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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一身便装打扮的李浩来到了厅中,马周朝侍卫摆手道:“你退下吧,传令下去,本官要与故人叙旧,任何人都不许来打扰,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马周这句话说得有点重,让侍卫颇为吃惊,会个故人而已,至于这样嘛,而且这侍卫还很疑惑,李浩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而已,怎么就成了马周的故人了?
侍卫虽然疑惑,但不敢怠慢,领命而去,厅外有陈松等人把守,相信也没人进的来,打发走了侍卫,马周这才行礼道:“拜见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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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大人折煞我了。”李浩拱手回礼笑道,“马大人你现在可是江南和岭南两道黜置使,手掌大权,我只是个挂牌王爷,我怎么能受你此拜。”
马周笑了笑,道:“王爷就是王爷,这可做不得假,马某即便是下辈子,也坐不上王爷的位置。”
李浩哈哈笑道:“谁说的,马大人你下辈子投胎的时候投准一点,直接做个亲王,哈哈哈。”
李浩的一句玩笑话,逗得马周也笑起来,其实这个笑话有点冷,但谁让古人笑点低呢,马周也跟着哈哈大笑,仿若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马周摊手道:“那咱们就以私人身份论交吧,来,诗狂请坐。”
“马兄也请坐。”李浩托大,称呼他一声马兄,不过马周似乎很喜欢。
二人坐下,马周道:“诗狂啊,你如此冒险离开封地,可不应该啊,若是传到朝堂里,那帮人又要弹劾你了。”
李浩微笑点头:“还是马兄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一直很谨慎,不会出事。”
“那就好。”马周放心地点了点头,道,“此次你冒着身份暴露的危险来见我,想必是有要事吧?”
“知我者,马兄也!”李浩哈哈笑道,“我还真有一事前来相求,想请马兄滥用一下职权。”
“这……”马周闻言一滞,他是个有节操的人,为人也颇为清廉,从未滥用过职权,李浩直接堂而皇之地说要让他滥用职权,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答应吧,有违本心,不答应吧,大家关系这么铁,而且李浩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怪不好意思的。
犹豫了许久,马周摇头叹道:“诗狂啊,你这是来难为我的吗?”
李浩笑呵呵道:“先别急,你不妨听听我的诉求。”
“好,你说说看。”马周摊手让他讲,因为以他对李浩的了解,李浩不是那种会为难朋友的人,他挺好奇,李浩到底要自己怎样滥用职权。
李浩悠悠道:“想必在长安的时候,石那杰见过你了,你也收到了我的信了。”
“收到了。”马周点头。
李浩道:“关于迁移灾民去琼南的事,也定下了吧?”
“定下了。”马周再次点头,道,“调十万灾民去琼南。”
其实这一切,李浩都知道,但他还是要走过场似的问一下,接下来就是正题了,李浩咧嘴笑了笑,道:“马兄,在咱们大唐东南方向,有一座很大的荒岛,叫做流求岛,你可知道?”
“略有耳闻。”马周道,“流求距离大唐太远,而且海峡之中时有风浪,不便通行,所以大唐才没将其占据。”
“马兄真是博学,这都知道。”李浩禁不住称赞,然后道,“马兄,流求,已经被我占了。”
“什么?”马周闻言一愣,疑惑问,“你如何占了流求?”
李浩道:“在那边开设海港,建设城镇,如今已是一片兴旺。”
“啊?”马周闻言惊愣了片刻,皱眉问,“你哪里来的人?”
李浩道:“七零八凑,弄了两万人,不过还是嫌少,流求现在什么都有,就是缺人,所以……嘿嘿,我想让你给我弄上几万人去流求。”
“这……”马周闻言瞪大了眼,惊呼道,“这怎么可能?我上哪去给你弄人去?”
“你可以的。”李浩一脸贱笑道,“你难道忘了吗,你现在可是两道黜置使呢,你只要在迁移灾民的时候,在人数上出点错,划拉几万人到流求,那还不是跟老太太吃豆腐一样简单,你说是吧。”他说完之后眉毛连挑,那笑容真的好贱。
马周终于明白了,李浩为什么说要他滥用职权,这还真的是滥用职权,而且有点类似于贩卖人口,若是被朝廷发现,那可是不得了的大罪。
李浩道:“马兄,实话跟你说吧,我打算掀起大航海时代,而流求那里,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海港位置,所以那边必须兴旺起来,到最后,那里还是要被大唐接手的,咱们这可不是贩卖人口哟。”
马周担忧地问:“你不会是要让他们去做苦工吧?”
“怎么会!”李浩举起四根指头,道,“我指天发誓,他们若是去了流求,保证跟以前生活一样,不对,比以前生活还好,在那边,有田种,有工作,有学堂,有医馆,除了赌坊和青楼,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不用纳税!”
“这么好?”马周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浩。
“那是当然。”李浩拍了拍胸,得意笑道,“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会跟他们收税吗,私征税务那可是犯法的,我会在乎那点钱吗,到目前为止,我所做的,就是替他们花钱建设,都投进去近百万贯的钱了,怎么样,我慷慨吧。”
听到这里,马周不禁寻思起来,李浩虽说占了流求岛,但似乎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算被朝廷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李浩,严格来讲,应该褒奖李浩,因为是李浩把流求建设起来的,当大唐占有流求的时候,简直就是得到一块宝地,省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
不过,李浩紧接着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件事你可别告诉别人,也别上奏。”
“为何?”马周闻言顿时皱眉,做这么大的事还偷偷摸摸,让人不得不怀疑李浩的用心。
李浩咂嘴道:“你也知道的,朝堂上跳梁小丑太多,反对我的人真的是一大片,特别是那长孙无忌,皇上最听他话了,而我最近又不得圣宠,若是他们煽风点火,皇上派其他人去接手了流求,鬼知道会弄成什么样儿,我还是只相信我自己。”
马周闻言不禁慨叹,他十分赞同李浩的话,若论能力,放眼大唐,李浩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然而李浩现在不得圣宠了,想要为大唐做点事都要偷偷摸摸,何其悲哀。
一念至此,马周点头道:“好,诗狂,我就破例一次,为你滥用一次职权,你要多少人?”
李浩竖起一巴掌:“五万。”
“嘶这么多!”马周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还远远不够呢。”李浩翻了个白眼,道,“这次皇上攻打高句丽肯定会带回许多战俘,你回去之后,向皇上请命,让他将从高句丽带回来的战俘,全都发配到琼南来,我再将这些战俘暗中调一部分到流求去做苦力。”
马周蹙眉道:“可是,五万人啊,那可不是五千人,很容易被查出来的。”
“查不出来的。”李浩道,“官场上的那点道道,我又不是不懂,你收灾民的时候多收一点,超额收个几万,那些地方官估计都笑趴了,毕竟是帮他们减轻负担,然后在送灾民到琼南的途中,改送五万人到流求,剩下的人送到琼南,你放心,崖州都督崔鹏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你可真行。”马周忍不住摇头笑叹,“你这样冒险,图的是什么?”
李浩忽然脸色一肃,道:“图的就是大航海时代。”
马周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李浩说这个名词了,不禁好奇问:“什么是大航海时代?”
李浩一本正经道:“大航海时代,就是我们大唐派大批船队出海,开往其他国家去贸易,去宣威,赚取国外的金银,弘扬我们大唐的文化,炫耀我们大唐的强横实力,真正做到让万邦臣服,让中华民族博大的文化统治全世界。”
马周闻言一阵神往,许久之后不禁叹道:“李诗狂就是李诗狂,你的眼界,当今之世都无人能及,哪像朝堂之上的那群人,鼠目寸光,他们的眼中,只有权势。”
李浩摆手笑道:“我不禁夸,你莫夸我,咱们来商定一下日程吧,早日把那群灾民贩卖……啊呸,迁移到流求,我也早日安心。”
马周点头道:“好,明日我便下令让各州郡遣送灾民去雷州,我自己也会过去征调船只,你派人在雷州接应,如何?”
“雷州距离流求有点远啊。”李浩蹙眉道,“高州如何?”
马周想了想,道:“好,那就高州。”
“就这么说定了。”李浩摸了摸肚子,感觉肚子在咕咕叫,忽然咧嘴笑嘻嘻道,“马兄,我饿了,请我吃顿饭吧。”
马周闻言一愣,随即无奈笑道:“你啊……简直就是来打秋风的,好,咱们也许久未见了,走,去福满楼,咱们喝两杯。”
对于李浩蹭吃蹭喝的行为,马周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开心,要知道,马周平时十分节俭,虽然赶不上魏征,却也相差不远,但为了招待李浩,他硬是把自己的一点私房钱拿出来请客,马周就是这样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