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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二人就这样喝着茶,聊着天,将酒坊和回春堂的很多事情都说了起来,越说朱筠墨越是有底,睡去的时候已经快三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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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盛儿朝着楼上跑,想要去找周恒,一把被刘秀儿拉住,捂着他的嘴示意他声音小点儿。
“别皮,周哥哥昨晚和世子商量了一夜,早晨刚刚睡着,你一上去,就没法睡了。”
盛儿嘟起嘴巴,晃悠着肉肉的手,脸颊也因为这个动作,两侧的肉也晃动着。
“好吧,周哥哥累了,那就睡一会儿,我过会儿再去找他,不过秀儿姐姐怎么知道周哥哥没睡?”
刘秀儿脸上一红,春桃冲了过来,举起手恐吓这盛儿。
“臭小子,你就闹吧,一会儿将你哥哥吵醒,有你好看的。”
盛儿赶紧跳到刘秀儿身侧,朝着春桃吐舌头。
“我才不怕,周哥哥是我哥哥,绝对不舍得打我,秀儿姐姐还没回答我呢?”
刘秀儿揉揉盛儿的头,她知道,这孩子就是争宠的心理,他怕失去周恒,越想越是觉得他们招人疼。
“楼下的掌柜说,昨晚伺候的下人刚去休息,楼上还吩咐了不要去打扰,走吧我们下去玩儿。”
盛儿想了想,这才牵住刘秀儿的手。
“秀儿姐姐,要不然我们先吃东西好不好,我感觉肚肚有些饿了。”
春桃清了清嗓子,“咳咳,刚才是谁,偷吃了一块桃酥还有一块油糕?”
盛儿嘟着嘴巴,扬起了小下巴,一点儿也不示弱。
“周哥哥说了,我现在在长身体,所以多吃点儿没什么,只要晚上少吃即可。”
春桃一撇嘴,“你还即可,小肚子上都是肉了。”
盛儿扯着刘秀儿的手,“秀儿姐姐走,我们去吃饭,然后练字,不教春桃姐姐。”
薛老大赶着马车进了城,这里不是清平县,他不敢让马车快跑,只能缓缓走在路上。
从怀中掏出一张大饼,咬了一口用劲儿嚼着,庄子上的那些人,安顿的都不错。
虽然地方有些狭小,不过很暖和,一缸缸酒都已经密封开始发酵,他们带来的原液很多。
不过在这里继续购买了各种谷物,蒸熟后添加酒曲再度发酵,只要温度适宜,用不了多少天就能进行蒸馏。
想到过些天就可以喝到酒,薛老大抑制不住口水,赶紧再度咬了一口冰冷的大饼。
马车来到宁王府的门前,他勒住缰绳跳下车。
扯下头上的帽子,走近门房的位置,一个小厮早就听到声音,也走了出来,薛老大难得地露出笑脸。
“小哥开门,我回东跨院,我们公子是和世子一起回来的,你记得我吧?”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薛老大,看着这人五大三粗,面容上似乎有些眼熟,不过这会儿连世子都不在王府,怎么可能让他进去。
“不晓得,王府没有你要找的人,走吧!”
说完,转身就要回去,薛老大懵了,咋个意思?
昨晚出去一趟,这就不让进去了?
还是刚才自己不够客气?
见小厮要进去,一把抓住小厮的手臂,他的手和蒲扇差不多大小,一把扯住小厮的手臂,那小厮瞬间惨叫一声。
“你这乡野粗人,怎地伤人?松手呀,疼死我了。”
薛老大一怔,赶紧松开手,他此时有些愣了,城里人都这么会玩儿,只不过轻轻抓了一下,也没用力气,更没将人拎起来,咋就疼的吱哇叫?
听到吼声,顿时很多小厮和侍卫冲了出来,团团将薛老大围住,其中一个侍卫衣衫与旁人不同,怒目看向薛老大。
“你是何人,为何在宁王府门前闹事儿?”
薛老大将帽子别在腰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指着自己衣领上刺绣的春字说道:
“回春堂听说过吗,山东布政司济南府清平县的回春堂,就是皇帝夸赞过救灾有功的那个医馆,我就是那的人,前天晚上跟着世子还有我家公子一起来的,刚刚从城外回来,想要进门咋地还不让进是吧?我刚一问,就给我甩脸子,还没有我要找的人,我就问问人呢,你先叫唤上了,在清平县俺跟世子说话也没这么费劲啊,你们咋狗眼看人低?”
薛老大真的火了,毫不示弱地盯着那个侍卫,那人此时已经听明白事情的原委,警告地看了一眼那个门房的小子,走到薛老大面前,抱拳说道:
“这位大哥不要慌,我们也在找寻世子,昨日似乎世子与夫人有些误会,世子决定搬出去住,然后就带着所有清平县来的人走了,这会儿还没有找到人在哪儿。”
薛老大一听瞬间慌了,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人没了,不用问这是被挤兑走了。
他看看围着自己的众人,话也没说,转身就跳上马车,在街上没头没脑的找寻起来,越走越是心慌。
这是京城,是皇帝老子待的地方,他现在是俩眼一抹黑,哪儿是哪儿都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似乎走到宫门附近。
薛老大一惊,赶紧勒住缰绳,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跳下车想要找个人问问,京城比较大的客栈都在哪儿。
看了半天也没碰到个人,扫了一眼周边,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这特么是皇城前,谁敢住这里,叹息一声跳上车,将马车的调转方向。
刚要走,就听到宫门里面有动静。
随着声音,一队人走了出来,全都是骑马的护卫,一个太监举着明黄的卷轴在中间。
薛老大眼睛一亮,这玩意他见过一次,封刘仁礼官儿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东西。
薛老大下意识跟着这队伍朝前走,因为他们所过之处都纷纷避让,后面几乎没人。
这队伍越走,周边的街道越是狭窄偏僻,薛老大有些疑惑,这圣旨还要送到什么地方去?
正巧路边有一个老伯买菜,他赶紧跳下车,问道:
“老伯,俺问你一下,这周围有啥大的客栈不,一下子能住六七十口那种?”
那老头瞥了一眼薛老大,山东的口音让老头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感到了几分亲切。
“你山东人?”
薛老大点点头,“对,俺山东人,济南府清平县的,前儿个才来京城的,找不见人了,寻思出来找一下。”
老头指了指,那些骑马的侍卫过去的路。
“瞧见没,那条路上就有一家,不是什么昂贵的客栈,地方够大,只是昨天似乎关门儿了,不知道是出了事儿,还是满员。”
薛老大朝老头施礼,“多谢老伯了,我过去瞧瞧,对了你这菜咋卖的?”
老头指着地上的两筐青萝卜和两筐白菜,说道:
“自己家存的菜,太多了想用地窖所以拿出来卖,你看着给点儿就行。”
薛老大蹲下瞧瞧,萝卜和白菜都存放的非常好,怕菜冻坏了还在上面盖着一张破旧的被子,这可不是随便卖卖。
他起身递给老头一大把钱,估计有八百多铜钱。
“你收着吧,就这么铜钱了,这菜不错,看着就脆生。”
老头一看乐乐,赶紧帮着薛老大将菜装车,薛老大赶着车,追那些人去了,他这才仔细看看手中的铜钱,瞬间愣住,粗略一数就有几百文,身侧的一个男子探头过来,感慨地说道:
“徐老爹,你遇到善人了。”
徐老爹用力点点头,“对呀,这是善人啊,不说了,我先回庄子再去拉点儿菜,庄子上的劳力都去修路了,据说地窖都要征用,没办法只能将菜卖了,少糟损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薛老大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他赶车已经来到那处客栈的位置,还未下车,就瞧见门前有很多的马,还有几个侍卫。
揉揉眼,瞬间愣住了,这不是刚才前面那些传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