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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陌生的眉眼,卻帶著不該有的妖艷,那雙目光寒徹又陌生,緊緊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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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含玉像是被人扼住了喉,讓她不得一言。
那一身艷紅的衣衫緩緩化成一灘血水,滴在她的身上。
她驚得突然睜開眼,周圍漆黑的一片。
原來是一場夢!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沒驚動外間守夜的小芽兒。
夜,靜靜的,只剩天空的繁星閃亮。
她的腦中隱隱有一段記憶,有一個人抱著她坐在房頂上看天空的星星。
太遙遠又太模糊的事情,她已經想不起更多。
她凝神靜氣,展臂,足尖輕點,如月光下的仙子一般飛身而起,落在房檐,穩步轉身。
漫天的星,靜謐的夜。
有柔柔月光里透著玉波,有淡淡晚香中隱著花容。
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竟然練成了輕功。
欣喜的又躍上一個房檐,她點足,翩然而落。
來來回回飛了好幾次,最後落在廊檐頂上。
正準備回去的時候,抬眼看到客房那邊的一抹黑影。
那個位置不正是小舅舅的房間?
她悄無聲息的飛身跟上,可哪里有他腳下的速度快,只一眨眼就已經尋不到他的蹤跡。
已經大半夜了,他這是去哪里?
她相信小舅舅,跟不上人,想了想,還是踏足準備回去。
見母親房間還有亮光,她飛身而下,站在院中。
這麼晚了,母親到了這個時辰也沒睡嗎?
“娘。”她上前,輕輕叩門,喚了一聲。
林素馨手里正拿著一張發黃陳舊的信札,細細的看著,听到敲門聲放下手里的東西忙去開門 。
“怎麼這麼晚都沒睡?”林素馨拉著她。
“剛剛做了噩夢,驚醒了。”
“進屋里來,雖然已經立了夏,可夜里外面還是涼,怎麼穿這麼單就出來了!”
天底下的母親對兒女都喜歡絮絮叨叨,顏含玉喜歡母親對著她絮叨。
“娘,我不冷的。”剛才來來回回的練輕功,身上熱騰騰的。
“怎麼過來的?大門都關了。”
趁母親反身關門的時候,顏含玉坐在一旁椅上,卻見桌上擺著一張發黃的信札,看著就是有些年頭的東西。
她拿起來,卻見上面端端正正的字,而旁邊點點紅色的印記,看著很像血跡。
這字跡她再熟悉不過,她自幼拿著這種字跡的字帖臨摹,習字,練的就是這樣的字體。
“素馨,宮中一劫甚險,若我出事千萬別傷心,你要相信為夫一向無所不能,定能重生,等我回來!”
上面的筆記匆匆,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分明是寫的急。
“含玉,你……”林素馨都來不及制止,顏含玉已經看完了一封信。
“娘,這封信是什麼時候的?”
林素馨望著書信,有些怔神,沒回答她,只問道,“含玉,你相信你爹還活著嗎?”
等待的歲月早就磨平了林素馨的心智,她已經難以相信他還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為什麼快十三年了都不回來?
“娘?”父親可能還活著,母親也是知道的嗎?
想到那年發生的事,那是林素馨一生的噩夢,那段時日她幾乎一閉上眼就是夫君慘死的畫面。
那是她最不願記起的回憶。
“當年你父親被人從宮里抬出來之後,我便神智不清,其實那段記憶我都不大想得起了。”當年她渾渾噩噩,精神恍惚,做過的許多事都已經毫無意識。
“娘。”那是母親的最痛,又隱藏的最深的記憶,顏含玉又怎會不知?
“我只隱約記得,你父親下葬之後,我被人從房梁救下,你祖父給了我這張信札,跟我說他可能還活著,勸我別做傻事。”林素馨緩緩說,“你父親的筆記我認識,我就想你父親肯定有辦法,肯定會活過來,我就等,等啊等,等了幾年都沒等到他回來,你小的時候我每次看到你都會想起你父親,我就不願見你,總想躲著你。那年冬天你落水,我逃回房間,才真的清醒,原來我是那麼不負責任的母親。”她瘋了幾年因為女兒險些喪命才終于清醒過來。
說到這里,她的臉上早已經掛滿了淚水。
顏含玉也不知拿什麼話來勸母親,母親曾因為父親的死神志不清了幾年,又因為她險些喪命恢復神智,那是出于內心最深的母愛。
母親還是願意保護她的。
這封書信看來是父親臨死前匆匆留下的手記。父親應該是知道自己會遇劫,寫這份東西可能就是安撫母親的吧。
不想讓母親過于傷懷,也不再讓母親多說,顏含玉勸母親早些休息 。
一直等母親睡去,她才悄無聲息離開。
星光隱隱,似是都蒙了一層薄霧,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仰面看星星的機會不多,她今日就當是看星星賞夜景吧。
總算是沒讓她等太久,她等的人回來了。
“小外甥女,你怎麼在這里?”
林滬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呢?大半夜去哪里了?”
“我?夜游!出去走走!京城的夜景不錯。”
“我會相信你這句解釋?”
“哎呀,好困啊!回去睡覺!”林滬生捂著嘴,打著哈欠往屋子里走。
“你去秦王府了?”
林滬生腳步一頓,故作不知,“秦王府,我為什麼去那里?”
顏含玉朝他望了望。
林滬生忙四顧望天,驚嘆,“哇啊,今晚天上的星星真多!”
“我在問你是不是?”她堅持問。
林滬生長嘆一聲,“小外甥女,是你們家秦王殿下不讓我說的。”
他總算承認了。
“我就是奇怪,你怎麼會跟臨哥哥認識的?”
“那就要問你們家秦王殿下了,他拿東西利誘我。”他一臉無奈。
“給了你什麼好處?”
“嘿嘿,天下奇工出魯圖,他送了我一本魯圖,十九種機關術俱全。”
送他東西肯定有條件,“他讓你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保護你的安全,听從你的吩咐,做你的跑腿。”
難怪說成了她的手下,原來是這個緣由。
“上次在山上臨哥哥的人也在?”
“在。”
顏含玉早應該猜到有他在暗中相助,那次的事太順利,總不會全都是巧合。
要不是顏含玉跟洪嬤嬤說起送到山上的那份吃食,她還不會想到是他暗中相幫。
原來那是他親手做了送給她的。
想起那次楚王夜里到她的房間,小舅舅後來出現並不是巧合,而是本來就在暗中保護她。
再聯想小舅舅時常神出鬼,也因此她猜測小舅舅和臨哥哥或許有往來。
也難怪小舅舅會留在京城,就是不知他們的交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多久了?”
“這個?為什麼要問我?你去問他!”
林滬生才不會告訴她,她出天花後回府他們就開始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