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郑老板来,本来是想看看他精湛的解剖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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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谁想到郑老板却不按照套路出牌,没有找脑出血的位置,而是通过解剖直接发现颈内动脉血栓。
“郑……老板,什么意思?”李兆森说话都不利索了。
“死者本身患有颈动脉粥样硬化,血管弹性较差,在躲避和厮打的过程中,颈部产生过度伸展或侧弯等剧烈运动。
瞬间剧烈的牵拉颈动脉,造成颈动脉内膜撕裂,导致血栓形成,闭塞管腔。
脑组织因血管闭塞或血栓部分脱落栓塞颅内分支,引起急性脑缺血而发生多发性大范围坏死。”
郑仁把刀拍在李兆森身前,直接摘掉手套,利利索索的说道。
“……”所有人全部愕然。
“老板,颈动脉内膜撕脱,发病率很低,怎么想到的?”苏云皱眉问道。
“病情发展的很古怪,莫名其妙就大小便失禁,所考虑的病,主要就是颈动脉内膜撕脱综合征。”郑仁很随意的说到。
“你怎么知道?”苏云关心的是这点。
“你还没去急诊的时候,留观室里有一个类似的患者,后来送去医大了。”郑仁顺口胡说,反正苏云比自己晚到急诊科几天,自己说什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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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本事回海城找病案,郑仁相信苏云没这么闲。
苏云只是随口问问,郑仁说的话他也没走脑子。
很明确的逻辑链,有机会做解剖,肯定要看看颈动脉的。对此,苏云并不会质疑自家老板的智商。
那货,情商是很低的,但智商绝对不低。只比自己低一点点,苏云心里想到。
“郑老板,您这……”李兆森嘴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嗯?”郑仁侧头看他,笑了笑,道:“怎么了?”
“外伤性颈动脉闭塞和脑梗,对法庭的判决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法医一定要慎重,您……能确定么?”李兆森小声说道。
郑仁仔细看他的表情,觉得他不是为对方辩解,只是要求自己谨慎一点。
或许在李兆森看来,自己的判断有些牵强,可是在自己看来,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了。
其实也是,尸检这种事情,怎么会找到国内顶尖的诊断、手术高手来做呢?
顶尖手术大拿一台手术费要上万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去飞刀。来做尸检,费用谁出?
这次算是赶巧了,自己还是教李兆森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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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的解剖手法是很熟练,但是尸检绝对不是光凭着解剖就能做的。
相应的临床知识,病情发展,都会提供很多蛛丝马迹。
看他对病历的态度,郑仁就能揣测出来一二。
“是这样的。”郑仁转身脱下白服,道:“外伤性颈动脉闭塞,是指颈部的钝器或锐器伤,颈部的过度伸展和侧弯,或累及颞骨岩部的颅骨骨折等导致颈内动脉内膜撕裂、破裂,以至发生的完全性血栓性闭塞。”
“这种疾病分为开放性和闭合性两种,其患者……死者的情况是比较好区别的。”
“那个……李老师,光做解剖是不够的,要是从医院来的死者,还是应该多看看病历。病历里有些叙述,能推断出来很多情况。”郑仁道。
“……”李兆森默默看着郑仁,一脸的委屈。但却没有不服气,更多的是迷茫。
在那天的esd解剖后,李兆森对郑仁的态度已经跳过平淡、友善、尊敬、崇敬,直接到了膜拜。
郑仁觉得李兆森挺有意思,也愿意和他说两句,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就像是临床有鉴别诊断一样,法医也一定会有。都是脑梗塞,外伤性和病理性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李兆森像是学生一样马上问道。
“第一,有明确的头颈部外伤史;外力作用的部位易造成颈部过度伸展或侧弯。
第二,受伤与发病有一潜伏期。刚刚的患者,有2-3天的潜伏期。潜伏期的时候,患者完全没事儿。这也是我主要判断患者是颈动脉内膜撕脱综合征的依据。
第三、发病后可出现轻度偏瘫、偏身感觉障碍及失语,部分可伴发horner 氏综合征。这一点在病历里体现的不明显,因为区县级的医院很难做出有针对性的判断。
第四,颅脑ct检查,显示一侧或双侧多发性大范围脑软化灶,与后者好发部位不一致.
第五,尸体剖验可见颈动脉内膜破裂及血栓形成。”
郑仁是标准的理科生的思维,一二三四五的一说,把李兆森直接弄懵了。
这都是什么鬼?
虽然听不懂,可是那股子不觉明历的感觉在心里回荡。郑老板真是专业啊,李兆森心里无比的感慨。
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是人家在尸检中直接碾压自己。
“郑……老板,您慢点说,我记一下。”李兆森一脸的敬佩神情。
和柳泽伟那种老江湖不一样,李兆森属于脑子一根筋的那种人,他有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而不是藏着掖着在心里。
郑仁觉得李兆森有点痴,痴于技术,倒也是不错的人。
他一点一点慢慢说,等李兆森记录下来,郑仁倒最后才想到完全可以微信语音。
“郑老板,大体老师的标本带来了。”周春勇接了一个电话,说道。
听到大体老师四个字,李兆森的耳朵竖起来。
“好。”郑仁和李兆森说道:“李老师,那我们先……”
刚说到这里,郑仁的手机响了。
他们说快写一首情歌,雅俗共赏……
郑仁接起电话,“院长,我……”
“嗯,我在医大呢。”郑仁表情马上为之一肃,周春勇看到后,心里一哆嗦。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的心里迅速升起。
“好,我马上赶过去!”郑仁表情严肃的说道。
“老板,怎么了?”苏云问到。
“一名海外工作的员工在当地受伤,枪伤。简单治疗后送回国,已经8天了,怎么都找不到子弹。袁副院长找我去会诊,看看能不能有发现。”郑仁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郑老板……”周春勇说话的声音很小,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