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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痢头在电话里告诉我,他刚才又看过齐瞳的面相,发现他的命格有了更改,让我大可不必担心,只管把他送去医院,后续自会有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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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这些,他最初问的问题,更耐人寻味一些。
他问的是:白律师的师父还在不在?
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捧着手机看向白晶,见她眉宇间透着愤恨,顿时有所醒悟。
那‘一撮毛’仅有的几次开口中,曾管白晶的坐肩师父叫‘老十一’……敢情那看上去颇为温顺的黄皮子,居然就是黄十一娘。
难怪癞痢头最后会抱头鼠窜呢,那黄十一娘可是他还没过门的老婆!
齐瞳的身体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害,在将他送进诊疗室后,我问王欣凤,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工厂里?
王欣凤神色惨淡的说,她也不是傻子,在自家天台经历了那样一桩怪事,心里早已起了怀疑。因为天台上的假山,就是齐瞳布置的。
父亲死亡后,她虽然悲痛欲绝,但对齐瞳的一言一行也更加起疑。见他借口离去,就忍不住尾随他,想看看他究竟有什么瞒着自己。结果就发现,齐瞳抛下老丈人的丧事不管,居然第一时间跑去剪了头发。
她随后暗中跟着齐瞳来到工厂,才终于发现齐瞳隐藏至深的秘密。
王欣凤和孟燕有个共同点,或者说,和大多数女人一样,一旦对一个男人死了心,就会在绝决后变得更坚强。
王欣凤对我说,齐瞳做了那么多恶事,还残害了自己的生父和她的父亲,必须报警处理,让警`察将其绳之于法。
我和白晶相视一眼,犹豫了一下,对王欣凤和孟燕说:
“我对某人有过许诺,不会让官方参与这件事。现在我还想看看齐瞳醒来后会是怎么个情况,如果可能,还想问他一些事。等我们做完该做的,离开后,你们再报警吧。”
出乎意料,齐瞳在被转入病房后,苏醒过来,竟然和之前的老王头一样,要和我单独见面。
再见到他,我和静海都更觉的意外。要按老和尚的说法,齐瞳吞了蟾珠,等同是有了三足赤蟾的记忆,那对一个从骨子里惧怕蛤蟆的人来说,无疑是会把人逼疯的。
可齐瞳非但没有疯,还显得从接触他以来,都未曾有过的平静。他甚至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我坐。
等我坐下后,他看着我问:“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了吧?”
我说:“我是法医,不过现在被停职了。除此之外,我还兼职做阴倌。”
齐瞳“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法医也是警`察吧?难怪你会调查我呢。”
我觉得没必要跟他解释,转而问道:“你的邪术,都是顶仙的那只黄皮子教授的?”
“什么黄皮子?”齐瞳竟有些茫然,过了一会儿,还是有些恍惚,不过却道:“我没见过什么黄皮子,就只记得,你喂了我一颗珠子。在那之后,我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蛤蟆,一直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字<更¥新/速¥度最&駃=0
忽然有一天,有一帮人,在我原本生活的地方,修起了一座假山。我那时已经有感应,那地方不适合我再继续待了。可是没等我离开,忽然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另一个推到了还没完工的假山里,跟着假山被封死。
事发突然,我没来得及逃脱,和那人一起被封在了假山中。或许是天意吧,那人脚下有一方空隙,刚好能容我存身。以后的几年,我就和那人在一起,倚靠舔`食他脚底的血肉活了下来。直到三年后,那人的一双腿脚,连皮带骨被我舔`舐精光,忽然有一天,假山就塌了。我也才借那次机会,重又见到天日。”
齐瞳看着我沉默了片刻,忽地长长吐了口气,“我杀了人,杀了我的生父,可我一直都不认为我做错了。可在梦里这三年,我作为一只蛤蟆,一直和父亲……和爸待在一起。他被我杀了,可是我每天都能听到,他在念叨。一开始我听不清他念叨的是什么,渐渐的,才听出……听出他居然每天都在为我祈祷,请求漫天神佛,保佑永远不会有人发现他,保佑我一世平安,不被绳之于法。”
我听得心里发堵,干咳了一声说:“你爸真的很疼你,不但由始至终没怪过你,直到我开始参与这件事,他还以?的方式,想要杀了我这个阴倌,替你保守秘密。”
齐瞳拭了拭眼角:“我知道,知道他一直在保护我。他,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是??”
我说:“人死为鬼,鬼亡为魙。魙是人最后的执念,当执念变为凶念,就是?。现在真相大白,或者说,他看到你最终保住了小命。凶念和执念都已经不复存在,他也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齐瞳呆了呆,恍然的问我:“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做了鬼,怎么能杀死自己?如果我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是不是……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爸爸?”
我摇头,“不会,你也不应该这么想。事实是,那只三足蟾蜍在把蟾珠给我的时候,提出过一个要求。它让我放你一条生路。我想,那也是它感受到你生父最终的期望和请求。”
齐瞳点点头,“能不能帮我报警?我害死了爸爸,也害另一个爸爸为我遮掩,终日提心吊胆,积郁成疾成了老年痴呆。我害死了老王叔,害了太多人……我要自首。”
我说:“等下会有人帮你报警。在那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一,放在我们车上的人骨;王胜利和他徒弟的那次意外;王欣凤家天台上的望乡石镜……这些邪术,都是谁教给你的?”
齐瞳又显得有些迷惑起来:“人骨和那次意外,都是我用了厌胜术。很多老工匠都懂这些。欣凤家的石镜,的确是我布置的,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怎么会造出那样一座假山,也想不起来造那假山有什么目的。我记得那假山弄好的时候,我好像还对欣凤本人做过什么,可我同样想不起来曾对她做过什么了。”
我凝视他半晌,确定他没有撒谎,于是又问:
“第二个问题,工厂那座假山顶上,石洞里的小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