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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杨榕得了信,从看似没人防守,暗中却布满了刀手的使挥使司赶回南溪镇时,见到的是一群又吓又气不停哭泣的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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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太太此时躺在床上,气得头都痛了起来,一脸的憔悴。
杨榕从进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不知哪里不对,现在老娘躺在那也不知情况如何,他暂时把这个感觉放下,奔到了床榻边问道:“娘,你现在可好?”
然后他转头横眉看向了大夫人,口中责备道:“你怎么不好好护着老太太,可请大夫来看过?”
大夫人说道:“老爷,妾身已经请大夫来看过,母亲只是受到了惊吓,大夫说没事,开了些安神的药。”
杨榕听罢才看向杨老太太,“娘,你好生休养,此事儿子会去处理。”
“你这官到底是什么当的?堂堂一个三品官,竟然让人抢到了门上!”杨老太太骂道,“看到你就来气,这大冷天的,你还把棕儿叫出去办事,这去了好几天了也没回来。”
“听说前不久,还有些流民抢劫村镇,被杀了之后挂在了城墙上。这些砍千刀的恶人,你速速把棕儿叫回来,这在外面遇到歹人如何是好。”
杨榕面上不急不燥的劝道:“娘,小弟是去了京城为我办些事,我会尽快让他回来的。你别着急,好好的养身体,过几日便是你的七十大寿,小弟那时就会回来了。”
杨老太太不满的念叨了半天,实在是累了才让杨榕走,只是提醒他别忘了马把杨棕叫回来。
这让杨榕心中有些烦躁,杨棕哪里还回得来,挂在城头上好几天的尸体刚悄悄下葬。过大寿的时候,只能找借口继续瞒着了。
他从老太太的房间出来,把人喊到前厅询问发生的事,突然看着自家夫人那朴素的发髻便骂道:“我不是说过,老太太要过寿了,大家得穿得喜庆点吗?你怎么回事,打扮得奔丧一样,是想咒老太太早点去吗?”
杨榕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家中的女眷全摘了首饰,除了身上的衣服,一个个素得和办丧事一样,怪不得怎么看都不顺眼。
从杨榕发迹开始,他就让家中的女眷穿金戴银,要多富贵就穿多富贵。别说妻妾和小姐,就连丫环也要穿得喜庆,戴不起银的都要弄绢花来戴。
现在一家子穷困潦倒的站在他面前,看得他气更不顺了。
大夫人很委屈的一擦眼角,带着哭腔回道:“老爷,那强盗不止抢走了银子,还把我们的首饰也给拿走,我们这样也是迫不得已啊!”
“真是太猖狂了,竟然敢抢到了我头上!都是些什么人,我定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杨榕没想到有人盯上了自己,胆子也太大了,不由得想到是不是楚夏干的。
可转念一想,他这样做也没必要,除了激怒自己之外,完全想不出原由来。
大夫人怕他会想到家中的女眷会不会匪人玷污,被污蔑了清白那可不得了,便赶忙回答道:“老爷,强盗只来了一个,虽然蒙着面,但是说话和身形看着都是个女人。”
“一个女强盗?”杨榕一愣,随即想到了一个人,他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得说,“是不是拿着个盾牌,身上还有弓弩,很无耻的女人?”
家中的人全看向了杨榕,原来老爷认识她,怪不得那女子说不是使挥使家还不来了。
这不是强盗,是积了怨吧?
正当大家用猜忌的目光看向他时,杨榕砰的把桌上的一个屏风摆件给砸在了地上,怒不可遏得喝道:“庄柔!我与你誓不两立!”
大夫人惊诧得问道:“老爷,你认识那强盗?”
“何止认识,还有天大的仇恨!”杨榕不能把杨棕被杀的事说出来,知道的人多了就会有嘴碎的,到时候跑到老太太那一说,还不得把她活活气死。
他咬牙切齿的说:“她就是洪州府那个女驸马,庄柔!”
众人一阵哗然,“她不是官吗?”
“她怎么能这么做,大家都是官,竟然跑到我们府上抢劫!”有女子惊声尖叫起来,真是万万没想到,女人当官就算了,还能做这种事。
但也有些同龄的女子,心中有些微妙的波澜,这是何等潇洒的女子,才能在这世间如此肆意妄为。
大夫人听到抢匪是那个女驸马之后,恐惧便一消而散,“老爷,那我们要去找荫德郡王问一问,他身边的驸马这做的是什么事。如果他不管的话,那我们就住京里告她一本。”
杨榕瞪了她一眼,“你有证据吗?”
“她那人不要脸,你没有证据光凭着一张嘴,根本没人会承认。说不定还要反咬你一口,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得再贴些出去!”
哪里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事,总不能众人心爱的首饰和几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的送给她了吧!
“你管好家,这件事我自会处理。”杨榕阴着脸站起身,扔下众人走了。
大夫人想向他提银子没有的事,但看样子今天是没戏了。
不过明日去找老太太要银子,不然全家的用度都没了,至于自己私藏下来的一万两银票,当然便是属于自己的了。
她对众人说道:“你们都回屋吧,今日的事不准说出去,不然就重罚。”
“是。”姑娘和小妾们都由丫环婆子领了出去,杨府的七小姐落在最后,回头给大夫人道了个福,这才带着小丫环出去。
整个杨府死气沉沉,人人都丢了心爱之物,气得夜不能眠,而回了洪州城的庄柔,却已经打算销赃了。
银票也就算了,楚夏看着那大包首饰,已经不想说话了。
这些首饰种类繁多,品质又参差不齐,一看就是从不同人身上抢来的。他叹了口气,手伸在袖口中,懒洋洋的抬头看着庄柔,“你这是偷的还是抢来的?”
“怎么可能是偷盗而来,我是那种人吗?”庄柔挑起眉,一副被污蔑的语气说道,“当然是抢来的,明人不做暗事,最多蒙个面。”
楚夏一听,顿时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挺理直气壮,身为朝廷四品驸马都尉,娶不了公主就算了,竟然还去打家劫舍。连女子的首饰也抢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瞧瞧这些珍珠,如此的小,你也下得了手。”
庄柔不服气的说:“这可是从抹额上好不容易抠下来的,要不是就我一个人,我连她们的妆奁都要清空。哪里像现在,只不过拿了戴在身上的那部分。”
“说你几句,你还有理了。我问你,你抢了谁?”楚夏嫌弃的问道。
庄柔眉飞色舞的炫耀说:“杨榕家呀,我翻墙就进去了,宅子大得我只要抓住他的妻子,把其它人全骗到她的院子,外院的人都不知道。”
“这么一想的话,皇宫比他家后宅可大多了,翻墙进去个男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你把杨榕家给抢了!”楚夏惊讶的看着她,这家伙真会乱来,放她出去果然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