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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南观音庙之中,童行舟悄然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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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三道身影也出现在了庙前,有穿道袍的,有穿袈裟的,还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恨不得将全身都遮盖起来。
正是太真道人、不得和尚、不死老人三人。
如今北汉王虽然死了,但是死得不明不白,传言就是死在了他三人手中,加上其中关于天宫画壁的秘密,整个天下到处都在找他们,包括如今入主北汉的齐垣。
人人都认为这太真道人、不得和尚、不死老人是齐垣安排下来的人,这三人的所作所为直接导致了北汉覆亡,而且更为巧合的是,一连串的动作刚好被齐垣占尽先机,仿佛早就安排好了一般。
不过只有齐垣才知道,这三人却和南汉没有丝毫的联系和牵扯,一切背后仿佛还有着一张无形的手在安排着一切。
更重要的是如今天宫画壁虽然就放在羡仙台之上,但是齐垣却没有操控这件神物的能力,昔日羡仙台之上的奇人异士大半散去,剩下的一些杂鱼齐垣也没有胆子用,毕竟北汉王朱诚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庙宇破败早就没了香火,昔日鼎盛的观音庙如今竟然也变成了这幅模样,仿佛旧日神佛真正的落幕退场了。
接着月色,太真道人看清了面前这个带着斗笠,与其说是和尚不如说是行者的男人问道。
“我们按照你所说的做了,北汉也彻底灭亡了,不过你所说的共谋大事,又是什么大事?”
童行舟开口颇有一股论天下势的气概:“若是将历史划分为远古、上古、中古几个时代,远古便是神魔纵横的时代,上古便是道祖、人皇、佛陀的时代,中古是天庭、地府、西方佛土三者高高在上,统御人间的时代。”
“而如今神话陨落,修士已经不再出现于人间,中古时代也已然过去了。”
“没有了神魔、仙佛、修士,没有了长生久视,也再也不可能成仙成佛,永生不死。”
“大家再也不可能如同曾经一样,高高在上俯瞰人间,坐看云淡风轻,沧海桑田了,尔等可曾想过,以后该以何种方式存于世间?”
童行舟这一句话,可谓是说道了三个人内心最深处的痛楚。
他们都是出自真正的仙佛传承,昔日也是有成仙做祖的机会的,想一想昔日佛道两派修士,何等高高在上,依仗身后的佛道门派,上有天庭和西方极乐世界镇压一切,下有幽冥地府掌控轮回。
不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卑微的奴婢,在他们眼中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凡人。
而如今他们如同童行舟所说的一般,哪怕通过天宫画壁和祷祝之术再次获得了一些力量,但是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祭师和修士,毕竟是两种存在。
修士高高在上,俯瞰人间,祭师又该如何存在于世呢?
童行舟给出了一个答案:“以天宫画壁的力量,建立一个以祭师为主的皇朝。”
太真道人嗤之以鼻,不太认同童行舟所说的,或者说昔日修士的骄傲依旧存在于他的心中:“那谁来当皇帝?你?他?还是我?”
“还是说靠你一张嘴巴,天下就能归顺了?”
童行舟来之前早就计划和安排好了一切,如今欠缺的就是天宫画壁,还有这些能够掌控天宫画壁的人:“昔日大周末帝,如今可是还在啊!来之前,我已经在鲁国有布置,鲁国上下已经准备再次动用大周天子这面旗帜,号令天下诸王讨伐逆贼齐垣,复大周天下。”
“佘晁一面在称病不朝,命太子监国,同时收着南汉王齐垣的好处,暗地里实际上早已经动了起来,就等着齐垣将自己逼入绝境,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童行舟言语之间,好像鲁国的局势完全是他一手操控的一般。
实际上也是如此,在不知不觉之间,他们已经开始渗透到了鲁国和南汉上上下下,掌控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其他所有人的想象,更重要的是在鲁国一直埋着头发展的姜洋,如今也真正了有着这一份实力。
当然这其中投入的资源也是无法想象的。
“大周?如今天下还有几个忠于大周的?”不死老人质疑。
“就算是鲁王佘晁,也不能一统天下。”不得和尚更是叹了口气。
童行舟知道没有这么容易说动他们,不过依旧存有把握。
“鲁王佘晁准备以大周天子的名义发诏书,命令天下诸王讨伐逆贼齐垣,同时从鲁国出兵南汉攻打齐垣的老巢。”
“佘晁更承诺重建大周之后,推行上古时代的分封制度,大周天子高高在上,名义上为天下共主,各国共尊之,诸王的封地不变。”
“相比于南汉王齐垣和北汉王朱诚一直以来的野心勃勃想要一统天下,鲁王佘晁的这种令天下重新一统的方式更能够令诸王接受,而且头上只是一个傀儡天子。”
童行舟:“如今就是我们最大的机会。”
“这北汉都城已经成为了生死之地,楚、蜀、吴三国与南汉齐垣已经势成水火,齐垣自以为能够压服楚、蜀、吴三王,三王对南汉齐垣势大和兵强马壮也是忌惮不已,但是却有心联手将南汉齐垣驱逐回去。”
“鲁王一动,就能够将局势再次打破,南汉王齐垣不论是胜是败,都不可能再维持昔日南汉、北汉联盟压服天下的局面。”
“我们更可以借助这个局面,将局势纳入我们的掌控之中。”
太真道人这个时候终于起了一点心思:“你是想怎么做?”
童行舟立刻说道:“既然鲁王佘晁再次拿出了大周天子这面旗帜,我们就彻底帮他把这面旗帜立起来。”
“不过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恐怕就不是他了,而是我们。”
童行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夺取天宫画壁,投靠大周天子。”
“大周天子只是一个傀儡天子,有名无实,但是如果加上天宫画壁和我们的力量,就完全不一样了。”
“扶持大周天子,然后建立起一个以祭师掌控天下的王朝,以天子的名义,祭师的力量,一点点彻底掌握天下。”
不死老人眼中却露出了一丝精光:“扶持一个傀儡皇帝,然后以祭师的身份在幕后执掌国势、权力,老朽看可行。”
童行舟看到不死老人已经倒向了自己这一边,脸上露出了笑容:“没错,更重要的只要天宫画壁一天还在我们手中,皇权就永远不能够抵抗我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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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
北汉王宫之前虽然因为乱兵纵火烧了几间殿宇,不过整体还是保存完好。
齐垣和大臣将领们在北汉王宫之中饮酒作乐,颇有乐不思蜀的意思,实则是坐守这里,等待着楚、蜀、吴退兵,只要这三国退了兵,这局势就彻底稳定下来了。
而他则是最终的胜利者。
一想到这里,齐垣就得意至极,仿佛感觉天下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有一种手握乾坤日月的快感。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从外面一个太监匆匆闯入了进来,附耳在齐垣耳畔说了什么。
齐垣脸色一下子变了,但是却没有停止歌舞,命令大臣们依旧玩乐,自己却悄然离去。
在后面拿到了大周天子讨贼的诏书之后,齐垣直接破口大骂:“佘晁这个狗贼,他一个窃国大盗,也好意思说我是反贼?”
口上虽然这么骂,但是齐垣还是有些慌张的。
原本只要打个时间差,鲁王病重,楚、蜀、吴退兵,缓过这口气过来之后,他就能够慢慢整理好这盘棋,再无惧于天下任何人。
而大周天子这个时候发出的这份诏书,刚好打在了他的七寸之上。
原本盘桓不定,即将退去的楚、蜀、吴联军,知道鲁国出兵了,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