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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裳,不要忘了给王寡妇灌药。
www.biquge001.com”顾时年洗过脸,正在整理今天从供销社买来的东西,见王寡妇消失不见了,叮嘱了云裳一句。
云裳嘴里应了一声,要顾时年把炕桌端上炕,一边摆饭,一边开口问顾时年道:
“顾二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村长家说卖粮的事情?”
“吃完饭就去,黑市粮要涨价了,杏林村这边得赶紧把买粮的事情定下来。”
市管处前两天刚端了一个黑市窝点,短期内应该没什么人敢出来顶风作案了,卖家少了,黑市粮必然会跟着涨价。
还有,每年的二月三月本就青黄不接,再加上这两年年景不好,好多村民的口粮都撑不到过年。要是等年后再扎堆去黑市买粮,估计粮食价格还要再涨一涨。
村里人不挣工资,每年的公分又换不了几个钱,粮价要是再涨下去,估计大部分人家都要买不起了。
未免以后粮价过高,他不好卖低价粮,这事儿还是得赶紧定下来。
云裳是顾时年说啥就是啥,他说的都是对的,她是坚决拥护并服从的。
知道吃过饭还要去老村长家,云裳赶紧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拿了一盘莲藕炒荷兰豆,一盘红烧排骨,一份米酒甜汤,两碗米饭,招呼了顾时年一声就低头猛扒了起来。
她等会还要找老村长给她保驾,问老王家要赔偿呢,得吃饱了饭才有力气哄人!
刚吃了几口,顾时年想起白天云裳拉着他跟老韩家人套近乎的行为,好奇问了一句,
“阿裳,那韩家是什么来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当然有打算了!就是在为你打算的!
云裳在心里回答道。
顾时年穿得这个身份实在操蛋,老娘是工作狂,连儿子几天没回家都不知道,便宜爹又是个自私凉薄,满心只有算计的渣男。
这样的父母不但靠不住,以后还会成为顾时年的拖累。
他今年十一岁,等到十六岁可以参加工作了,他那便宜渣爹估计也要到被关牛棚的时候了。
到时候,有个被关牛棚的爹,顾时年不论是参加工作,还是参军,政审那一关都不好过,就算是通过了,以后在工作过程中,升职的机会也远比别人要少的多。
一想到这些,云裳就替顾时年发愁。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穿都穿来了,这日子总得想办法过下去。
顾时年有个拖后腿的爹,那她就想办法找几个能拉扯他的人,为他拉拢结交人脉,将来能在工作上帮扶他一把。
这老韩家,就是现成的,最合适的拉拢的对象。
韩家大儿子一家在省城工作,女儿韩卫红明面上是县医院医生,可是察觉有人在外面偷听时露的哪一手,明显带着几分军人的作风,更何况韩家还有人在京城当官,有配车,有配警卫员,职位明显不低。
这样的人脉,平时结交不到就算了,现在有了机会了,她不替顾时年抓牢,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
她和顾时年不缺东西,平时礼尚往来的多走几趟,不就混眼熟了么。
以后顾时年呆在县城,再跑得勤快一点,嘴巴甜一点,眼里有活儿一点,几年相处下来,这关系可不就亲近起来了。
等到顾时年去参军,或者是参加工作,就算他不提,韩山两口子也会过问一声,遇上困难了,能帮的肯定会帮一把。
这笔划算的买卖,云裳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清楚的很。
她能为顾时年做的,也只有这些事情了。
听了云裳的理由,顾时年是真的愣了,举起的筷子慢慢放下,心里既惊诧又欣慰。
这个从小被家人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学会以自己的方式为他堆砌人脉资源,试图为他的将来保驾护航。
云裳不知道顾时年的心思,依旧不忘叮嘱他:
“顾二哥,这事儿你得听我的,韩爷爷韩奶奶都是厚道人,咱们跟他们家打好关系,肯定没有坏处。”
顾时年心头一暖,点头应道,“好,二哥听你的。不过,跟老韩家打交道不用太刻意,关系不远不近的相处着就行。”
毕竟将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一夜之间从高高在上的存在成为被打倒的下九流比比皆是,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有跌下泥潭那一天。
这年头,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顾时年只吃了六分饱就放下了筷子,等云裳吃完饭,两人锁好正屋跟院子的两道大门,顶着风,抹黑往村长家走去。
老村长都准备睡了,见顾时年再次登门,果然高兴的很。
赶紧把两人让到炕上,嘴上客气的问,“啥时候从县城回来的?吃饭了没?”
顾时年腼腆的笑笑,道,“在县上听说了一件事,阿裳心里急着要告诉你,回家胡乱垫吧了一口就过来了。”
村长一听,哟,这俩孩子是听到啥情况了,急着来送信儿,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当即不顾顾时年的阻拦,要老太太赶紧去给两人弄饭,之后才问起王寡妇的情况。
知道王寡妇的疯病在县里看不好,顾时年和云裳打算带王寡妇去省城看病,老村长嘴上就更是连连夸顾时年仁义,夸云裳孝顺懂事儿。
“顾小同志,你们在县上听说啥事儿了,跟咱村儿有关系?”
“村长,是这样的,你上次问了我救济粮的事情,我就把村里缺粮的事儿记在心里了。今儿去县城,我打电话问了一个在地区运输公司上班的叔叔,想让他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从外省给咋村儿夹带点私货过来,我那叔叔答应了……”
“答应了?”老村长激动的旱烟袋子差点掉在地上,两眼紧紧的盯着顾时年,“你叔叔没说能夹带多少?是啥价?年后能运回来不?”
顾时年道,“我叔叔说咱这地界儿离安西近,安西省是产粮大省,过去多转悠几个乡镇就能寻摸到粮食。价格方面,他也不好挣咱村户人家的钱,就比县里黑市低一成,够他买几包烟打点人情就行。只是……”
“只是咋哩?”顾时年一停顿,村长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