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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龄侯张鹤龄在张昭面前志得意满的“秀”了一波,这才离开万岁山半山腰的露台。
www.kmwx.net露台上宫中禁卫里的几名中低级军官看向张昭的眼神有点可怜。
是啊,明明被寿龄侯张鹤龄用手段偷盗了家中的白酒配方,还得在御前遮掩过去。真是惨啊!
此时校场中的军队都已经离开。宫中禁卫都在陆续的撤走,颇有些曲终人散的味道。
张昭脸色平静的走下山。他是在场众人官职最小的,所以必定是最后一个离开。
其实,这些中低军官的眼神他如何没看到呢?但这些人明显没看明白,属于政治智商不够的!
他不可能在御前帮着长宁伯去攻讦寿龄侯。那才叫脑子进水!长宁伯有太皇太后照着,可以“逼迫”弘治皇帝。他凭什么?就凭“简在帝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弘治皇帝根本不想去追究张鹤龄所犯的“小错”。他退一步,收获的是弘治天子的好感。孰轻孰重,很好选择!
但是,此时的退让归退让,张昭从来就没想过和寿龄侯善了。没见刚才寿龄侯那嚣张的样子吗?大有一种“你的就是我的”的牛逼哄哄,碉炸天的派头!
呵呵!
寿龄侯在最后强行“抢戏”很恶心人啊!张昭心里很不痛快。
等两天教他做人。
…
…
张昭汇合吴臣几人,带着他们出万岁山的校场,沿着护城河往南走,出东安门。正要骑马离开,李东阳的一名亲随老仆上前道:“张千户,我家老爷吩咐在下在此等候。请你今晚过府一叙。”
张昭统共没去过李东阳府中几次,和他的亲随老仆并不熟悉,问明白后,“好的。晚生一定过去。”
因有李东阳的邀约,看着天色已经快下午五点,张昭让吴臣带着士卒们回营,“今天在御前表现的都很不错。各自记功。回头评比时,论功行赏。”
“大人英明!”
“谢大人。”
士卒们士气高涨,举着燧发枪高声叫道。引得东安门等候着的宰辅家的奴仆,还有进宫重臣的长随们纷纷看过来。少不得有人骂几句,“哪里来的土包子!”
张昭骑在马上,听在耳朵里,并不以为意。每个人都是活给自己看的。痛快就好!但是,总有一天他会让麾下的士卒在欢呼时得到别人的尊重!
“吴臣,你将兄弟们都带回去。我在京中要办点事。晚上回营。”
吴臣在马上行礼,“是,大人!”新军千户所军规的第一条,就是废除军中的跪拜礼仪。全部改为军礼。吴臣留下张泰平和刘二狗跟着张昭,带着十名士卒,将燧发枪背在背上,穿着红胖袄,带着瓜皮帽离开。
“得把军装改一改啊!”张昭目送下属们远去,脑子里再冒出一个念头。扭头道:“走吧,我们先去灯市口买点礼物,到老师家里去蹭顿饭。”
张昭说的老师是顺天府府学的李教谕。他的人事关系还挂在府学里面。只是办理了暂时休学的手续。
…
…
夜色中,小时雍坊的李府中灯火通明,宾客盈门。李阁老是宰辅,又是文坛领袖,他府中来访的宾客众多是常态。
张昭并没有走李府的前门,在门厅中等候,而是直接从侧面的角门进入。李家的奴仆将张昭带到前院某处雅致的花厅中。上茶后退出去。
张昭并没有欣赏花厅的陈设、布局。在中式古典风格的小厅中,看着窗栏外的月光,微微沉思着。
他刚从李教谕那里吃饭过来。席间,李教谕问过他的近况后,给他说起李幽的去向。李幽到九边游历去了。
这让张昭微微有些感慨。他和李幽并没有无法调和的矛盾,只是说李幽主动拉开和他的距离,令他无法在继续信任李幽。而他这位在京中最早认识的朋友也是个狠人啊!
直接去九边游历。寻找另外一条上升途径。
“说起来,我们两个都是科举体制下无法出头啊!”张昭心里轻叹口气。心里对李幽的那根刺倒是淡了许多。
正想着,外间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走进来,病恹恹的,脸色有些白。容貌普通,穿着文士青衫,客气的拱手道:“叫张舍人久侯,是在下的不是。”
张昭上次在李东阳的书房里见过此人。这名男子是李东阳的长子李兆先。这倒并非张昭在识人上记忆力有多么的好。而是李兆先病秧子的模样太让人印象深刻。
张昭礼貌的拱手回礼,道:“李公子客气。在下也没等多久。”
李兆先笑笑,招呼张昭喝茶,按照读书人间的谈话套路道:“家父还在会客,张舍人还要略等一等。还望勿怪。张舍人平日里治何经典?”
治何经典?这个问题问的张昭一愣。他都太久没看四书五经了。“在下治春秋。”
李兆先是国子监的荫生。弘治十二年参加会试时,因误写试卷而落榜。是以,他的文位和张昭是类似的。甚至张昭的文凭还要过硬一些。李兆先和张昭随口谈起春秋来。他帮助李东阳招待宾客,这种谈话套路非常熟悉。
时间很快过去,一名老仆进来,汇报道:“大少爷,老爷请你带张舍人去小书房中。”
“好,我知道了。”
李兆先带着张昭到李东阳的书房中。张昭见他走几步路都要喘息,估摸着他身上的病情很严重,想一想,并没有劝说。交浅言深啊!
小书房中,点着檀香,书香气息很足。李东阳其貌不扬,叫儿子先去休息,笑呵呵的招呼张昭落座,道:“子尚,在天子面前出风头感受如何?”
这话就是开玩笑的。李东阳性格诙谐,喜欢打趣人。他正是因为相貌和这个性格,被成化朝的宰辅们认为不够稳重,压着在翰林院坐了十八年的冷板凳。
张昭起身,拱手道:“还未谢今日阁老仗义执言。”
李东阳微笑着点点头,压根就不和张昭提寿龄侯的事,在政治面前,些许的商业利益算什么?他如何看不出弘治皇帝对张昭有些愧疚呢?这就是加分啊!
“老夫观燧发枪射程、威力都胜于弓手,你给老夫详细的说说这燧发枪的前景如何。”
这是他今日叫张昭来的目的。
他毕竟是一国的宰辅!关心的是国家大事。至于张昭和寿龄侯的那点冲动不在他关注的范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