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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纳妾传香火,还是自己亲自生孩子留后,清尘内心挣扎了很久,到最后还是没有战胜私心,因为她没能死心,觉得还有机会,还有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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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她的内心在纳妾还是不纳妾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杨通判准备纳妾的消息已经悄然在莆田县贵妇女眷间传开。
无后纳妾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但有长舌之人很快根据纳妾之说编了杨通判要休妻另娶的谣言,这个谣言比纳妾更容易传播,因为涉及到了官家休妻,而这个妻在在一众官宦豪绅女眷之间还颇有名气,一身武艺高强,素有侠女之称,这个谣言一经炮制出来,迅速在闲极无聊的女眷中传开。
而受纳妾还是不纳妾内心煎熬之苦的清尘,无法面对几个一心为她着想的好姐妹,直接闭门不出,也不见她们,对外面的谣言,自然无从知晓。
孟府,内院小厅中,一女子正在厅内作画,寥寥数笔,花鸟鱼虫,跃然纸上,犹如活物一般,十分传神。
“画的越来越好了,以我看整个兴化都没有比芸娘更好的画师。”
厅内侍立的丫鬟一边看着女子作画,一边调墨称赞。
作画的女子专心致志,不为丫鬟言语所动,下笔不停,一笔一画,轻松随意,一气呵成。
不多时画成,女子方将画笔放下。
“青儿,今天这幅画跟前几天那副相比怎么样?”
女子拿起墨迹未干的画来,仔细端详,从神情来看,似乎不是很满意。
“我看不出来,跟前几天那副应该是一样的吧?”
丫鬟盯着成画看了好一会儿,无奈摇头。
女子又仔细看了看,忽然两手一分,将整幅画作撕成两半,丢在桌上。
“画的挺好看的,怎么又撕了?”
丫鬟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没有半点可惜与遗憾,仿佛女子撕画在她眼里已经习以为常。
“最近有有意思的事吗?”
女子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不急不躁。
“兴化这么小个地方,哪有意思。”
丫鬟将撕成两半的画收起来,又将笔墨收好。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有没有意思我不知道,反正现在到处都在传,说是通判夫人马上就要被休了,通判大人要重新娶妻。”
丫鬟忽然想起一事,便随口说了出来。
“通判夫人?是不是之前被些无聊的人吹捧成女侠的那个乡下粗人?”
“对,就是她,通判就一个夫人,不是休她还能休谁。长的不好看,琴棋书画又样样不会,还不会生孩子,亏得通判大人还留她在家里五六年,换做一般人早就被休了。以我看,通判大人忍她这么多年,多半是怕休妻之后被她报复,听说她武艺高强,还亲手杀过贼人呢!”
“听你这么一说,这通判大人还真是可伶。”
“谁说不是呢,我听李府姐妹说,这个杨通判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前衙,除了晚上要回后院,其他时间根本就不回去,就是不想面对他那个年老色衰、又生不出孩子的夫人。”
“你们说的太过了吧,之前不是听说通判夫人才二十三四吗,怎么就年老色衰了。你们私下是不是就是这么编排其他人的?”
“我可没有,我这是听李府的人说的,不是我说的。”
“你刚才说通判姓杨?多大年纪了?”
“听她们说通判大人是姓杨,三十来岁吧,前年从临安调来兴化的。”
“既然通判不是本地人,他怎么会在任上休妻,要休妻也是等到回老家之后,问过爹娘才能休吧,他是当官的,休妻怎么会这么随意,现在还传的让你都知道了,这么怎么可能。肯定又是一些长舌妇,穷极无聊,乱嚼舌根。”
女子这么一说,丫鬟便不再接话了。
“最近她们有没有传我谣言?”
“没听说,最近都在说通判夫人,你整天都在家看书画画,谁那么无聊会编排你的瞎话。”
“嗯,没有就好,我怎么活,嫁不嫁人关她们什么事,又没吃她们家饭,住她们家屋。”
女子嘴上这么说,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以前被人谈论,她觉得烦人,如今其他人的风头盖过了她,心里便有些不好受,毕竟她刚回兴化时,也是才女红人。
“芸娘说的在理,与其嫁出去受欺负,还不如就在家里,老爷又不可能逼你。”
“说起我爹,这两天都没见过他,朝廷都不用他了,他还闲不住。”
“我之前倒是见过老爷,好像不是很高兴,脸拉的好长。”
“是吗?谁又惹他了?”
“我哪儿知道啊,反正不是我。”
“你收拾收拾,我去看看我爹。”
芸娘说完起身出了小亭子,朝前院走去。
一进房中,只见孟父满面愁容,眉头紧锁。
“爹,你想什么呢,眉毛都要打结了。”
芸娘脚步轻快的朝她爹身旁走去,盯着她爹脸上的愁云,心下疑问顿生,好久不见她爹这幅模样,想来肯定发生了不得的大事。
“爹的事你别打听,没事就在家好好画你的画。”孟父挥挥手,显得十分烦躁。
“爹,别人招惹你,我又没惹你。”
芸娘在一旁坐下,不再理会她爹,显得十分委屈。
“爹遇到些烦心事,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就别来烦我了。”
孟父喝了口茶,悄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无事,便不再多言,一心想自己的事情。
“爹,女儿可很长时间没见你这样了,以前做官杂事多,女儿也明白,现在爹都闲下来不做官了,还能有什么烦心事,跟女儿说说,就算不能给爹出主意,说一说心里不也好受点。”
芸娘看他爹如此模样,知道他确实遇上难事了,如今偌大一个孟府,真正能陪她爹说上几句话的人却只剩她一个,两个姐姐外嫁多年,心早就不在这儿了,又离的远,几年也不会回一次娘家来,除了她,谁还能开导她爹呢?
“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爹会处理好的。”
孟父的语气软了许多,毕竟还留在身边的亲人就剩这一个小女儿了,也不定她哪天突然开窍看上哪个少年郎,就会很快成亲嫁出去,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爹,你就跟女儿说说嘛,反正闲着不也是闲着。”
芸娘抓住孟父的胳膊,一边轻轻摇动,一边娇嗔道。
“好好好,爹就跟你说,本来这些烂事不该你女儿家知道,跟你说了你可别在外边说。”
孟父年纪大了,终究是抵不住女儿撒娇。
“肯定不会乱说。”芸娘举手保证。
“事情是这样的,爹在临退之前有熟人拉我入伙做些生意,不需要我出钱,也不要我出力,给我三成干股,在他们需要帮忙的时候出来说句话就行。这两年他们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很顺利,爹没出什么力,就拿了不少钱。可就在前几天,他们找上们来,说生意出了问题,一批价值三四万贯的药材在城南被巡检司查扣了,让我出面去说和说和。你爹我以前可是做过多任知州的,为这点事去找巡检司,怎么拉得下脸来。”
芸娘没听明白,便问追道:“巡检司为什么要扣他们药材?”
“应该是没交税,没有拿到通行凭证,刚好被巡检司撞上了。依大宋律,不管做什么生意,没有凭证路引,一旦被查获,货物就要被全部收缴,犯事人还得坐牢。他们在尤溪县没交税,也没拿凭证,就想钻个空子从兴化把这批药材运到海边交货,不想却被逮个正着。”
孟父叹息,他们也太贪了,三四万贯的药材卖给外商起码能赚五成利润,三四千贯的税钱却不想交,如今这个麻烦落到他头上,已经拿过他们的钱,怎么推脱都不合适,实在是让人头疼。
芸娘脑袋一转,似乎想明白了她爹的难处,但她却并没有跟她爹一样忧虑。
“爹,你也为官多年了,官场上熟人那么多,这种小事哪里用的着你自己亲自出面,找个人替你出面说句话,还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孟父听得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但随即又瘫软下去。
“爹已经退下来了,年纪大了,没有再被朝廷启用的机会,一旦离开官场,没了实权,说的话也就不算话了。何况爹这一辈子一直在外地为官,兴化反倒没有多少熟人,别看那些乡绅官吏明面上还给为父面子,真要有事找他们,一个比一个推的干净。孟家无后,可能很快就要衰败了,我又不能给他们捞好处,他们哪里还会看得上我。”
孟父一番话说的十分落寞,官场冷暖,世态炎凉,他见的多了,真轮到自己身上,心里还是很难受。
“他们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俗人,爹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兴化真就没有能替爹说上一句话的人?”
“若是其他事,倒还好说,关键这涉及价值三四万贯的药材,不给人分点好处,怎么好找人说话?还有,找人还得找对,最好一次就把事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