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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大殿深处,突兀地传来一段人声,再加上此地曾有恶鬼出没的谣言,更是加重了人心里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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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尔旦根本没听清对方话里的内容,从大殿里传出第一道声响开始,他就“荡气回肠”地大叫起来,“啊——”声连绵不绝,好似只要他的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的叫声,便可抵御“鬼物”的低语于外,对方便伤他不着一般。
“哈哈哈,看把他能的!他在里面叫得这么惨,不会是吓哭了吧!哈哈哈哈……”
十王殿外,三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听着朱尔旦发出的“惨呼”,笑成一团,只等着待会儿好好奚落这胆小鬼一番。
就在这时,朱尔旦的叫声戛然而止。
三人不约而同的被噎了一下,咧开的嘴巴也笑不出声儿了,纷纷化作面面相觑的尴尬。
“朱尔旦这是怎么了?”家中藏有大家作品的那人悄声问道,好像再讲大声点,就会引来什么不好的的东西一般。
“哼哼,也许他自个儿意识到错把什么东西当做是鬼怪了,这会儿反应过来就不叫了呗。”王化成一向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朱尔旦。
“我……我倒觉得不像啊……他这叫声停得也太突兀了,就像是……就像是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王兄,你那坊间传闻,不会是确有其事吧!”第三个人有些畏畏缩缩地问道。
王化成被这人说得心里直犯嘀咕,那传言确实传得有模有样的,莫非……
另外两人看到王化成蓦地打了个激灵,都有些慌了,比较胆小的那个更是直接说道:“啊……我……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啊!到时候,就请二位兄台将赌注的结果告知在下一声,若朱尔旦真完成了赌约,我的注疏随时可以奉上!各位,就此别过,珍重、珍重!”
说完,这人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诶!等等我,等等我!这个……这个……啊!我也正好有事要回家一趟。王兄,就请劳烦你在这儿等那厮出来啦,嘿嘿。”第二个打退堂鼓的人见王化成面色不善,尴尬地冲他干笑两声,却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了前面那人的身影。
“真是一群废物!”王化成愤怒的表情在昏暗烛光中若隐若现。
但没过一会儿,许是周围实在太过寂静,就连庙里都不再传出一丝声响,王化成终是有些怕了,小心翼翼地护起手里提着的灯笼,最后望了眼那如幽冥入口般黑暗的十王殿大门,也不等朱尔旦出来了,和他口中的废物们一样,一撅屁股撒腿就跑。
那么,殿中的朱尔旦究竟遭遇了什么事呢?
伊斯真没对他怎么样。
只是趁朱想换口气儿再继续叫的时候,将他周围的氧气驱散了个干净。朱尔旦这一口气儿没换上来,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伊斯摸了摸驱载身体的耳朵,确认它不需要什么维修之后,便将朱尔旦扫到一旁,与那些垃圾归于一处。
他早就根据朱尔旦说话时的音调音色,确认这人就是白天遇到的那个聒噪人类。这人居然又烦到他头上来了,还变本加厉,制造出了如此扰人清静的噪音,自然是直接弄晕了事。
虽然朱尔旦进殿的前因后果他听得一清二楚,这人进殿“撒野”不是他的本意,但这和他有半分关系吗?
朱尔旦打搅了他的既定计划,这才是伊斯在乎的事实。
伊斯凌空拾起倒在大殿门口的纸灯笼,里头蜡烛明明灭灭的微光,便足够伊斯看清整个大殿的情形了。
看着各个基座上仍旧静悄悄呆着的木头雕像,伊斯心里哀叹了一声,貌似就算没有这帮人的捣乱,他今晚的实验注定是徒劳无功的了。
但他那一刻不停扫描着大殿的意识,却给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
大殿里的所有神像都保持了原有的姿态,独独他身后的那个判官像,嘴角上扬了1.203公分!
伊斯眼神一亮,脚底一蹬石壁,再凌空转了个圈儿,待到他站定时,已经变成了面朝判官像站定的姿势。
嘿!意识检测果然没出错,这判官像确实有点儿不同了。原本应该面生怒像,狰狞凶恶的判官脸,只因那变换角度的嘴角,似乎成了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伊斯可没什么仙凡有序的概念,既然这雕像有异常,那就好好检查检查。
才刚跳下基座的伊斯,这回整个人都站到了基座之上,与判官雕像面对面地站着。抬高灯笼照亮了整个雕像的脸,伊斯正抬手想去碰一碰那个抿成一条直线的大嘴巴,眼前突然一花,原本有棱有角的雕像骤然变成一团混杂了各色染料的雾气。
接着,更在原本是雕像头部的位置,变幻出一个青面獠牙,欲择人而噬的鬼头出来,猛地凑到伊斯的面前,张开了一张大嘴,喷出一口腐烂的气息,粘连着口水的黑黄尖牙,都要碰到伊斯的鼻尖儿了。
不过说老实话,伊斯只是“眼”前一花,他的意识,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所以不管这终于现身凡间的阴司鬼神如何作怪,伊斯真正看见的,就是躲在幻像之后的操控者本尊——一个身穿判官服,满脸红胡子的不惑男子,当然,这应该也只是他在四维空间的投影罢了。
判官见伊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看着“他”,不由得有些诧异,收了外表显现的神通,现出真身,盯着伊斯问道:“你竟是一点儿也不怕!可是胆大?还是心细啊……”
伊斯心里直抱怨,和此宇宙高维生物说话真费劲,但表面上仍是一派淡定:“我看得见你。”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原来小友的修为不止那些‘雕虫小技’,倒是判官我眼拙了啊!但不知为何小友你选了这败落的十王殿,又盛情款待判官与诸位同僚,可是有什么说法么?”
判官毕竟没见到伊斯挥手间改变凡人记忆,又隔空营造‘幻境空间’的本事,他只是凭借着固有常识,根据“王元丰”的骨骼年龄,推测伊斯此刻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罢了。
既然这些个高维生物都喜欢拐弯抹角地讲话,伊斯也“入乡随俗”地解释起来:“那边的菩萨庙很大,人很多,香火也很旺,所以我不想凑这个热闹。这十王殿确实挺破,也没人气,但不是一样有神在吗?”
既然庙里同样有神在,住在这么个破地方的穷神,那肯定好忽悠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