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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醒了?”张南察觉到被人注视,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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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虽然现在样子狼狈了些,额头上还肿着包,可气度犹在。
“这里是?”太子四下张望。
“应该是地下很深的地方。”张南道:“此地为人设下阵法,我们已然为人所困……”
虽然那静无音没有隐瞒身份的意思,但张南还是下意识略过了妖魔之事,只将情况笼统的介绍了一遍。
“那人的目标应是太子殿下,但似无加害之意。”张南道:“短时间内,我们应该是安全的。”
“多谢先生。”太子深深一躬:“若非先生,本宫只怕……”
“这个时候就不必再说这些话了吧。”张南无奈道:“你我同陷囹圄,都是旁人的监下之囚,又有什么谢的。”
“当然要谢。”太子很感动的样子:“贼人来袭之时,先生大可脱身离去,可最后却不顾自身安慰护住本宫。对方未必没有加害之意,多半是看先生在此才会改变主意。现在被困于此,先生同样可以自行逃离。但又顾忌本宫安慰,甘愿同牢在此。这实在让本宫……”
太子说到激动之处,竟然哽咽起来。纵使节操尺度低如张南,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静无音来袭时,张南进马车完全是想躲灾。要知道对方的目标是太子,打死张南都不会往马车里钻。刚才张南不是没想过自己走,可一是有阵法在,二是他压根也跳不过去那个岩浆池。可太子偏偏给他找了那么多高大上的理由,这让张南十分感慨。
“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张南叹道:“想要感谢,也得等离开这里再说。”
“本宫怕是离不开了。”太子一脸哀伤:“本宫虽不通武道,却也有些见识。此处火毒弥漫,虽有先生相护,只怕本宫也坚持不了太久。”
“太子多虑了,其实……”张南脸皮再厚也是有限度的,一些误会默认就默认了,但总不好再去跟一把剑抢功劳,准备跟太子解释一下。
“先生不必说了,本宫明白。情况随时有变,有些话本宫想趁着神智还清醒,先交代与先生。”太子打断张南,正色道:
“待本宫死后,先生务必要规劝父皇以及我大楚诸臣。不管谋算本宫的是何人,都不能让楚云与南唐妄起刀兵。还有大皇兄,本宫虽然与他相争,但终归也是身不由己。先生当劝告东宫所属,本宫死后,要全力辅佐皇兄。只要我楚云强盛,本宫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太子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语,让张南颇为惭愧。
看看人家这觉悟,不亏是皇室继承人。以这份心性,即便知道争储的真相,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怨气。
“张某谨记。”张南认真应下。
张南决定还是保护一下太子的那份初心,权当做点好事。
“此外,本宫还有一个秘密,想说与先生知道……”太子慷慨陈词之后,又踌躇起来,欲言又止的样子。
“太子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想要让张某帮忙吗?”张南问。
“只是一些心里话,涉及本宫的秘密……”太子还在犹豫,很艰难的样子。
“既然不方便,太子殿下不说便是。”看太子现在这情形,完全就是交代后事一样了。张南没探究别人隐私的意思,更没觉得一辈子都老死在这。万一太子真有什么大秘密说出来,最后又平安出去,大秘密就是大麻烦。此中差别,张南还是分得清。
太子默然不语,似乎还在犹豫着某些决定。
就在太子殿下跟张南在这交代后事的时候,地面之上已然是风雨欲来之势。
楚云太子被绑乃是捅破天的大事,南唐那边已经快马飞报安京。南唐官府和军队更是倾巢而出,将方圆百里都全部封锁。在多个地点,雇佣了大量的民夫挖据地面,想要找出袭击者逃走的蛛丝马迹。
不过楚云国那边,却还没有得到消息。
东宫属官们本来已经要派人回去传信了,但被南唐拦下。不是硬拦,而是南唐礼部尚书就快给东宫属官们跪下了,痛哭流涕的晓以利害,让务必多给出一些时间。最好是找到楚晟睿之后,再把消息传回去。
其实东宫属官们也不是很愿意报上去,毕竟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要是能快些找回太子,受的罪责自然能轻上不少。只是瞒报的罪名也不小,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报。现在南唐方面把事担下来,属官们自然愿意顺水推舟。
这个时候属官们已经意识到张南和太子一起被绑的现实,虽然没有武院诸人那样的信心,但心中多少也安慰了很多,想着有那一位在,太子多半不会有事。
当然,属官们也不敢玩脱了,只给七天时间。七天之内无太子下落,无论如何都要把消息传回楚云国。
不管心里如何想,大部分人终归都想着救回太子。但与之相对,也并非所有人都抱着那样的打算。
南唐,安京城,地下某处。
宽阔的房间,奢华的摆设,连蜡烛都用的纯金烛台。除了没有窗户不见日光,这房间都称得上是舒适了。
床榻上,妖魂木合提盘膝而坐。样貌虽然还带着许多老态,但与张南击杀人魂楚子峰时相比,他的气色明显好转很多。但眉宇间的忧虑,也比以前多上更多。
当初楚子峰被杀地点,便是在楚云武院附近。木合提此前便怀疑过,凶手会不会是楚云武院中人。最起码,凶手那个神魂强大的神秘靠山,多半和武院有些关联。
木合提并没有什么证据,基本全是冥冥中的某些猜测。他与楚子峰原属一体,所以很相信这种感应。
他才从河阳镇逃离没多久,楚云武院使团便入南唐。虽然不觉得是冲他来的,但如果凶手真是武院中人,木合提断定那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到了南唐,有那一位庇护,木合提理应不会在担心什么。但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心情还是烦躁不安。或许是潜意识里对那个身影的恐惧,或是想要杀之后快的仇怨,都让木合提躁动。
木合提才不管楚云和南唐有什么瓜葛,他只关心自己的命运和前途。隐隐约约,他就觉得楚云武院使团入南唐不是好事。只是这样的事,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哈哈哈,小子,有你的好事来了。”
咣当一声,房门被撞开,一个壮汉走进,似笑非笑的看着木合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