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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怎么想到用这一步险棋?”
“这是除掉沪一区内部隐患,又不会把你带入危险的唯一办法。”郑嘉元说道。
“不可以先晾着他不去动吗?”
“我可以做到,但是陈宫澍未必。”
陈淼沉默了。
假如沪一区是郑嘉元主事,倒是可以先不去管他,陈宫澍就未必了,他肯定是要拔掉自己内部这颗钉子的。
这样一来万盛和的内线暴露,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而知道内线存在的就那么几个人,迟早有可能怀疑到他的头上的。
这是个时间问题。
“可是这样一来,你给我造成了被动,内线这么快暴露,池内樱子会对我的分析产生怀疑的。”陈淼说道。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分析就一定准确无误,些许失误是才是正常的。”郑嘉元解释道。
“可是得让她尝到一点甜头才行,不然总是失败,会丧失信心的。”
“池内樱子不是利用吴馨留下的那只白玉镯引我上钩吗,那我就上一次,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郑嘉元道,“这个时候,她一定想不到我会打那只白玉镯的主意。”
“你可想好了,虽然这只白玉镯存放在高盛典当行,可池内樱子必定派了人守卫,你若是去的话,可能会是自投罗网。”陈淼说道。
“我当然知道,但我必须拿回那只白玉镯,这是我家传之物,决不能落到日本人手里。”郑嘉元道,“你放心好了,我有万全之计的。”
“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就不阻止你了,不过,还是要小心,万一不成,别硬来。”陈淼小心嘱咐道。
“放心吧。”郑嘉元道,“不过,我这一次是真的跟陈宫澍闹掰了,接下来我的处境会非常不好,这也是符合了你的分析和算计。”
“戴老板会处罚你吗?”
“当然,你知道戴老板的脾气的,陈宫澍一旦把事情上报给重庆,我肯定是要背处分的。”郑嘉元道。
陈淼沉默了。
“别担心我,只要咱们的计划能够成功,我受点儿委屈不算什么。”郑嘉元道,“若是能杀了池内樱子这个东洋魔女,也算对得起吴馨的在天之灵。”
“需要我协助的,尽管开口。”
“放心,你现在是军统最大的王牌,你的身份在局本部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郑嘉元说道,“戴老板下令销毁了有关你的所有的文件,你的档案连局本部都没有,存在了侍从室最机密的档案库内,那个地方如果都泄密的话,那恐怕党国已经亡了。”
陈淼笑了笑,不以为然,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别人永远都不知道的才算,只要有人知道,就不算是秘密。
“老弟,你现在这个位置重要无比,戴老板说了,那怕是整个军统上海区都全军覆没了,也要保住你,只要你在,军统上海区就在!”
“戴老板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人而已,能力有限。”
“你可别小瞧自己,虽然在锄奸杀贼方面你不如沪一区的那些人,可在情报收集,特别是重要的军事和战略情报方面,这一年来,你提供的情报都给我们应对日方的战略调整以及正面战场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若不是你的身份需要保密,功绩需要隐藏,暂时不能对外公布,只能区区一个中校,就算给一个少将也是没有问题的。”
“别,我还真不稀罕。”
“我知道,你对戴老板还有气呢,他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是他一直压着你,你能有现在的成就?”郑嘉元嘿嘿一笑。
“要是能轻轻松松的在后方坐办公室,谁愿意在这凶险万分76号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现在早上起来一捋头发,一掉一大把,我才三十岁不到,我可不想变成蒋先生那样。”陈淼道。
“说什么呢,你怎么能对蒋先生那样不恭敬?”郑嘉元严肃一声。。
“打个比方而已。”陈淼讪讪一笑。
“记住,领袖是不能随便调侃的。”
……
“卖报,卖报,八路军发动了对正太铁路交通的猛烈进攻……”
“卖报的,给我来一份。”
“我也来一份……”
新出炉的,还带着油墨香味的报纸被哄抢一空,其实,战斗早已发生,只是战报不可能第一时间刊发。
等老百姓能从报纸上看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是三五天之后的事情了,战斗也早已经结束,战斗结果自然也出来了。
日军在华北的占领是以交通线为支撑的,他们的兵力有限,只能采用控制交通经济命脉的办法,达到对占领区的控制,交通线经过的都是繁华和经济发达的城镇,这些也是他们以战养战的主要命脉!
而这一次八路军发动的大规模的破袭战,就是以破坏铁路交通运输为主,打破日军以铁路和公路交通线为支撑构造的“囚笼”战术,扩大己方的生存活动空间。
战役不但完全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甚至超出了当初战役制定的规模,还打了华北日军一个措手不及,八路军灵活机动的战术,打的日军疲于奔命,损失惨重,一下子就把他们给打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在什么地方。
华北日军司令官多田骏甚至一天之内数封电报想南京派遣军总司令西尾寺造求援。
华北若是出问题,华中也不安慰,西尾寺造命令自己的参谋长坂垣征四郎连夜飞北平,督促和指导华北日军的作战。
坂垣毕竟是有在华北作战的经验的。
……
这几天虽然日本人下拉禁令,严禁一些报纸报道华北日军战败的消息,可陈淼不一样,他还是能够知道一些内情的。
日军在华北的地方守备部队现在是被揍的狼狈不堪,铁路被挖,铁轨被扒走,桥梁被炸,碉堡被搂平……
反正,这几天华北的日军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陈淼的心情很好,甚至没人的时候,关起门来,还哼唱一两句,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之情。
突然接到池内樱子的电话,让他过去,他驱车赶到的时候,刚走到楼道里,就听见池内樱子愤怒的斥骂声。
“废物,一群废物……”
酒井不在,估计在里面挨骂呢,陈淼吩咐一声:“小泽,敲门。”
小泽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他总算领会到陈淼的谨慎了,不,这应该是阴险,明知道池内樱子在里面发火训人,他却让自己过去触霉头,自己躲在后面,不是阴险又是什么?
问题是,他能不去吗?
小泽上前敲门,才敲了两下,就开了,就看到酒井半张脸上五条鲜艳的红杠,那模样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小泽,你怎么来了?”
小泽让了一下,酒井看到小泽身后站着的陈淼和小七。
“陈处长,您来了,樱子小姐正等您呢。”见到陈淼,酒井死灰的脸色变得一丝活动起来。
“怎么这是?”陈淼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我办事不力,让樱子小姐责罚了。”酒井连忙伸手捂住了半张脸说道。
“是三水君吗,请进!”
“是的,樱子小姐。”陈淼答应一声,随后抬脚走了进去,里面还有两名日本人,穿着便衣,应该是特高课的便衣特工。
陈淼都不认识,但两个人也是垂着脑袋,跟死了爹娘的表情差不多,当然,脸上也少不了跟酒井一样的掌印。
能让池内樱子气的直接动手打人的事情可不多,一般多数都是日军的男军官中比较常见,别说打耳光了,拳打脚踢的都有,这似乎是日本军中的一种体罚的文化。
中国军队也有“体罚”的现象,但打耳光的比较少,毕竟中国人对脸面是看的非常重要的,所谓打人不打脸,打脸,就是践踏另一个人的尊严,这心眼小的,那可是不死不休的仇恨。
日本人可能不这么想,军中,下级被上级甩嘴巴子几乎是很常见的事情,打过了,可能就忘记了。
有时候陈淼都觉得,日本一方面谦卑到一种‘贱’到骨髓的地步,另一方面又自大到觉得自己宇宙无敌,这两种极端的性格居然能出现在同一种人的身上,真是难以理解。
“你们两个先出去。”池内樱子脸上的寒意未消,指着那两人喝斥一声。
“哈伊!”两人赶紧答应一声,灰溜溜的往外而去。
“让三水君见笑了。”池内樱子终于挤出了一个笑容,当然,转的不是那么自然,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樱子小姐,到底何时,让你如此动怒?”陈淼问道。
“昨天晚上高盛典当行失窃了,那只锁在保险柜中的白玉镯就在我们的眼鼻子底下让人给偷走了。”池内樱子银牙直咬。
“是吴馨的那个白玉镯吗?”
“嗯。”池内樱子点了点头。
“谁干的?”
“除了郑嘉元,还能有有谁?”
“郑嘉元,他是内勤人员,这种潜入盗取的行动并非他所长,难道,他身边还有厉害的帮手?”陈淼推理分析道。
“三水君分析的没错,进入高盛典当行就是一个女人,根据现场勘查,她是从通风管道进入,通风管道设计的非常狭小,按照正常思维,人是很难从里面通行的,但是除此之外,我们没有发现任何找一个处可以让人进入痕迹。”池内樱子解释道。
“缩骨功。”陈淼轻轻的一叹。
“经过我们的分析,确实只有这样一种可能,据说练就此功夫的人必须从小开始,并且每天要在一种特制的药水中浸泡,不知是否真假?”
“樱子小姐,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陈淼苦笑一声,缩骨功很残忍的,一般正常人是不会选择练习这种功夫的,只有一些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才会从小收养和训练一些女孩子,通常最终能坚持下来的没几个,那些没练成的,很悲惨的。
“想不到郑嘉元身边有这样的人,我们想要抓到他就更难了。”池内樱子道。
“樱子小姐,他为什么派人盗走白玉镯?”
“白玉镯对他来说,有特别的意义,或者说,他已经找到了吴馨,盗取白玉镯是为了完璧归赵?”池内樱子道。
“有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