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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抱拳为礼,“鄙人姓顾名睿,这厢有礼,小厮不懂事,还请这位仁兄多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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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有些懒洋洋的大气,蔡朝生忙还礼不迭,两人寒暄一会儿,蔡朝生渐渐平静下来,便问道:“看顾兄马车精致,恐怕是出自富裕之家吧?”
顾睿笑笑,“家父在燕北有些产业,这次来,却是去杭州办事的,与蔡兄遇上,也是有缘,却不知道蔡兄为何没搭乘车辆?”
蔡朝生触动心事,叹了口气道:“顾兄不知,前方可是难呢。”
“哦?”顾睿道,“愿闻其详。”
不知道为什么,蔡朝生总觉得这顾少爷气质非凡,似乎一切困难都不在话下,因此就放心说了起来。
“顾兄难道不知道?
“最近暴雨连续,前方行路难倒不说,就说前方的临安县,最近就出了几件大事,惹得临近几县都不太平,朝廷也派了人来,我前段日子碰上了我叔父家的仆人,这才知道的。”蔡朝生的脸憨厚的红了起来。
“我叔父说,最近临安很不太平,死了不少人,但是死的又不明不白,好像还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乡绅,下手的似乎是武林中人,而且前方据说还有山贼,我是更有点担心了。”
“听说临安附近这一带武林中人颇多,可能跟这些有关吧。”顾少爷不在乎的道。
“我倒是不怕什么武林中人什么的,就怕是山贼找上门来,这可是关乎着性命大事!”蔡朝生不安的道。
“所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就是这个道理。公子还是放宽了心,先保重自己身体再说吧!”长天在旁笑道,他看看窗外,皱眉道:“少爷,这雨倒是小了,到前面驿站还有半个时辰,天还暗着呢。”
顾少爷抬起眼来。看了看自家妹妹一眼。笑道:“怕什么,这一路上你家小姐那新鲜花样还少了?我可不担心。”
长天吸口气,看看蔡朝生。很勉强的笑了一笑,一伸手拉开一个小抽屉,掏出一根粗短如婴儿手臂的蜜蜡出来点上,马车里顿时明亮许多。
“蔡兄且先忍忍罢。我这小厮最是会伺候人,待到到了驿站。就请他帮你洗换下衣服吧,这马车里有光,蔡兄就先请自便。”说完,便对蔡朝生微微一笑。便低头看起书来。
他说的话本来并不十分有礼,但是蔡朝生只觉得这话听起来舒服,他为人老实。自己也觉得打搅人家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也不再多想。
长天把一个靠枕包上油布。把小火盆移近他,蔡朝生便觉得心满意足,再无一句说话,一路无言,直至车到驿站。
这驿站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但是木头倒还结实,建的也大,但今天却不知怎了,两辆马车堵在门口,几个人吵成一团,很是热闹。
此时雨已经微弱,长天跳下车去,和那车夫一起上前问讯,蔡朝生觉得自己也应该下去,笨手笨脚的刚要爬起来,却听得顾少爷道:“蔡兄不用着急,且等等。”
他的声音天生的就有威严,蔡朝生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没下去。
那几个吵闹的人见长天和那车夫过去,又带上他们说了起来,说不一会儿,长天皱着眉头回来,道:“少爷,事情麻烦了,这驿站可不能进去,有人得了热瘟病,这几天下雨还塌了两间屋子,地方不够了,马也过了瘟气,那马夫说人手不够,不让咱们住宿了。”
“前方还有店家吧?”顾少爷放下书,皱眉道。
“就是这个讨厌,前面那家店的老板最近倒霉,店被烧了,马夫倒是说前面不远处有间庙,虽然脏了点,可喜还能住,只能去那里了。”长天无奈叹道。
“那就去前方小庙吧。”
“只能这样了。”长天看看身后的那几人,摇摇头,身手矫健的跳上了车。
一行人没过一会儿就来到了那座小庙,收拾整顿好之后,便点起了一堆篝火取暖。
长天则从包袱里拿出一根法烛点燃,法烛是用碎瓷树籽油渣混合而成的,这几年民间多有使用,比起柴火,更是好烧,今年雨水颇多,法烛更是好卖。
他一面在法烛的照耀下,一面和那顾小姐说着话,手上却不闲着,又从马车里取出来几个瓶瓶罐罐,把小罐里的小块油脂状的东西放入篝火上的大铁锅中的清水慢慢熬着,一边从食盒里抓起各种干菜,一把把的扔下水中。
“长天小哥儿,这干菜不洗下,可能会有沙子呢。”蔡朝生道。
“公子不用担心,这干菜是我家的厨娘蒙着纱布晒的,没有沙子,这小块东西,是厨娘拿猪背上的小块脂肪和各种调料腌的,既有味道,还能给干菜入味,比起光放盐可要好多了。”
长天轻快地道,他手上功夫很是利落,这边煮着汤,那边顾小姐抬起头来,“长天,鏊子烧好了。”
这鏊子只有普通的一半大小,长天利落地调好面汁,又放了些蔬菜碎丁和鲜虾肉块,一张张的摊起煎饼来,一会儿工夫便摊好几张,倒了一杯煮好的盐茶,一并送到蔡朝生面前,对他嘿嘿一笑,又转身回去做菜。
蔡朝生尝了一口,只觉得这煎饼松软棉香,吃到嘴里有着丰富的香气,看长天忙了半天,又精心调配了面汁,显然是费心准备的。
食盒里还有各种肉松小菜以及糟肉等,长天整顿好饭菜,放在一张盘子里,那顾小姐脚步轻快地端到马车里去,异香阵阵,扑鼻而来。
傅媱开心地端着美食回了马车,笑嘻嘻地把小茶盘放在了傅衡面前的炕桌上。
傅衡放下手中的《九洲志》,嫌弃地看了眼傅媱面前的甜白瓷小碗,里面装着一碗黑糊糊的鸭块,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傅媱开心地笑道:“这个呀。叫‘醋血鸭’,是容妹妹教我的,特别好吃!”
这醋血鸭确实是容韫和结合现代的食谱,在给傅媱的信中提起过的一道菜谱。
先在碗里放一些醋,然后杀鸭子、让鸭血流进碗里。
这道菜最要紧的就是这个血,醋多了或少了都不好吃。
而搭配在里面的,既可以是芋头的茎。把外面的皮剥下来。掐成一段一段的待用,既是芋苗。
不过这个东西可好吃了,不过生的有些痒喉;要是把它晒干腌起来。那就不会了,放进醋血鸭里,味道很好。到过些时候有苦瓜了,这鸭子也可以放苦瓜。吃了不容易上火。
等鸭子处理好砍成块,按照黄焖鸭的做法把鸭子焖熟。芋苗半道时放进去,到焖得差不多了倒进了醋血,炒熟后盛了一盘就成了。
这次傅媱出行,特意带上了一些做好的鸭血块。放在冰块里保鲜,如今被长天做成了美味的醋血鸭。
“这……能吃吗?”看着黑糊糊的鸭块,傅衡举着筷子不敢下箸。
傅媱一直在等傅衡下筷子。见他迟迟不动,忍不住好笑。道:“吃这东西莫不是要有人先尝尝毒?既如此,那还是我先来吧。”
说完,伸下筷子,向早已瞄准的一块鸭肉夹去。
这是鸭头的那半下颚,里面的鸭舌是她最喜欢吃的一个部位。
既然傅衡胆小,那这好东西她就先偏了。
这鸭头较大,钟爱美食的傅媱,此时也顾不得吃相文雅了,伸出手去抓住鸭嘴,将另一头放入嘴里。
醋血那咸香微醋的味道便充斥了她的味蕾;再将鸭舌咬下,醋血之味与柔软中略带脆感的口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让她的唇齿有说不出的舒服;咽下鸭舌再咬颚下的肉,一口下去骨头便从肉中分离出来。
鸭肉酥而不烂,口感浓滑醇香,醋血中的酸味恰好中和了鸭肉的膻味和油腻,让人欲罢不能,吃完一块还想下一块。
在广西吃过的一道醋血鸭,这道醋血鸭的做法似乎就传自于零陵。做法很简单,只在杀鸭子的时候把血放在醋里,按黄焖鸭的做法把鸭子做熟,再把醋血浇上去炒熟。做法虽简单,味道却是极好,咸中微酸,香味扑鼻,极为诱人。
这酸味恰到好处,正好把鸭子的肥腻锁住。
而那解腻的芋苗,口感也不错,跟鸭肉倒也荤素得当,甚好甚好。
这是前世姜澜璧在广西吃过的一道醋血鸭,这道醋血鸭的做法似乎就传自于零陵。
做法很简单,只在杀鸭子的时候把血放在醋里,按黄焖鸭的做法把鸭子做熟,再把醋血浇上去炒熟。
做法虽简单,味道却是极好,咸中微酸,香味扑鼻,极为诱人。
容韫和也是因着和傅媱书信往来、颇为投趣,又见她总是捎来礼物,所以礼尚往来,也会回报给她几道美味的菜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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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笋子的制作成功,让容韫和信心倍增。
她看了看天色,心里惦记着托冯柱从山上带回来的菜秧,飞快地吃过饭,就趁人不注意,把一把菜秧子塞到了空间里。
之后托辞午睡,关上门就进了空间,时间紧急,她也不看冯柱带回来的是什么菜秧,将地上的草拔掉,将秧苗一股脑儿地种上。
泥土很松软,所以容韫和没费什么劲就把菜种好,又用池塘的水浇了地,匆匆出了空间。
她种这些菜,不过是利用这点时间尽量多地创造些效益罢了。
容韫和也知道,光靠种菜,是绝对赚不了多少钱的。
除非,这地里种的是菜秧,长出来的是翡翠白菜。
现代的时候,她虽说不是什么白富美、富二代,可也是家中娇养着长大的小公主,自幼家境优越、衣食无忧,含着金钥匙出生,无论想做什么事,只要招招手成功就会送上门来。
前世穿越到薛家呢,又是薛家尊贵的嫡嫡出小姐,父亲乃是家中砥柱、母亲出自名门,薛五娘自幼又颇得长辈喜爱,所以也不曾为这些生活琐事所忧心。
而现在呢,她虽然落到了泥土里,但如果她能在这样的环境下开创出一片天地,即便有空间这个作弊器,那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若是能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让容家恢复旧日的荣光,那么就足可以让她感觉到成功的喜悦了!
蔡百瑞和谭英远吃完饭,就带上了家中的那匹骏马、又借了隔壁马家的牛车,去了县城。
这次除了顺带着要让他们二人打探一下酸笋子的行情之外,容韫和还特意嘱咐蔡百瑞,去了县城,多看看县城的那些酒楼生意如何,菜式是什么样的,人流量多不多。
当然,她不可能幼稚到以为,凭借着容家现有的资金和人手,就可以去买下来一座酒楼,靠着这个赚到很多钱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的真实目的,是想看看这燕北酒楼的菜式如何。
如果有可能,她准备把后世的一些菜谱卖给酒楼老板,以获取她在大陈的第一桶金;接下来,如果她种的空间菜味道确实很好,她还可以想办法,让蔡百瑞说服酒楼老板买下她的菜,做长期的供销生意。
而要做这些,首先就得先摸底,看看这燕北县城菜肴的味道如何。
毕竟,容韫和如今可是从未去过县城见识见识的。
容韫和从空间急匆匆地出来,看到在外头的云杏和紫薇并坐着在做针线,并没有注意到她到底在干嘛,便放下心来,重新进了空间,仔仔细细地侍弄着这几块小小的菜地。
不知为何,把菜一株株种进泥土里,将水慢慢浇在它们身上,看着它们精神地矗立在地上,泥土里带有青草味的清新扑鼻而来,容韫和的心竟然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宁静。
这些天里来到容家的不安,对新环境的不适,生活窘迫、财政紧张所带来的压力……
所有的这些不如意就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容韫和站了起来,深深舒了一口气,到池塘边洗了洗手,脸上带着一抹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