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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生明知道自己大意了,在看到人群中那两个人出剑的时候,他就明白对面绝不是三个可以随意处理掉的小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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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中居然有两个成名高手,看来今天是不可能将他们留下来了。
不过也没什么,无非只是死掉一些手下罢了,在姜生明看来,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能够安然离开。
在知道事不可为后,他第一时间开始考虑起了脱身的办法。他不知道糊涂道人和术虎女的轻功如何,不过在脱身这方面的手段,他是相当自信的。就像是当年,他能够逃过朝廷的围捕一样。在他的毒雾之前,从来没有人能够捉住过他。
所以即使看到了术虎女和糊涂道人打杀了他一个又一个的手下,他也依旧坦然淡笑地站在原地。
“砰砰砰。”一具没有了声息的尸体滚落楼梯,发出了一阵闷响,摔在姜生明的脚边。
姜生明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巴,抬脚将其踹到了一旁。
楼上,两柄长剑一次又一次地挥动着,鲜血溅洒在了地板上、扶手上、桌椅上、门窗上,染得到处都是。使得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着早间的清风弥漫了开来。
外面的琴声逐渐尖锐,好似磨刀霍霍,又好似野鬼哀鸣。
瞎子的手发着抖,他拉着的是什么,估计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姜生明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一个一直没有动手的人身上,而那个人也正好在看着他。
李驷的身子不好,一般不会动手。所以他在等,等姜生明露出一个破绽,然后一招让他留下。
而在姜生明看来,李驷显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一是因为糊涂道人一直护着他,二是因为他穿得实在是太厚实了些。只要是武功稍微深厚一些的武人,一般就无惧于寒暑了。李驷这副模样,显然是没什么武功的。
应该怎么说呢,幸好姜生明没有遇到过独孤不复,不然,他现在估计已经死了。
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姜生明自然不会无动于衷。来都来了,他总要给对方留下些什么,才好不丢面子。
那就拿这个废人开刀好了。
他想着,打开了手里的锦盒。
锦盒里的是一把飞针,这是姜生明专用的暗器,每一根针上都涂着能够见血封喉的剧毒。
用食指和拇指取出了一根,姜生明笑着看向了李驷,随后,两指一捻,食指随之一弹。
细若毫毛的飞针当即射出,穿过了人群,无声无息地逼向了李驷的喉间。
这便是姜生明的暗器,不在于快,也不在于锋利,只在于隐晦。
甚至那飞针射在人身上的时候都不会痛,但是下一刻就会取人性命于无形之中。
然而与此同时,李驷也挥出了自己的一只手。
对于姜生明来说,李驷这一挥手,有三个过程。
第一个过程,是李驷的手刚动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将自己笼罩在了其中。他的感觉很明锐,所以他也一直很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也是他能够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下意识地向着左边躲了一些。
随后便是第二个过程,他看到了李驷的手里闪过了一丝微光。那是一把飞刀,常年使用暗器,这一点姜生明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这个人会用暗器,难道他其实会武功,装作不会的样子只是为了让我大意,再一击取我性命?
无数的念头同时从姜生明的脑海中闪过。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柄飞刀消失在了李驷的手里。
紧接着便是第三个过程,他看到了一柄飞刀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紧贴着他的左胸。
飞刀是怎么来的,从哪里来的,他都没有看清。
他只看到了它突然出现,而半空中,自己先前射出的那根银针已经断成了两半,落向了地上。
这一刀若是射中了,他不会死,但是也绝对逃不掉了。
姜生明的瞳孔紧缩着,全身的寒毛直立,死死地看着那柄飞刀没入了他胸口的衣裳。
万幸的是,在李驷动手的第一个过程里,他就已经下意识的向着左边躲了一些。
“刺!砰!”
飞刀穿过了姜生明的衣服,刺入了他背后的木板之中,而姜生明则是站在一旁,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的胸口处,衣裳破开,露出了皮肉之间一条血痕。但他终归是躲开了这一刀,而且李驷的刀上也没有毒。
看到姜生明居然躲开了,李驷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惊愕。要知道因为不能再用轻功的关系,他可是好好地练了一番暗器。
唐重的这一刀,他虽然不敢说自己能够用的一模一样,但是起码也能够用处九成的威力,剩下的一成是唐重断了的那根手指。
可没想到就算是这样,都叫姜生明躲开了。
姜生明惊惶地抬头看了李驷一眼,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家伙,居然是危险的人。
没有再敢停留半分,他直接翻过了客栈的窗户,向着外面跑去。
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当真没有了一点来时的气度。
术虎女皱了一下眉头,正要上前去追,却被李驷拦了下来说道。
“若是叫他在这里铺开毒雾会很麻烦,这次还是先让他去吧。”
这也是为什么李驷没有步步紧逼的原因,这里毕竟是县城,要是姜生明不管不顾地将毒物铺开,会波及到的绝对不只一两个人。
而且,他们要找到的也不是一个姜生明,而是整个魔教,现在也不必急于一时。
当糊涂道人打晕了最后一个魔教弟子的时候,客栈里已经是一片血红。
三人带着这名魔教弟子向着门外走去。
门槛边,瞎子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琴弓是被他拉断了。
微微地喘着粗气,瞎子端着胡琴,傻愣地坐在地上。
突然,他听到了一阵叮铃当啷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他身前的瓷碗里被丢进了几枚铜板。
“拉得不错,自己去买些吃的。”
一个声音如此说道,然后,便是三个脚步声走远。
客栈里一片死寂,店里的桌椅狼藉,楼梯上的鲜血滴落着,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
门外的街巷空空,老狗的尸体无声无息,瞎子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呆呆地对着身前空无一人的地面,低了低身子说道。
“谢谢客官赏脸。”
小县城里,又没了一点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