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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气爽,紫禁城正彰显着大明皇宫的气势磅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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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新皇就位后,这座宫殿一改嘉靖年间几十年的清静,却是平添了很多人气,特别养心殿可以用朝歌夜弦来形容。
养心殿的名字来源于《孟子》的“养心莫善于寡欲”,即修养内心的方法,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
隆庆不知道是不知其义,还是根本不当一回事,却是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将这里改造成他欣赏歌舞表演的娱乐场所。
在早朝后,先是回到乾清宫补上一觉,而后便来到这里看着舞蹈表演,却是迷恋于那些舞女扭动的腰肢。
滕祥带领着诸多的小太监在旁边伺候着隆庆,却是早已经摸清了这位帝王的爱好,亦是频频给隆庆物色各种新式舞蹈表演。
隆庆看着舞女离开后,显得有所失望地道:“这一支舞蹈根本没有新意,难道就不能让朕有所惊喜吗?”
“小的办事不力,请皇上恕罪!”负责宫廷舞的太监闻言脸色大白,显得害怕地跪地求饶道。
隆庆看向惊慌跪地的太监,却是淡淡地挥手道:“罢了,此事亦不能怪你,以后用心办事便是!”
“是,小的今后定会更加尽心尽力替皇上办事!”负责宫廷舞的太监急忙回应,同时暗暗地瞥了自己干爹一眼道。
滕祥的嘴角微微上扬,却是站出来道:“主子,老奴从甘肃那边的太监汇报,俺答汗得知皇上喜欢歌舞,俺答的使臣此次带来一支西域美女组建的舞蹈队呢?”
“此事当真?”隆庆的眼睛微亮,当即便是认真地求证道。
滕祥做了一个思索状,然后郑重地点头道:“听说便是如此,她们个个都生得国色天香,那舞蹈跳得能勾人心魂,其中还有个叫奴儿什么的,可谓是人间绝色啊!”
“世间哪有勾人心魂的舞蹈,此事不会是夸大其词吧?”隆庆却是冷静下来,显得有所怀疑地道。
随着见识越来越多的舞蹈,他的胃口已经是越来越刁。虽然他喜欢西域的火辣风,但对于美好的事情亦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对那个什么人间绝色更是不相信。
滕祥看着目的已然达到,当即便是趁机说道:“下面的人是这般汇报给老奴的,想必亦不会差上太多。若是皇上不信的话,大可召见俺答汗的使臣,到时皇上一看便知了!”
隆庆的心里不由得一动,但旋即坚定地摇头道:“此事不妥,朝中的那帮主……主战派不会同意的!”
虽然他心里亦是希望能够跟俺答达成和议,亦是想亲眼见一见那帮西域美女,但却知道林晧然的威望越来越高。
特别在军事上,林晧然无疑最有话语权,却是不会同意跟俺答的使者和议。
“皇上,林阁老是臣子,而您才是帝王!先皇当时亦是因庚戌之耻,这才如此憎恨于俺答,如今俺答在主子的治下期间遭到重创,现在又乖乖向主子低头,岂不是证明主子比先皇还要强吗?”滕祥先是明确隆庆的身份,而后进行恭维道。
“对啊!若是俺答都向主子低头了,可不是主子更厉害吗?”旁边的一个得宠的太监亦是附和道。
这……
隆庆心里不由得有所意动,却是很希望压自己父亲一头,证明自己比他要强,是一个真正的圣主明君。
滕祥看着时机已然成熟,当即便是对着隆庆继续劝道:“主子,若是北边的战事不断,既要牺牲咱们大明的诸多将士,还得损耗大笔大笔的银子,这绝非良策啊!”
“话是这般说没错,但林阁老那边……”隆庆已经是松口,但心存顾忌地说道。
现如今,他已经是领教到文官集团的厉害。如果他真跟那帮官员对着干,他定然不会太过清静,很多责怪于他的奏疏就会送到案前。
最为重要的是,林晧然是大明唯一的文魁君,更是得到天下读书人的敬仰。一旦被林晧然说几句坏话,自己这个明君恐怕就要到头了。
“皇上,圣主明君不兴屠戮、不见刀光,而今俺答一心向大明求和,咱们可以先见上一见,到时再定夺亦是不迟!何况,此事由徐阁老抛出来的,您此次不过是更尊重徐阁老的意见罢了!”滕祥又是进行引导,显得苦口婆心地劝道。
“对,朕只是不想兴屠戮,此次遵循徐阁老的愿意,让俺答使臣前来见上一见又何妨?”隆庆的眼睛微微一亮,当即便是打定主意道。
滕祥看到隆庆总算接受自己的方案,不由得暗暗地吐了一口浊气,却是没有辜负早年间晋商的帮忙以及刚刚送来的十万两白银。
夜幕降临,林府书房的灯火亮起。
林晧然坐在书桌前翻阅着各种最新汇总过来的情报,对京城最新的大举动已然是知晓,包括那帮正在活动的山西帮。
晋商在积累原始财富后,一边通过淮盐继续牟取盐利,一边通过蒙古走私获取巨额的贸易利润,而后还将手伸向了朝堂。
在培养王崇古、张四维等山西帮代言官员外,实则他们早已经渗透到宦官群体中,跟很多宦官有着亲密的联系。
林晧然在翻开最新的情报才知道,山西帮凭着他们的财力征服很多贪婪的宦官,而今的李芳和滕祥都跟山西帮有着亲密的关系。
林金元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显得恭敬地汇报道:“老爷,锦衣卫指挥使的朱孝希前来求见!”
“朱孝希?你快将他领到这里来!”林晧然听到朱孝希前来,当即便是吩咐道。
“是!”林金元当即便是转身离开。。
林晧然将手中的事务放下,在外厅接见了朱孝希。
现在大明的武将集团并没有什么地位和权势,甚至都没有代言人,勋贵集团更像是安于太平的二世祖。
原本林晧然猜测会有一些愿意维持九边将士的官员前来,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一个前来的人竟然是锦衣卫的朱孝希。
林晧然跟朱孝希已经是旧识,当即开门见山地询问道:“朱都督,不知今晚突然造访,所为何事呢?”
“皇上已经同意召见俺答汗的使臣,你应该是知晓了吧!”朱孝希接过林金元送上来的茶盏,亦是直奔主题地道。
林晧然不仅清楚此事,更是明白是谁在背后推动此事,便是不动声色地点头道:“此事我已经知晓!”
“林阁老,我是官微言轻,所以我希望你能想办法阻止此次跟俺答的和谈!”朱孝希直接说出请求道。
林晧然轻呷了一口茶水,却是疑惑地询问道:“朱都督,你为何会如此坚定地反对跟俺答和谈?”
“我在锦衣卫呆了近三十年,从嘉靖朝便一直负责蒙古那边获取情报工作,甚至我一度前往漠北。这么多年以来,我手下的兄弟没少将性命丢在漠北,而我也幸得兄弟拼命相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所以我岂能罔顾这个仇恨呢?”朱孝希当即追忆往昔,显得言真意切地解释道。
林晧然看到朱孝希眼中泛起的泪光,却是知道这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亦是知晓锦衣卫确实没少前往漠北打探情报。
古人说得很好:莫经他人苦,莫听他人善;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
林晧然从来都不是那种满嘴仁善之人,这满朝的主战派其实很多人都是嘴上说反对,但所有人几乎都缺少那份对蒙古人的仇恨,唯有朱孝希这种才会是真正的主战派。
只是他却是明白,单凭他的反对还是有点困难,这个事情远比想象中要复杂一些,特别现在隆庆已然是站在徐阶那一边。
林晧然面对着朱孝希的请求,却是苦涩地说道:“朱都督,此事我定然会反对,但你应该看到,皇上都是站在徐阶那一头了!”
“我知道!今晚过来是想对林阁老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自当是义不容辞!”朱孝希郑重地点头,同时说明来意地道。
站在门外把守的林福听到这话,亦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堂堂的锦衣卫指挥使竟然向林晧然如此的表态。
林晧然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却是轻轻地摇头道:“哪怕得到您的鼎力支持,但想要阻止此次和谈,恐怕亦是做不到!”
“这是为何?”朱孝希的眉头微蹙,显得不解地询问道。
林晧然将茶盏捧在手心,显得一本正经地说道:“此次是徐阶提出,徐阶定然不遗余力地推动,原本我们应该是旗鼓相当!只是皇上已经表态支持徐阶,此次面谈已经成为定局!”
“林阁老,我我知道无法阻止面谈,但我们要阻止他们和谈!”朱孝希轻轻地点头,同时强调他的企图道。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却是苦笑着摇头道:“据我我知,俺答此次提出的条件是朝贡,并不涉及马市。如果真能以极小的代价换得俺答朝贡,此次确实符合我大明的根本利益,而徐阶亦会成为大明的功臣,咱们有什么资本跟徐阶叫板呢?”
“林阁老,你不会认为真俺答仅仅朝贡,而没有其他野心吧?”朱孝希对俺答亦有自己的判断,却是正色地质问道。
林晧然面对着朱孝希的质问,显得心如明镜般地道:“他自然有其他野心,只是有人能让皇上同意互市,那么他恐怕亦会可以先行接受朝贡!”
“皇上怎么会同意互市?”朱孝希的眉头蹙起,显得十分不解地道。
林晧然将茶盏直接放下,已然是洞察一切般道:“面谈和朝贡自然不是最终结束,他们定然还会有人在背后继续推动!这个人或许是徐阶,或者是煽动皇上同意面见使者的山西帮,事情会比咱们想象中要复杂!”
由于自己的横空出世重创了俺答,亦让那位草原雄主不再单纯地依赖于武力。却不知是赵全那些人的计谋,还是山西帮为寻找新财路的点子,俺答已然是走上一条政治路线。
先通过朝贡来缓和双方的关系,再由徐阶和山西帮推动互市,那么新的两国形势形成,却是将自己这个主战派彻底独立。
反观俺答得到了互市的巨大好处,从而顺利从大明得到源源不断的物资供应,而山西帮打开了新的财路,徐阶亦是得到了平息两国交战的好名声。
“好计谋,亦亏林阁老能看得通透!”朱孝希望向林晧然,显得由衷地佩服道。
“过奖!”林晧然谦虚地回了一句,又是认真地进行补充道:“此次的面谈,咱们无法阻止!如果俺答的使者仅是提出朝贡,我们亦是无法阻止,唯有坚定反对互市才是我们破解他们联盟的唯一方式!”
“今晚听林晧然这一席话,当真是不虚此行!我还是刚刚那句话,在这个事情上,但凡有用得着我朱某人的地方,林阁老尽管开口便是!”朱孝希朝着林晧然拱手道。
林晧然点头道:“好,我且记下了!”
“告辞了!”朱孝希看着林金元进来,却是知道又有访客前来,亦是主动站起来道。
林晧然当即站起来道:“朱都督,我送你!”
两人的身份差距摆在这里,朱孝希不敢让林晧然送得太远,却是门房门前便让林晧然止步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事般道:“吴佥事的孝期即将结束了,待他回到京城,我会亲自向皇上推举他掌卫事!”
吴康是吴山的恩继子,本身亦是极为出色,考取武进士,加上受到恩荫,已经是北镇抚司的佥事。
“若是如此,我便替他多谢朱都督了!”林晧然亦是有心将吴康推到更高的位置,当即便是拱手道。
今晚的月亮比昨晚要更大些,特别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淡淡地银辉正落在院子中。
林晧然看着朱孝希离开的身影,却是黯然一叹。
他却是知道这次是有得有失,徐阶跟着山西帮走得更近,徐阶已然借助着宦官的力量,但自己似乎也有所得。
既能够彻底赢得九边将士的军心,亦能得到一些真正主张派的拥护,甚至成为整个武官集团的领袖。
不过从此次各方的反应,不论是贤相徐阶,还是明君隆庆,其实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没有人真正在意九边将士的仇怨,没有人会在意华夏是否能够成为军事强国,更没有人在想华夏能够实现大国梦。
在这么一瞬间,他感到了一份责任,亦是萌生一个更加明确的奋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