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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摩挲着左手腕,衣袖被缓缓掀开,露出一只三寸长的腕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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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饰呈现金色,似有金属质感,但又不像金属之物。表面是鲜花与铭文交错的纹理,看上去十分精美。
梁王抚摸着这腕饰良久,眼中的光芒复杂莫名。有期待,有畏惧,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很没主意的样子。
“寿京大阵已落入那稚童之手,背后又有诸多上境宗门支持……半生的隐忍与努力,一朝便成泡影……本王已是绝境,为何还这般的顾虑……”
梁王语无伦次自语着,眼神却渐渐坚定起来,看着腕饰喃喃道:“也罢,一年多前,本王是靠你才一举功成。今日便再看看,面对如此绝境,你还能否助本王翻盘。”
嗡——
一阵轻微的蜂鸣,梁王的腕饰上闪耀出一片青光。
原本固定雕刻的铭文,好像活过来一样,在腕饰上排成队列游走,而且还在不断的扩张增多。
几息过后,三道长长的铭文连锁脱离腕饰,飞至屋里的空地上缓缓旋转,聚拢出一个茧状之物。一个似是而非的身影,在光茧中渐渐成型。
人的躯体,但看不清容貌,整个人好像被一层迷雾包裹。只有眼睛的位置,隐隐可见两点幽光。
“呼…………”
那道身影长长呼出一口气,好像刚从很久的沉睡中醒来似的。
“召唤我……何事……”声音除了缓慢一些,听上去似乎没什么特别,但似乎带着某种力量。随着那个身影开口,屋里的温度瞬间降低了好多,茶碗里的水,多出一层冰碴。
“怎么只有你一个?”梁王皱眉:“上次召唤的时候,可是有三十个。”
“一个就够了。”那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幽幽道:“你的事情太简单,让我们平白消耗力量。而且召唤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你应该也不愿意承受太多……”
听到“代价”两个字,梁王眼中闪过一抹惧色,似乎回想起很不好的记忆。但梁王咬了咬牙,果断道:“这次的事情很麻烦,即便三十个都不够。只要你们能帮我,怎样的代价都能接受!”
“三十个都不够?”那身影有些惊奇,但更多的是讥讽:“我是我们之中最弱的,但也有你们所谓第五境的力量。但我的力量,与你们的不同。你们十个五境的武者,也不是我一个的对手。”
“真的不够,我需要你们全部。”梁王道。
身影似乎顿了一下,随后就是一阵喋喋怪笑:“你知道我们有多少?你知道要我们全部会需要怎样的代价?我知道你要楚云国的皇位,可你难道想为了这个皇位,毁掉整个楚云吗……”
梁王没有言语,等那身影笑够了,才开口道:“怎样的代价,我可以想象。但我倒觉得,即便是你们全部,也不一定能做到我要做的事情。”
“这种激将法就不要用了,我们不是人族,更不是暴躁的妖魔。”那身影道:“既然选择了你,我们就会履行契约。直接说出你的要求吧,你会得到满足的。”
梁王道:“这座城的大阵,落到别人手里了。”
“小问题。”那身影不以为然:“即便你想将这阵法毁去,也不会有任何困难。”
“还有五个或者六个轮回境强者。”梁王又道。
那身影一怔。
“他们每一个,都代表着北域青州最强大的势力之一,都是远强于楚云国的存在。”梁王补充。
那身影沉默了。
“这样的阻力,你们能做到吗?”梁王问。
问话的同时,梁王心里其实已经不抱期待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要夺取一个皇位,而是要在北域青州四分之一顶级势力的压迫下,谋夺皇位。
这样疯狂的事情,以前的梁王根本不会去想。
但现在他已经绝望了,一个处于绝望状态下的人,就算面对整个世界也不会有畏惧。
那个神奇的腕饰,是梁王最后的手段。他只想做最后一搏,无关乎胜负输赢的最后疯狂。
迷雾中的身影开口了,给出了一个让梁王愕然的答案。
“不保证成功,但可以一试。”身影幽幽道。
“你们……”梁王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可以?”
“只要你肯付出,只要你愿意去承受。”那身影淡淡道:“我是我们之中最弱的,我们中的最强者,远比你们的轮回镜强大。但如果想召唤出他,你要献出自己的灵魂,你要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如果成功,你仍然可以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但那个时候,你将永远无法再找回现在的自己。”
梁王沉默片刻,问道:“我的意识,会被抹掉吗?”
“如果抹掉你的意识,你就不是你了。”那身影笑道:“放心,我们无法对你撒谎,也不会跟你玩弄文字的游戏。”
梁王不语,似是在激烈的挣扎。
“你可以慢慢思考,我可以等待。”那身影似乎并不着急。但如果梁王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便会发现那原本毫无情绪的两点幽光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急迫。
“等来了,终于等来了……”那身影在心中狂呼。“数百年的等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家乡的族人们啊,你们可以安心了。这一次的祭品,是北域青州……”
…………
“腕饰?”
于此同时,武院之内,张南拿着一张纸皱眉观看。
纸上画着一幅画,正是梁王所佩戴的腕饰。
张南没让天星子去找梁王的晦气,又拒绝了楚九爷招梁王前来的建议。但这不代表张南对梁王就放任,而是张南知道对于梁王那样的老油条来说,这些都没有用处。
能震慑住一众上境强者,是因为上境强者们足够强大,能理解张南的可怕。可是对于梁王,张南就算把他送给武海当玩具,也不会有更大的畏惧。对于梁王来说,永远得不到皇位,那才是最恐怖的。而这个恐怖,现在已经实现了。
换言之,现在的梁王无所畏惧。对于这样一个人,张南不想去浪费时间。况且很多事情,张南在来寿京前就开始做了。张南手上那幅画,是李天仇送来的。
在上安城的徐征明猪队友事件当中,李天仇与汾河双煞投效了张南。张南给了他们一个任务,算是考验。
梁王当年逼宫篡位,几乎在一夜之间瓦解了楚云皇室的防卫,将连同皇帝在内的所有皇族囚禁。就算梁王再如何腹黑,也不可能暗中培养出这样的力量而无人察觉。
张南让李天仇等人去调查的,就是这件事。
李天仇与汾河双煞此前属于梁王派系,又曾经混迹于江湖。张南没指望他们能查到实锤,但至少可以搜集到一些线索。李天仇送来的那张画,便是这段时间的调查成果。
“你是说,梁王一直带着这个从不离身?”张南疑惑。
李天仇点头,有些羞愧道:“先生吩咐的事情,我们没有办好。那梁王实在狡猾,我们查来查去,唯一能查到有些诡异的地方,也就是这个东西了。”
张南微微点头,在脑中思索。
在北域青州有类似的装饰,但多是女子佩戴。而且因为民风保守,即便是女子也不会轻易裸露手臂,一般也只有舞女才会带。可梁王是堂堂摄政王,带这个做什么?和哪个舞女有私情,定情信物?那未免狗血的有点过头。
这个时候,一众上境强者们,都没有人离开。但他们之所以还没走,是为了看着张南,防止他再搞出事来。对于楚云朝堂的那些破事,这些大佬一点兴趣都没有。李天仇赶来送情报,这些大佬们也只是顺耳一听,没有半点探究之意。
不过张南拿着画在那翻腾,还是让人不经意的扫几眼。其他人没在意,吕宣瞄到之后,却怔了一下。
“这个……”
张南正打算把这破纸丢开,以后再慢慢研究,见到吕宣的神态,顿时心头一动。
“吕剑首认得此物?”
“这个东西我没见过,但上面的铭文我在其他地方见过。”吕宣思索道:“这种纹理铭文,并非出自北域青州,而是南乾祖州所有。”
“南乾祖州?”张南眉头皱到了一起。
中州界有七大部州,南乾祖州是其中之一。但大州之间相距甚远,彼此之间很难互通。南乾祖州更是与北域青州相对,几乎不可能有什么来往。
张南不知道南乾祖州之物,为何出现在北域青州。但是知道是哪里的东西,那便好办了。
系统里包容万千,南乾祖州有的东西,系统里同样可以兑换。只是物品类别实在太多,张南也不可能每样都能记得清楚。若是实物,张南一看便能知晓。但画像的话,就只能自己去翻了。
张南在兑换清单里搜寻了一下,专门从南乾祖州的专属分类里检索。忙乎了一通,总算找了出来。
只是找到实物的张南,却没有丝毫开心,反而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诸位,恐怕是要出大事了。”
——
ps:为了良心不痛,为了少点水,老左专门把两章压缩成一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