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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门各宗千年来打打和和的确实多得很,并不像与正道的关系那样水火不容。
www.kmwx.net星月宗与合欢宗在某些方面有接近之处,互别苗头比别宗之间更多些,可由于经常被别人当成一伙的一起针对,导致合作的次数同样比别宗多。
在薛清秋推行青楼战略之前,两宗之间还有一段不错的蜜月期,当然随着青楼战略推行之后,关系急剧恶化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事要说起来确实是薛清秋先侵犯了合欢宗的根本利益,但为了宗门大计,并没有是非对错可讲,只讲立场。那时候星月宗急于寻找宗门复兴的道路,得罪谁也顾不上了,何况这种以武为尊的世界背景里,你合欢宗好几代无人洞虚,不欺负你欺负谁?
但眼下形势有了变化,首先就是薛牧不想走青楼路线,星月宗正在整体转型,与合欢宗忽然就没有了根本冲突。其次秦无夜很神奇地在这二十一二岁的风华之龄突破洞虚,虽然好像还不是很稳固?但明显资本已经变厚了许多,薛牧早前暗地里在盘算的兼并合欢宗变得难以实行,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恐怕还是以谈判方式解决更合适些。
但秦无夜知道没法谈。她想得到的东西不是靠谈判能成的……因为她要的是薛牧本身。
各种犹如天外飞仙的奇思妙想让她目眩神迷,各种冷静睿智的思考也让她赞赏不已,做梦都想得到这样一个臂助,再加上疑似“天道之子”的身份,和他双修的话……
这就要求薛牧全心的投入合欢宗的怀抱,光合作真是饮鸩止渴。她旁观已久,眼见的反面例子就是夏侯荻,根本性立场相悖,薛牧永远不会真正为了六扇门考虑。相反,借助和六扇门的合作壮大自身以后,倒是极有可能回过头与朝廷为敌,秦无夜真的不敢想象那时候夏侯荻的心情。
她自然不会重复这样的路,换句话说,她需要薛牧把自己当薛清秋对待。这还谈什么判啊,星月宗不跟你拼命才有鬼。谈情说爱勾引薛牧也没有用,她们合欢宗有欲无情之道天下皆知,以薛牧的理智不可能相信她有什么真情可言。所以她始终考虑的都是用功法魅惑了薛牧,这是唯一的途径,正好也是她所擅长。
不过心念电转,秦无夜没有拒绝,声音悠悠传了过去:“过了河便是红河县,县内有一寻花馆,薛总管若真有谈判之意,无夜便在那里扫榻相迎。”
薛牧应声道:“薛某明日必然上门拜会。”
“可要守信哦,莫让人家干等。”
柔媚的声音终于消散不见,这下是真彻底走了,薛牧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安静了一会儿,夤夜弱弱问道:“你真要去和她谈啊?秦无夜我最清楚了,那可是四岁就会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你那啥……”
薛牧没好气地打断道:“我这拖家带口的去谈判还怕什么狐狸精?星月合欢之间总要解决问题,始终僵持不是办法。”
神特么四岁勾搭男人,这黑得也太低级,薛牧直接当没听见。
夤夜撇嘴咕哝:“反正也僵持了一千年。趁着她回了什么馆,没盯着我们了,连夜跑路多好啊,让她干等着呗……”
“人家等不到自然会出来追,洞虚神识之下我们跑得了多远?”薛牧不去理她,起身道:“走吧,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应对明天。”
当个亲卫次次没起到作用的卓青青正在怀疑人生:“明天真去寻花馆啊?我、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当然不对。”薛牧似笑非笑:“谁说我要去寻花馆啦?”
妹子们全都愣了:“那你这……”
“真要谈判,刚才直接就可以隔空谈,何必非要让我们去什么寻花馆。她急匆匆先走了,必然去做布置,真当我薛牧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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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夜连夜到了县城里的寻花馆。
单纯说到天下青楼遍布的数量,合欢宗是要比星月宗多了许多,随便一个县城甚至是小镇都有她们的人,毕竟经年累月的专职经营,和星月宗那种半吊子不同。
真要说起来,当初在京师,她们也没有出什么花招挤兑百花苑,是星月宗做这行真的做不过她们,卓青青还算是支撑得久的了。而丢了京师和灵州的青楼,对于合欢宗也几乎不算个事,九牛一毛而已,秦无夜放弃就放弃了压根不在意。
召集寻花馆的门人看了一眼,秦无夜有点叹气,县城人手太低级了,靠这些人布局没什么意义,她只能亲自操作一些东西。但同样也是这种原因,薛牧有夤夜在,也就很容易不把这县城小馆放心里,踏进来的可能性挺高的。
“这客座椅子下面是陷阱?很好很好……但还不够,在底下布置一个吸力阵法,另外布置好勾索。”
“嗯……我这里有倾城花、幻胧沙、迷天石……缺了离魂草,去给我找来。没有?去郡上买,快马加鞭!”
秦无夜忙活了一晚上,亲自布阵,由于明知夤夜是绝不弱于她的幻阵大师,为了瞒过夤夜更是倾尽全力,好不容易在寻花馆里布下了想要的阵法。
辛苦了一夜,天色已经亮了。
外面传来喊门声,秦无夜精神一振,放开神识看去,却只看见了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站在门口。寻花馆的老鸨在门内怒道:“大早上的不做生意!”
乞丐赔笑道:“有位公子让我来说,他有些急事不入城了,叫一位姓秦的姑娘去河边渡口见他。”
“……”秦无夜慢慢转头四顾自己折腾了一夜的心血,面无表情。
薛牧一行回了客栈休息了半宿,一早神清气爽地飞过了河面,站在岸边看风景。
大雨下了一夜已经歇了,清晨只是轻柔细雨,清新舒坦。流丹河的水位涨了几分,但已经没有昨夜那样的湍急。
卓青青看着水流,笑道:“秦无夜若真是布置了一晚上心血尽付此流水,怕是恨不得咬死公子吧。”
“咬啊,很好。”薛牧笑得有点猥琐,妹子们没理解意思,只是随口笑道:“公子这叫不守信用。”
“嗯……昨夜好像欠你们一个故事?看到这水流我想起一个关于守信的故事,等人也是无聊,我给你们讲一个?”
“好啊好啊。”
“传说古时候有个叫尾生的人,与女子约好在桥边见面,不见不散。结果尾生在桥边等着,夜里水漫河堤,尾生为了坚守信用,抱柱不走,淹死在河里。”
这个故事说得简单,没渲染什么色彩,导致妹子们听了很不以为然:“这不叫守信用,这叫木头脑袋。”
薛牧微微一笑:“但这故事如果渲染一下,你们的感觉就不一样了。比如说,尾生和女子一见钟情私订终身,但是姑娘的父母嫌弃尾生家境贫寒,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姑娘决定背着父母私奔,于是和尾生约定在桥上会面,打算远走高飞。尾生依约提前来到桥上等候,不料山洪暴发,滚滚江水席卷而来……你们说,他是走是等?”
妹子们都怔住了。
薛牧悠悠道:“城外桥头,不见不散,尾生想起了与姑娘的山盟海誓,誓不远离,死死抱着桥柱,终于被活活淹死。这回如何?”
妹子们一时无法回答,却听空中传来带着怒意的声音:“无论尾生是愚是痴,守信而死可敬可叹。薛总管既然能以故事歌颂此等信人,何以自己言而无信!”
薛牧转过头,平静地看着秦无夜凌空而来,迎着她怒气冲冲的眼神,淡淡道:“我一个编故事的人,说的话又怎么能信呢……”
秦无夜飘然落地,冷笑道:“所以薛总管的谈判,无论答应什么也信不得了?”
薛牧摇摇头:“尾生抱柱,非只为信,更是为情。若是秦姑娘真心实意,那薛某也必一诺千金。秦姑娘既别有用心,就莫怪薛某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