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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跟着阎罗王回到枉死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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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城头,无序的狂风拍得阎罗王的衣袍猎猎作响,却没能撩动伊斯的半缕头发。
瞥了背后的森罗鬼府一眼,伊斯举目向城外望去。以脚下这面城墙为分界,地府好似被一分为二,城墙后边有星罗殿宇,有魂魄无数,前面,则是一片广袤的、黑色的死寂。
“雷劫肆虐,不仅毁了楚江、泰山、平等三王的阎王殿,更是蒸发了寒冰、热恼、阿鼻三座大地狱,本该在里面受刑的魂魄也随之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阎罗王稍微顿了一顿,暗中观察了一下伊斯的脸色。后者丝毫不见动容的样子,让他心下一定,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六道轮回受此影响,曾停摆了十息时间。
在这十息内,凡间无生无死。此等异象,必被各地巡查察觉,继而上报了天庭。”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事情。
地府即便被毁了六分之一,他终能够慢慢恢复回来。可一旦天庭派下使者,别说泰山、平等、都市三王还没归附,就是秦广王和五官王,都有了翻盘的机会。
不过,若生死簿真如对方所说,已恢复了昔日的威能……
“我知道了。”
伊斯听明白了阎罗王的意思,而要将雷劫造成的影响统统拨乱反正,说白了也很简单,只要生死簿能够逆转时空,将世间恢复到雷劫降临前的那一刻,一切都将皆大欢喜。
可现在莉莉仍在昏迷,魔人又不肯乖乖合作,他空有生死簿与傀儡册,却不知怎样才能逆转时空。
“队长,你不是高维种吗?高维种做不到时空逆转?”
“是也不是。”
“诶?”
“单凭我的力量,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时空逆转。”
“我确实能够回到过去,帮阎罗王抵御雷劫也好,甚至可以去阻止自己炼制傀儡册,但在我改变过去的同时,这个世界其实就已经走向了另一条时间长河。”
“那个世界,与被雷劫肆虐的世界,本质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第二维发来一道代表困惑的意识波动,接着说道:“管他是不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阎罗王又看不出来,咱们姑且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啊!”
伊斯摇摇头,阎罗王或许确实看不出来,但他口中的那个天庭,必然存在能看破这一切的高维生物。
而一旦有人发现他改动了这一时间线,那么,其结果仍是一样的,那人依旧会派人下界过问此事。
阎罗王见伊斯摇头,心下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正待追问几句,却陡然间变了脸色。
“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来不及?”
确实来不及了,因为天庭的使者,已经到了。
“秦素妙广真君何在!”
“阴德定休真君何在!”
“洞明普静真君何在!”
“玄德五灵真君何在!”
“最胜耀灵真君何在!”
……
漆黑的虚空中,金光乍现,有异香阵阵,吹开了地府积年的阴暝之气,好似有人不愿沾染此地的污秽。十殿阎罗在天庭登记造册的仙名,字字句句仿若雷霆炸响,回荡在地府的每一处角落。
伊斯抬头想要看清来着的样貌,但对方并没有真正降临到地府当中。那只是他从仙界往地府投注的一缕神念,却引得诸王不得不俯首称臣。
泰山、平等、都市、五官四王躬身三十五度角作揖,转轮、宋帝、卞城、楚江四王则仅弯了三十度的腰。
秦广王最是谦卑,跪坐在牢狱中的他几乎以头抢地。阎罗王摆明姿态,与伊斯一样,不曾摧眉折腰事权贵,整个人站得笔直,就差往后再挺几分了。
见到阎罗王这等态度,来者不满地哼了一声,径直朗声说道:“帝闻地府有异,责令秦素妙广真君、最胜耀灵真君上界领罪!”
“罪臣谨遵法旨。”
秦广王痛快地应下了罪罚,对他来说,巴不得赶紧飞到仙界去。可来使左等右等,却没听到阎罗王的回应。
“放肆!最胜耀灵真君,你敢抗旨不遵?!”
楚江王赶忙上前扶住阎罗王的肩膀,低声说道:“大事未成,万不可再被帝君所恼。”
“可我怕这一去,就回不来了。”
阎罗王攥紧了拳头,他不想违抗帝君的旨意,却也不想把头伸到敌人霍霍的铡刀之下。
伊斯看着阎罗王这番姿态,终于将“最胜耀灵真君”这个词儿和阎罗王对照了起来。这些土著可真够闲的,有一个名字还嫌不够,非得弄出这么多幺蛾子出来。
不过,趁此机会,去寻回安妮马希也好。
“若你能带我去仙界,我承诺护你一路周全。”
伊斯的这句话,让阎罗王不再摇摆,他定了定神,向来使微微低头说道:“罪臣不敢,愿随使者回天庭领罚。”
阎罗话音刚落,虚空中的那道金光便渐渐消散了踪影,连带着将牢中的秦广王一并给带了回去,临走前,秦广王一道传音入密,飞进了阎罗王的耳朵:“咱们走着瞧。”
不仅是走着瞧,他们还可以站着瞧,飞着瞧,阎罗王撇了撇嘴想道。
“上仙,咱们也走吧。”
塔上伊斯的肩膀,阎罗王周身泛起淡淡金光。
淡淡金光……
淡金光……
金光……
光……
“阎罗王,到底走不走?”
在伊斯和楚江王的注视下,老包汗如雨下。
怎么……怎么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