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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号随着海波荡漾,下达完军令的红牼并没有马上命令开炮。
www.83kxs.com齐国究竟不是秦国,齐国公主日后就是楚国王后,这只是楚齐两国的一次小小冲突……。红牼心中想法如此。这也是他没有下令各舰使用链弹、霰弹的原因,他并不想过多杀伤齐军士卒。
两军舟舰交错而过,渐渐形成纵队的混沌级炮舰像一根钉子戳入齐军舟阵之中,这种阵位炮舰两侧都能开火,火力输出达到最大,但如果犹豫,当钉子完全戳穿齐军舟阵,最前面的混沌号便要失去最佳的开炮位置。
“将军……”年轻的舰长提醒道,身上的绒呢军服笔挺。
“开炮。”红牼微微闭目,下达命令。
“开炮!”命令在火炮甲板传达,这时候齐人就要从炮门挤入舱内。
‘轰——!’炮声突然响起。猛烈的火焰和炮弹将炮门处的齐军士卒灼伤、击碎,细微的血肉从炮门间隙处倒飞进来,溅了炮手一脸,但谁也没有在意,甚至没有感觉到溅在脸上的血肉。火炮一门接着一门开火,混沌号似乎变成一座猛烈爆发的火山,二十四个炮门就像二十四个火山口,向外倾泻着烈焰和狂怒。
船舷下方的齐军因此震骇,远处的齐军战舟被三十二斤重的炮弹击中、断裂。六艘混沌级炮舰,一百四十四门火炮,这些火炮发射的炮弹在海面上呼啸、肆虐,怒扫整个齐军舟阵。
位于后方的越人目瞪口呆之余,终于明白为何红牼要自己停止前进。如果他们此时混在齐军舟阵之间,那些不长眼睛炮弹必然会伤到自己。惊惧、庆幸,之后又是一阵阵无力。楚人竟然造出了这种武器,越人恐怕永远也没有翻身之日。
“装弹!速速装弹!!”火炮发射的浓烟弥散在舟舱,因为弹药短少,缺乏训练的炮手手忙脚乱,好在他们牢记着装弹顺序,没有因为慌乱和人员不足出现致命的错误。
第一轮齐射过后两分多钟,第二轮齐射再次开始。这时候齐军已经从最初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火药、硝烟、炮声,这让他们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士气彻底崩溃,第二轮齐射还没有完全结束,海面上的战舟就作鸟兽散。齐人毕竟聪明,这样实力悬殊的战斗根本不应进行。
楚国炮舰第一轮齐射时,田寡不由自主猛推儿子一把,将他推下大海。被数门火炮瞄准的旗舰身中数弹,当田朴钻出水面,只看见破碎的旗舰正沉入海底,父亲已无影无踪,他呜呜的哭起,然而炮声依旧,越来越多的战舟逃窜。慌不择路间,一些战舟还撞在了一起。
“止!”看到齐军大部分战舟逃窜,混沌号上的红牼下令停止射击。“救援齐卒。”他命令道。
“将军?”身边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命令。
“救援海中齐卒!”红牼怒视左右,命令立即传达了下去。被炮舰齐射震骇的越人丝毫没有质疑这道命令,他们匆匆划桨而来,捞起水中的齐人。
海面上战舟逃窜,芝罘码头上的齐卒见舟师海战失败,也紧跟着退走。他们一走,此前站在他们后方观战的庶民当即恐慌、奔逃,期间还哭喊连连,一些簸箕和孩童被丢在了码头,陆离镜的红牼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哭声。
“急知郢都:我已拔下芝罘!”红牼收起自己的陆离镜,开始回想交战的细节。这是一场比训练还简单的海上会战,己方仅仅齐射了三次,就胜利结束了战斗。
他不由想到一个月后将前往的波斯湾伍布莱港,如果那里也能像拿下芝罘港这么简单就好了。还有地中之海,时值九月,大司马府完全确定两艘朱雀级被人抢夺,若非如此,无勾长等人不可能传不出鸽讯,但抢夺之人会是谁呢?
红牼的沉思中,信鸽飞出了混沌号,飞向西南方向的寿都。尚不知道自己舰队拿下了芝罘港的熊荆正在返回寿郢的路上,脸色阴沉。
西进的楚军正在攻拔汉中盆地,严防死守的秦人竟然阻塞了整条汉水,迫使楚军放弃舟楫,步行西进。楚军一旦步行,沿路就遇到巴人的亡命阻截,推进极为艰难。
战场上不顺利,国内也多事。胡商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有人到路门敲响那面路鼓,进谏王廷不可过奢。母后接受进谏,但事情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九月的淮水已是秋风渐起,王舟顺水东下郢都本该在期思歇息,但熊荆不想在期思停留一夜,而是命令直接驶往郢都,第二天黄昏,王舟便停靠在了郢都码头。熊荆返回寿郢之事甚为隐秘,等他进了王宫茅门,赵妃才知道他回来了。
“孩儿见过母后,母后今日安否何如?”若英宫没有什么变化,熊荆还没有到路门,赵妃便已经等在明堂了。
“母后无恙。”赵妃不明白儿子回来为何,她试探的道:“大王返郢,纪郢无事乎?”
寿郢正在不断的往纪郢搬迁。纪郢是没有修好,但作为秦国南郡郡府的江陵,还是有一些宫室可以落脚。不过现在过去的只是一些官吏,大部分朝臣还在寿郢。
“亦非无事。”熊荆不好怎么解释自己为何突然返回寿郢。“孩儿只是忧心母后。”
“大王谬矣,母后有何忧心。”赵妃笑了,“倒是……”
儿子长大了,要加冠成婚了,这让赵妃欣喜。但本属于自己的儿子却喜欢上了别的女子,而且是不顾一切的喜欢,这不能不让赵妃妒忌。然而慢慢慢慢,赵妃对‘夺走’儿子的芈玹也渐渐习惯了,这总比立齐女为王后要好。
“孩儿并非为芈玹返郢,而是……”熊荆胸中隐隐有一股怒意,他觉得自己被人冒犯了。
他不愿意出三万七千金买胡耽娑支的那堆东西是因为这些钱能建造四支混沌级舰队,现在有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这就让他很不忿。王廷朝廷分立以后,王廷财政与朝廷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都没有关系,那王廷怎么花钱与他人何干?
熊荆心里回荡着怒意,赵妃也提起了此事,她叹道:“胡商之事错在母后,母后自小用度便是过奢,故而当日不以为意,酿成此错。”
“母后!”赵妃之言熊荆听得非常不舒服。“此言误矣。王廷之金大多来自海外,如何用度与他人何干?有人无事找事而已,孩儿返郢……”
“大王,此事已了,胡商之物也已退回,又何必再生事端。”赵妃是了解儿子的,从他这么着急返回郢都,从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便猜到他回来必要大发雷霆,说不定会把那些胡商的那些东西买回来。“大王爱芈玹可,却不可为她罪及朝臣,殃及国政。”
“母后——!”熊荆大急,“孩儿并非为芈玹返郢,乃是为母后返郢。如今国中舆论纷纷,乃言母后用度过奢,孩儿心中不忿!王廷之事,与彼等何干!”
宫外的事情赵妃自然有所耳闻,身为太后的她一人承担了所有过错,并未把事情推给芈玹和赢南。她已经老了,再过几年便是知天命、见先王的年纪,无所谓什么清名。芈玹和赢南不同,她们将陪儿子终老一生,身上不能有什么污名。
赵妃宁愿被人非议,熊荆却不愿她被人诋毁。并且事情远不是表面这么简单——如果只是进谏王廷不可过奢,为何数日过去事情不但没有停歇反而愈演愈烈?
熊荆就在若英宫用膳,用膳时他故意把话题岔开,比如说起媭媭芈璊。赵妃也故意避开不高兴的话题,用膳之后就劝儿子去看看芈玹。
深夜的兰华宫灯火微暗,西室里尚未入睡的芈玹正在膏烛下刺绣。听闻寺人说大王已至她愣是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熊荆已进了总章。
“臣妾、臣妾……拜见大王。”芈玹一边素拜,一边急挽着头发,刚刚沐浴的她没有笄发,而是任由头发垂着。熊荆呆看着她,他一直觉得芈玹把头发放下来,再带着一点自然微卷才是最美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王?”男人紧盯着自己,半天没说话,芈玹不由抬头看向他。
“免礼。”熊荆呼了一口气,他好像忘了自己来这里干什么了。“都退下吧。”
熊荆一说退下,翠袖等人窃笑之余便退下了,调皮的牵萝还小声的念了几句展衣。每次大王和王后相会,展衣总是破的。
“大王返郢,臣妾未曾远迎……”芈玹谨守着臣妾之礼,直到熊荆将她拉入怀里。
“胡商之物,是否……”良久之后,熊荆才想起自己来兰华宫所为何事。
不提胡商还好,一提胡商芈玹便挣脱出熊荆的怀抱,她顿首拜倒:“臣妾有罪,臣妾失查购胡人奢物,还累及母后清名……”
以华阳祖太后芈棘在秦国的地位,用的自然是最上等的胭脂香料,作为芈棘侍女的芈玹耳熏目染,并不觉得购买那些东西有什么不妥,直到有人敲响路门那面路鼓,她才知道胭脂是如此昂贵,自己犯了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