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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喧嚣已然落幕,或许躺在病床上看似最为平静的那个人最为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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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宛晨曦的死讯,上官秋寒陷入了无尽的昏迷之中,既是他对宛晨曦的爱意表达见证,又是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惩罚自己。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了,除了护士偶尔能看到上官秋寒眼角流出的泪水外,上官秋寒再无其他任何苏醒的预兆,仿佛上官秋寒这一辈子都要这样睡过去了。
无论是谁的到来,对上官秋寒说了什么,上官秋寒还是毫无反应。
之前以为上官秋寒会很快醒来,恢复记忆的上官洛城,更是感到无奈。
他的本意是不想掺和进林月熙和上官秋寒的感情纠纷里,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他才在上官秋寒第一次昏迷的时候,听了胡医生的话,独身离开回到家中。
甚至他都订好了第二天的机票,准备就此返回国外,将国外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再回到东海去寻找那个他曾深深伤害过的那个女人。
可惜,还没等他离开东海,医院又再次传来了关于上官秋寒的噩耗。
关于宛晨曦已经身死的消息上官洛城也是有所耳闻,并且很多内幕消息他这个作为上官家嫡子的大少爷更是知道不少。
甚至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他还发现,宛晨曦的事情似乎自己的父亲也有所参与,只是没有证据,他也不好再多加猜测。
此时,上官洛城坐在病床旁边,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弟弟,上官洛城脸上充满了苦涩。
“小寒,没想到那位姑娘对你的影响这么大,原以为帮着月熙瞒着你是对你好,也是对月熙,甚至对上官家都好,没想到,你对那位叫做宛晨曦的女孩这么执着,感情竟然到了这般地步,可是,她已经死了,你这样一直昏迷沉睡有什么意义呢?”
“你之所以要这样沉睡着,真的就是证明你对她的爱吗?根本就不是,你只是在为你的懦弱找借口,不敢面对她已经去世的消息,难道你的这副样子就是她想看到的吗?我想,如果她也像你深爱着她一样深爱着你,那么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你这副懦弱的样子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不能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凌然面对一切吗?做个只会逃避的懦夫,怂包,想必她也会很看不起你吧。”
“宛晨曦这个女孩我也去了解过,比起她在如此坎坷的成长环境中还能乐观面对生活,一点都没有放弃,还能倔强地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她是好样的,我也知道她善良,单纯,以前我也见过她几次,确实简单大方的一个女孩,比起她,你简直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你又有什么资格自暴自弃呢?”
“说到底,你就是不敢面对她已经离去的事实,你说她在泉下有知,你的这副样子,她会不会后悔爱过你这样的懦夫呢?我敢肯定,她一定会很后悔爱上你,像你这样的软蛋懦夫,只会逃避的怂包,根本就不配得到她的爱。”
上官洛城一句一句地自顾自说着,当他说到上官秋寒不配得到宛晨曦的爱的时候,上官秋寒的手指明显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在表示反驳。
但那细微的动作却没有任何人发现,当然,在病房里,也就只有上官洛城在病床前陪着上官秋寒,之前在病房里的两个专职医生已经被撤走了,只留下四个护士轮流照顾上官秋寒的吃喝拉撒,而这些护士都被上官洛城吩咐出去了。
“其实,我很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深爱的女孩,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爱的到底是谁,有一个很好的女孩,就像你深爱的那个女孩玩晨曦一样,单纯善良,她的眼睛是那样清澈动人,没有一丝瑕疵,当时的我以为自己一直喜欢的是月熙,忽略了那个女孩的感受,为了测试月熙对我的情感,我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了,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们都很开心快乐,之后更是做出了那种事,甚至还为我怀孕而退学,而我却装作没事人一样。”
“那次,父亲告诫我不要和这样的平民女孩在一起,不要丢我们上官家的脸,我还解释说我喜欢的人是月熙,而不是这样的普通丫头,和她在一起只是玩玩而已,可我没有想到,当时的她来给我送她亲手织的围巾,碰巧听到了我和父亲的对话,等我反应过来,她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那条还带和她余温的围巾。”
“当时我还没怎么在意,后来我听人家说,那天,她因为伤心欲绝,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走在大马路上,出了车祸,命是保住了,但孩子没了,当时我的心突然揪心地疼,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年,我一直打听关于她的消息,可是就像石沉大海一样,音信全无,相比于你已经知道深爱的人阖然已逝,可以放在心中缅怀,甚至还能去她的墓地陪她说说话,我却无法得知她的情况,她现在是生是死,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这辈子,找不到她,我一生难安,也难再有人走进我的心中。”
“可是,我最近好像又看到了她,我感觉她好像就在我身边,又好像是我的幻觉,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你和那个女孩的深情厚爱影响,我也变得神神道道起来,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已经知道了事实,你必须面对,你必须让那个女孩泉下有知,她没有爱错人,你一直都深爱着她,哪怕以后你重新找到新的爱人,她也会在天堂祝福你们幸福。”
当这些话说完之后,上官洛城的双眼已经湿润了,眼眶红红的,泪水在悄然无声的地落了下来。
情到深处,难以自已。
上官洛城看似冷峻的外表,实际上也是有着丰富的情感,只是他有着情债,而且是让他悔恨至今,心心念念的那段不算刻骨铭心却又让他无比缅怀的时光,久寻无果的曾经恋人,曾经深深伤害过的那个女孩,目光是否依旧那样明澈纯洁无瑕呢?
或许,当年对她的伤害,足以让她对自己无比怨恨吧。
一个宁愿为了爱人放弃自己前途的女孩,梦想着和爱人共同建造一个美好温馨的家,而这一切却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最终换来的是,一场车祸,流产,孩子没了,而她的前途也毁了。
甚至可以这么说,上官洛城毁了这个女孩的一辈子幸福。
“小寒,你快醒过来吧,大哥不想再看到我们兄弟俩都因为自责而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大哥已经决定了,以后就留在东海,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找到那个亏欠的女孩,我要告诉她,我爱她,我要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你也一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不管未来怎么样,至少现在的你,应该去送送你深爱的那个女孩啊,别让她一个人走的孤单。”
“我想,那个女孩应该有许多未完成的梦想,既然她已经不在了,你就应该振作起来,帮她完成那些梦想,只有这样,你才对得起她。”
上官洛城抬起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拭去,从椅子上站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把自己心里话都说出来了,感觉好了许多。
然后,上官洛城整理了下衣服后,摇摇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没有任何反应的上官秋寒,转身向病房外走去。
“小寒,做个真正的男人,别让大哥看不起你,也别让那个女孩看不起你。”
在走出病房前,上官洛城的一句再次传了过来。
可是,就在上官洛城说完这句话,离开了病房的时候,一直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上官秋寒突然睁开了双眼,紧接着,泪水很快就是了他的脸颊。
上官秋寒躺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僵硬身体也动了,动作有些缓慢,此时的他不仅醒了过来,而且还自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从被褥之中抽出自己打着吊瓶营养液的手,猛地将输液针管都拔掉,另一只手托着这只已经被吊瓶针管注射得有些浮肿而麻木的手,那只手的手腕处,还有一根红色绳结编织的手绳,那是宛晨曦亲手编织送给上官秋寒。
上官秋寒还记得当时宛晨曦把这条红色手绳给他系上的时候,说得那话。
当时宛晨曦说:“这是我们的同心绳,圈住你的心,也圈住你的人,以后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饶是上官秋寒之前失去记忆,但对于这条同心绳却珍惜无比,谁都不能碰,哪怕是林月熙。
上官秋寒回想着宛晨曦曾经说的话,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宛晨曦的那张天不怕地不怕,大大咧咧却又羞涩的笑脸,上官秋寒心中一阵揪心的疼痛。
默默抚摸着这条同心绳,泪水再次涌动出来,他那张已经长满了胡子的脸悲戚而又痛苦,先是默默流泪,然后低声啜泣着,最后是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声音像是在低吼着,仿佛一个多月的昏迷,他的声音功能在逐步苏醒过来。
“啊!”
终于,上官秋寒还是忍不住,抱着那根同心绳,悲恸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