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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午哈哈一笑:“寄奴哥,这种时候可不能了少我啊,到时候还请你放我去跟着阿寿哥一起冲进城去,我保证第一个杀出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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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藩也咬了咬牙:“大帅,末将请命,到时候能在城下提供弓箭掩护,可能敌军会从高处射击我军,还是需要弓箭压制的。”
众将也都先后你一言我一语地请战,就连刘钟也是抱着令旗,眼巴巴地看着刘裕,几度欲言又止,要不是因为他是刘裕的传令和军法官,不能离开半步,只怕也早就和别人一样请命上前了。
刘裕轻轻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你们真的认为,这个战法万无一失了吗?”
王镇恶的脸色微微一变,眉头也皱了起来:“寄奴哥,我这一路上都反复推算过,这一招绝对是攻敌不备啊,因为我们现在是全线攻城,攻击最凶的方向还是在城门那里,其他的城墙段上也是矢石齐发,步兵兄弟们冒着箭雨飞石在登城,也有攻上城头的勇士在与敌战斗,燕军只怕也不会对这个地方格外关注吧。”
刘裕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如果易地而处,你是燕军大将,你是黑袍,首先,这段宏知道的事,他们会不知道吗?当年慕容恪攻城时可能不知道,但是作为天下名将,攻下此城后难道还不会盘问出这段城墙的秘密吗?要知道,修筑那段坚墙,可不止是段氏部落几个大人的事,而是要出动成千上万的民夫呢,光是当年石虎坑杀降卒埋于城墙之下的事,就会有很多人知道吧。”
王神爱的秀眉微微一蹙:“石虎屠广固,坑杀数万军民的事,天下人尽皆知,但是知道就埋在这城墙下的,恐怕不多吧。”
刘裕摇了摇头:“我们这些身在南方的人可能不知,但当年石虎这么做,就是要让所有人感受到他的恐怖,大家想想,城墙缺了一块,而下面则不是山体地基,而是个万人坑,那是何用意?这就是个京观的性质,用来吓唬所有敢与石赵为敌的人,怎么会不搞得这齐鲁之地,起码是这广固城中人尽皆知呢?”
王镇恶喃喃地点头道:“是啊,这种缺城一角以示惩罚的做法,不止是石虎,就是以仁义著名的前秦皇帝苻坚也做过,当年岭北的新平城,在投降他之后又复叛,所以苻坚破城之后,没有大开杀戒,但还是特地削城一角,空出一段城墙,以示惩罚。”
“后来前秦危争之时,新平城的人倒是感念当年苻坚不杀之恩,死战不降,抵抗了姚苌近一年,后来给姚苌老贼用计骗城中人投降不杀,可是破城之后却是坑杀了全城上万军民,后来姚老邪被怨魂索命而死,恐怕就有这新平城中的厉鬼吧。”
刘裕点了点头:“是的,这也算是胡人的一个风俗了,这些胡人自己不设城墙,逐水草而居,却是在我们中原汉地的坚城面前,吃了无数的苦头,所以在他们看来,给该死的城墙弄个口子,是一种震慑,也是一种泄愤之举。所以,这种事知道的人很多,绝不会只有段宏。”
“慕容恪是一代名将,就算当时不知道这段新墙的秘密,事后也定会从俘虏和城中百姓中打探原因,这段缺墙的秘密,他一定知道,而他事后连五龙口的水道都改了,也一定是会对这段城墙作出一些布置,至少,会把这个秘密,告诉他那些同样能征惯战的兄弟们。”
“后面慕容垂,慕容德先后征服广固,对于这段城墙,不会不知道,既然是弱点,就不会不加以防护,你们以为这是找到了敌军的弱点,可是在我看来,唉,恐怕是要落入敌军的陷阱了。”
谷王镇恶的嘴角轻轻地抽了抽,咬牙道:“是属下思虑不周,我这就去让他们速退!”
刘裕摆了摆手:“不用了,已经来不及,而且…………”
他说到这里,眼中冷芒一闪:“也许他们的这种奋力进攻,反而能吸引敌军的兵力和注意,给其他方向的兄弟,创造更好的机会!”
广固,内城城头。
黑袍已经回到了原来的城头之上,他的神色轻松,东城的城头上,仍然腾着白色的烟雾之气,一片石灰浮云,被风吹着,让城墙之外几百步内,都难以有人接近。
几百名身上裹着厚厚棉帛,掩着耳鼻的军士,正在推着一辆大冲车,对着东城的城门,发起一次次的撞击,而诸葛黎民那人熊一样魁梧的身形,即使在一大群推车攻城,如同熊虎的壮士中,也是格外地显眼,可以看到,他就是站在城门外的车尾那里,亲自拉着吊着大木的尾部铁索,一次次地把这块千斤巨木拉起,再猛地松手放出,完成一次次对城门的撞击!
慕容兰已经换了一身银甲白盔,连盔缨也是白色的,倒提着一根银枪,立在黑袍的身边,凤目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黑袍一样,看着东城的城门那里,一言不发。
黑袍微微一笑:“这石灰水的威力和毒性,还要三天以上才能散去,想不到这诸葛长民,居然现在就让亲弟弟以这样的方式攻城,还真是发了狠哪。看来,那些城头的矮子,可是他诸葛长民的精锐部下,要不然这个一向喜欢保存实力的家伙,这回怎么会转了性呢?”
慕容兰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城门的内侧,也速该正在城门后指挥着上百名军士,轮流上前去顶住城门,而更是有几十名军士,抬着两根巨大的门栓,在后方待命,显然,一旦现在顶着城门的那根大木栓折损,他们就会换上这根新的,这守门之法,无过于此。
慕容兰沉声道:“你就不怕贺兰哈里木和几千将士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黑袍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一生征战,攻城灭国,屠城洗地,杀的人何止百万?要是怕他们索命,我早死了成百上千次了,你看,现在我还不是活的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