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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道行高深的人物眼中，三重天以下的修道人，依然在凡人的範疇當中，沒有超脫人身的限制之上，哪怕是三重天凝法之輩，也只是與武道三重天的大宗師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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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上人境，便已是超脫了人身限制之上，號稱人上之人，無論是身軀體魄，還是陰神魂魄，都與三重天的修道人，截然不同，有著天壤之別。
這就是兩個不同的層次，兩個不同的天地。
“你沒說實話！”
老者看著甦庭，這般說來。
甦庭頓時怒道︰“胡說八道！甦某人從來不說大話！”
他伸手一拋，便是兩件物事，一件乃是圓盤法器，一件則是青色法衣。
“兩件法器，足可為證！”
他冷笑了聲，道︰“據甦某所知，尋常上人，甚至連法器都沒有，這兩件法器級別的物事，足可證明，甦某人誅殺的這位上人，還不是尋常上人可比。”
話畢，他又十分不滿，拂袖道︰“甦某人為人一向樸實，說話一向誠信，不曾摻假，什麼時候說過大話？”
老者看了那兩件法器一眼，眼神中略有停頓。
以這老者的道行，以這老者的出身，自然看不上區區兩件法器，然而白堪山那位上人，能夠擁有兩件法器，足見底蘊不差。
這般說來，這個甦庭，似乎比想象中，更出色一些。
“我所言的實話，不是你言語有假。”
老者緩緩道︰“你有些話，含糊其辭，未有說得清楚。”
甦庭心中一凜，卻沒有回話。
紅衣女子也平靜說道︰“在我道門聖地元豐山之中，門內弟子俱是天賦不凡的苗子，而所學亦是仙家傳承，有著長輩指點，有著宗門栽培，門內諸般天材地寶，應有盡有……”
停頓了一下，紅衣女子看向甦庭，說道︰“可是能夠修成這樣本事的，也仍是寥寥無幾。”
甦庭嘿了聲，道︰“這就代表甦某人，比你道門聖地的弟子，顯然更為出色了。”
紅衣女子沒有否認，點頭道︰“作為一個散學修道人，你有這個本事，確實是十分出色。但是，你憑什麼會比道門聖地的弟子，更為出色？”
甦庭揮手道︰“甦某人憑什麼不能比道門聖地的弟子出色？”
紅衣女子聞言，反倒是沉默下來。
老者卻忽然開口，說道︰“他所學功法，十分不凡，天賦也還可以，斗法意識及本領，還有卑鄙無恥的性情，都要比他自身的道行更高一層，這可以算是優勢，但這並不是他能夠以此誅殺上人的底氣……依為父看來，這小子在三重天的凝法，一定比常人更為不凡。”
甦庭目光稍凝，心中凜然。
不愧是出自于道門聖地的老者，道行高深莫測，眼界見識也是淵博難測，竟然一眼看出了關隘所在……好在陸壓傳承不至于被他看透。
雖然那青衣上人是被他識海中斬仙葫蘆所滅，但實際上，在外爭斗之時，甦庭展現出來的斗法本事，也不遜色于這位上人。
“法意之中，你凝成了哪一道？”
紅衣女子平靜道︰“按道理說，你該是在五行之中，屬火。”
老者悠悠道︰“他身上確實有熾烈炎熱之態，先前出手，真氣上也有此類的特性……但老夫閱人無數，能夠看得出來，這廝凝成的火意，極為古怪，似火非火。”
紅衣女子輕蹙眉宇，道︰“三火為焱，是為仙火，莫非他凝成的是這個？”
老者看向甦庭，淡淡道︰“你說呢？”
他目光沉靜，仿佛能夠看透一切。
甦庭嘆了一聲，無奈道︰“也罷，我明說了……說來慚愧，甦某凝就的不是五行之中的某一種法意，而是超脫五行之外，雷霆天威之意，乃是道意。”
場中靜了下來。
盡管父女二人，早有所料。
但親耳听聞甦庭所言，仍然不禁為之一震。
當世之中，修行人凝成法意，都難逃五行之內，包括這父女二人之內，俱是如此。而超脫五行之外的，就算將兩大道門祖庭以及各方修行聖地都計算在當中，也都是鳳毛麟角。
凝就五行法意的，並不代表潛力有限。
但凝就五行之外的，都可堪稱出類拔萃，潛力無窮。
這一個少年，竟然超脫五行之外？
“雷火相生，一般凝成的法意，五行屬火。但是，也有雷中生機，蘊藏乙木的。”
老者沉聲道︰“只不過，雷屬天威，以此成就天意的，並不是沒有先例。”
他看向甦庭，道︰“凝就天意的三重天修行者，能敵上人境，倒也不算過于匪夷所思了。”
甦庭摸著臉，嘆了聲，道︰“慚愧慚愧。”
老者胡須都搐動了一下，這混賬小子未免太過浮夸了些，都已凝成天意，超脫五行之外，還能慚愧個什麼？
紅衣女子與甦庭接觸也有多日，對他的性情算是了解，倒是沒有過多想法，只是對于甦庭凝成道意一事，仍有些許震撼。
她知曉凝法之時，有天意及人意之說，但元豐山之中，卻不曾有過此例，連同她己身在內，天賦極高，也未有凝成天意。
然而這個少年，才去了白堪山一趟，區區三兩天光景，便修成了她也不曾凝成的天意？
此前一番接觸，她雖然也知這少年確實不俗，但也不曾想過，他竟是有著這樣的底蘊，這樣的運道，這樣的本事。
她目光一掃，看向了那老者。
老者略微沉默，卻沒有多說。
這樣的苗子，著實出色。
可惜，不是元豐山的弟子。
……
甦庭將自己修成天意一事道出，掩蓋了陸壓傳承的所在，心中松了口氣。
這兩位出身不凡，道行不低的人物，此時都對自己十分驚訝。
盡管這讓自身沉浸其中，算是十分陶醉，但他也知曉什麼是輕重緩急，當即便話鋒一轉，轉到了另外一頭。
“話說回來，你只是憑著印記便來到了這里？”
甦庭看向老者，說道︰“既然見了印記便可，那麼你去妖虎洞府尋我，讓我給你演示一遍，卻是為何？”
老者沒好氣地道︰“這是我元豐山的隱秘。”
紅衣女子略微沉吟，旋即說道︰“其實那印記，是我元豐山的秘傳文字，獨有本門之人才能明白意思……但我傳給你的印記，十分繁復，只是因為，你掌中印記，乃是上百個字體，重疊在一起。”
甦庭聞言，頓時恍然。
上百個字體，疊加在一起，自然是復雜到了極點。
比如他用一支筆，在紙張的同一個位置上，寫下上百個文字，最後也就只是一團黑色墨跡而已。
“所以老頭兒讓我演示一遍，其實就是在看我演示的過程，其中展露出來的一筆一劃，解析出每一個文字？”甦庭這般問道。
“正是如此。”老者應道。
“元豐山的法門，倒也真是令人驚訝。”甦庭這般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