然觉得眼熟,但实在想不起身份。
她数了数,发现现场大约只有不到五十人的样子,想想偌大一个苏家口村,好几百号人口现在只剩下几十个,苏子妍有着强烈的伤感。
“小同志,你们是政府派来的吧?”
“是啊,政府的军队是不是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政府总的有个说法吧?”
“姐姐,解放军叔叔是不是打过来了?”
大家推搡着上前,苏子妍一下子被围拢在了中间,五花八门的问题脱口而出,一时就像沉闷已久的火山突然爆发了。面对嘈杂焦急的问话,苏子妍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
“停停!你们先等一下!”她压了压手,试图阻止大家的问话。然而她低估了大家的热情,或者说小瞧了末世给这群本分的村民所带来的震动。此刻大伙的情绪都异常高涨,她的嗓音又算不上特别响亮,一时半会儿哪里压得下去。
“行了行了,你们不要围着这个女娃娃为难她了!”
清亮的嗓音一下子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叔公随同苏展福一起,走了过来。
“二爷爷!”苏俊武跳下了车,来到老人的跟前,然后在老人狐疑的表情中,拉着老人就走到一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这边,苏展福见到全服武装的苏子妍等人,眼睛猛然亮了一下,脸上一副容光焕发地堆起笑容道:“小同志,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对了,你们怎么会跟小武他们一起来的?”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女警,还别说,一身防爆服装束的苏子妍别有一番风味,稍显臃肿的作战服将她的身躯团团围住,胸口处依稀凸显出那微耸的山峰,显得依旧迷人,而在那钢盔底下,那张五官俊秀的俏脸,更是让人一眼就得出这是一个美女的结论。
苏展福稍稍惊艳了下,他想不出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局里的领导还要把这么漂亮的女警派到前线来,这不是胡来么,真是太不懂得珍惜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马上就被眼前的情况拉回了现实。本质上说,苏展福是个长袖善舞的人,平时少不了与政府方面的人员接触,所以对类似的场景,他见得多了,自然得出了一些经验。
他清醒地知道,现在可不是发散思维的时候,管她是不是漂亮的女警,就算她是全国第一美女,这时候也是动弹不了自己的内心的。
苏展福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外面到底怎么样了,那些可恶的丧尸,什么时候能被消灭掉!除了这些,其它都不重要。
“大伯伯,我们是在廖西村的时候和他们碰上的!”苏子灵这时从苏子妍的身后绕过,凑到了苏展福的跟前说道。
“子灵,你怎么也在!”苏展福矍然一惊,脸上带上了几分疑惑。
然后他又打量了下苏子灵的装束,越看越心惊,再回到一开始他认为的美女警察苏子妍的身上,渐渐地,兴奋的情绪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头一阵极其失落的凉意。
他看了看苏子妍,神色复杂道:“你们难道不是……”不是政府派过来的,他原本想说这个,但后半句话被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苏子妍点头,她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这位大伯伯失望,不过她实在没有必要撒谎。
“唉!”苏展福颓然地叹了口气,那容光焕发的面色也一下子松垮了下去。
哗!
周围人见他们的交流,哪里还不知道是什么状况,自以为得救了的他们经历了一次希望后又沦为失望,一下子炸开了锅,嘈杂的议论声响了起来,言语中不乏失落的情感,不时可以听到“怎么办、怎么办”的声音。
苏子妍便蹙眉,对于这样的场景,她确实缺乏处理的经验。
“都散了,都散了!”
这时,苏俊武已经结束了与老人的交流,一起走了过来。
老人的威严很足,浓黑的眉毛一挑,开口道:“大家先别都挤在这,都回去干自己的活!廖西村荃字辈、苏家口展字辈的留下,其他人先散了,等吃午饭的时候,我们会告知大家情况的!”
老人全名苏武祥,作为辈分高者,平时脑子又十分清醒,喊完话后,很快得到了几个壮年的附和,那些都是廖西村荃字辈和苏家口展字辈的村民,基本都是一家之主的存在。
既然苏武祥让他们留下一起商讨,他们自然不觉得有哪里不妥,一起张罗起来。
像苏家口、廖西村这样的小村庄,依旧有按照“字辈”起名的传统,就比如苏子妍的父辈叔叔伯伯,名字中都有一个“展”字,只要名字中有展字的,肯定是自己的叔叔或者伯伯。
当然也有例外,苏子妍的父亲苏长河因为其母亲名字中有“瞻”字,按照规避原则就不再带“展”字,而到了苏子妍这一辈,名字中都有“子”字,比如苏子妍、苏子灵,当然,随着时代的发展,起名字时也不再那么墨守成规,有些人起名也就不带“子”字了,比如苏俊武,原本应该叫苏子武才对。
等其余人都走了后,现场就留下十几个主事的壮年。
苏武祥老人来到苏子妍的跟前,认真打量了她几眼,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小丫头长得可真俊!听小武说,你的名字叫子妍?”
“哦哦,是的。”苏子妍反应过来回答。
“好孩子,这些年辛苦你了!如果长河还活着,我会好好教训他的!”苏武祥轻轻拍了下苏子妍瘦削的肩膀,一副长辈关爱后辈的模样道。
苏子妍一听“二爷爷”这么说,心中忽然有些懵逼,她想:二爷爷是不是有哪里误会了?苏俊武到底跟老爷子说了什么?
二爷爷这模样,分明是一副要为她主持公道的样子,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苏武祥见小丫头愣神,那模样不仅与苏子言有着两三分相似,更是与苏子灵有着超过三四分的相似,心中却是透亮无比,暗暗点头,已经认定了苏子妍是苏长河私生女的事实。
这模样是不会骗人的,与苏子灵站在一块儿,谁要是说她们不是姐妹,那一定是眼睛瞎了!
而且这小丫头也不错,听小武说,她在丧尸爆发的时候特地赶去学校救妹妹,这也说明了俩姐妹的感情很深,虽然不同母,但能如此护着妹妹,也实属难得!
苏武祥最看重的,还就是这对姐妹间的真挚感情,也让苏武祥对苏子妍的第一眼有了非常良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