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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周恒说完,刘仁礼愣在原地,半晌都反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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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看周恒,一脸的难以置信。
“这样真的有效?”
周恒笑了,挑眉看向门外。
“人就是这个样子,不经历大事大非,有时候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也没有勇气去做一些事儿,只有危难临头,才能看到自己的真心,行了想再多都是枉然,我们先去安排正事儿,这个不急!”
刘仁礼将信将疑,不过现在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再者劝说冯玉蝉已经多次,再多说只是让人徒增烦恼,或许可以试试周恒的计划。
想到这里,刘仁礼起身带上纱帽,领着周恒他们前往作坊。
......
三日后,周恒和刘仁礼他们商议的五年计划算是告一段落。
最初只是粗略的想到几点,后来越设置越是细化,甚至将衙门里面重新设立的各个部门都列举出来,当然这些只是周恒提出设想,真正如何丰富还是靠刘仁礼。
周恒不想让刘仁礼完全依赖自己,毕竟部门也好,职能也好都是为了更好的发展通州,而这里不是后世,人们的认知还有接受能力都要以他们为准,完全的照抄照搬没有用处。
当整个规划做好,那些猪崽和饲料机械也都运送来,刘仁礼现在是斗志满满,就像第一次带着治理春涝的方法回通州一样,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兴奋的是,这计划如若能够实现,并非不可能,只是需要坚持不懈地努力,而担忧的只有一点,就是银子,到处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而周恒给出的方法,几乎是调动全通州的人来参与,这个确实有些困难,而周恒这里只是答应帮着在作坊注资,这个可谓是杯水车薪。
马车的颠簸周恒已经睡着,刘仁礼戳戳身侧挂着两个黑眼圈的周恒,毕竟像刘仁礼如此精力过剩的人还是少。
“你醒醒,先别睡,银子的事儿我们再商议一下。”
周恒睡眼惺忪,看看眼睛放光的刘仁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上了贼船,这货嗑药了吗?
这都什么精力啊,三天的时间总共休息的时间加在一起不足三个时辰,抬手摸摸自己缩下去的脸颊,叹息一声坐起来。
如若不是看着秀儿的面子,真想抬脚将这个人踹出去。
见周恒醒了,刘仁礼自动忽略他脸上带着的不快,凑到周恒近前。
“我刚刚见你睡了,又算了一遍,这所有的事情都动工,银子是真的不够啊!我真的不用写一道折子,让陛下给拨些银两?”
周恒无力感爆棚,车轱辘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现在还是这样的问,真的让人有些头大。
“折子你可以写,不过你要是陛下,这个银子会给吗?要知道这是完全见不到收益的一项投入,只有通州能够受益。”
刘仁礼叹息一声,虽然有些不死心,不过周恒说得对,即便他是皇帝也不会拨这笔银子,不是赈灾不是救济,这是给户部送话柄,无论怎样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二十万两不是小数目,毕竟这只是我们的预估,有可能还要超出这个数额。”
周恒点点头,“测量设计和实际施工之间有误差是一定的,这个就按照昨晚的计划进行就好,做好外围的工作,我找几个掌柜在通州开始开设分号,随后开始作坊、暖棚和粮库的施工,这些都是有收益的项目。
银子你不用担心,我来支援,这些开始建设,那些乡绅自然坐不住,都会去打听到底这是要干什么,毕竟投入如此巨大,也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刘仁礼点点头,眼前只能是如此,既然决定了就要一条道跑到黑,没有什么后退可言。
“行,那就不写折子了,就按照我们的计划开始实行,不过你找那些掌柜最好能多招收人手的,这样欲盖弥彰的宣传比真正放出去消息更可靠。”
周恒咧嘴笑了,别说刘仁礼虽然看着老实本分,其实心里也藏着些心思,这个想法确实不错,人就是这样的心理,你越是不让大家知道,越是散播的快,而且是越传越邪乎。
“方法不错,不过这个不着急,眼前还有一个更急的事儿需要做。”
刘仁礼一怔,眨眨眼一时间没想明白周恒的意思,更急的事儿那是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
周恒挑开帘子看了看,这里正好是刚刚要进入通州城的南门,前面排了不少车马还有行人,周恒放下帘子说道:
“冯玉蝉啊?难道你忘了,我们今天要开始演戏了?”
刘仁礼腾地一下脸红了,周恒摇晃着脑袋,忍着笑低声说道:
“行了别这个表情,想要得到媳妇就要努力,来吧这个就是那个药丸,吃了就会暂时陷入昏迷,做不做你自己想清楚,反正秀儿他们谁都不知道,一会儿我就派人去通知冯玉蝉。”
说着周恒倒在掌心一颗鲜红的药丸,刘仁礼盯着药丸沉默了半晌,抓起来丢入口中,片刻捂着头栽倒在车厢内,片刻一丝血迹从刘仁礼的唇角流出来。
周恒叹息一声,“也真是个狠人,你就不怕我给你下毒?行了,那就开始表演吧!”
周恒起身,挑开车帘,薛老大坐在车辕上,别人是没听到,薛老大可是全程都知道周恒他们要干啥,侧身看向周恒,周恒朝他眨眨眼,压低声音说道:
“都听到了是吧,那就跟着我配合一下,大点儿声喊,让后面的秀儿他们,最好让守城兵都听到这里出事儿了!”
薛老大用力点点头,这大嗓门是他最擅长的,反正不管咋做听公子的准没错。
“懂了!”
周恒清清嗓子,吼道:
“薛老大去叫人,刘大人晕倒了,刚刚吐了血让他们快点开路,我们先进城取药救治。”
薛老大一脸惊讶,随后站在车辕上朝着后面吼道:
“张师爷快前面开路,让我们先进城,刘大人晕过去了,一直在吐血,性命堪忧啊!”
周恒差点儿笑喷出来,这货自己还加戏,不过这就是口碑相传的魅力,什么事儿一旦经过几个人的嘴巴,一定是改变了原来的味道,不是故意的添油加醋,而是表述里面加上了自己的理解。
这一嗓子,瞬间让城门前的队伍躁动起来,刘大人是谁,这通州城没有不知道的,因为他的到来让通州有了多大的变化有目共睹。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着薛老大所在看过来,薛老大本就热的一身汗,这两天还被晒得够呛,跟黑铁塔似的一个人,满身满脸的汗水,表情焦急的不行,大家心里都咯噔一下。
坏了,刘大人要死了!
这种想法不是一个人有,一个个互相看一眼,脸色都变了。
城门口的人,不用说赶紧将人群车辆指挥着让开位置,秀儿直接从后面那车窜下来,随后是苏晓晓还有朱筠墨,毕竟都被吓了一跳。
冲到周恒的马车前,薛老大已经将车上的帘子全都掀起来,脸上焦急的不行。
“秀儿小姐你们都赶紧上车,这是城门口,什么都没带想救也来不及,公子照顾着刘大人呢,我们快去客栈吧!”
秀儿是懵的,脑子一片空白,看到刘仁礼躺在车厢里面,周恒似乎在认真的施针,她所有担忧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忍住眼泪,赶紧朝着薛老大点头。
“好,我们上车去客栈!”
苏晓晓也急了,抓着刘秀儿和朱筠墨的手臂,二人直接窜上后面的马车。
踢了一脚庞七,眼睛都有些发红,毕竟看着秀儿如此懵如此着急的样子,她心痛的不行。
“愣着干啥,给我冲快点儿帮着薛老大开路!”
庞七一听直接站起来,双脚分开,支撑着车辕两侧,抡圆了鞭子朝着空中就是一下,啪的一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让开!”
守城兵此时已经将前面的人都清理开,庞七的马车飞也似的直接冲了出去,薛老大车上是刘仁礼,他不敢太快,不过也紧随其后,在后面是张怀远,他坐在庞八的车上,直接哭了起来,不断催促庞八快点。
一行人就这样吆喝着、喊着、哭着、叫嚷着,伴随着马鞭的不断拍打声,整条街的人都驻足看过来,见到飞驰的马车,都赶紧给众人让开,别人他们不认识,但张怀远即便大家都认识。
这个人在刘仁礼身边,可以说是形影不离,那是刘仁礼最亲信的人,如今完全不顾及颜面坐在马车车辕上痛哭,不用问出大事儿了。
人对于这样的信息,都有着致无法抗拒的探知欲,一个个开始是面面相觑,随后几个站在前面的穿着绸缎的男子,一看就是各个铺子的掌柜,开始互相嘀咕。
“这是咋了?”
“不知道从城门方向过来的,谁知道这是发生啥事儿了?”
“那人我认识,是刘大人的师爷,难道是......”
猜测的话,那人没说出口,不过身边的人大多都想到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探头望过来,片刻几辆马车还有一些人脚步匆匆地朝着主街走来,这些都是从城门方向过来的。
那个嘀咕的胖掌柜似乎遇到熟人,赶紧抬手叫人。
“许老哥你们去哪儿了?”
那个被叫到的男子,顺着声音望过来,没有那人的热情,赶紧凑过来两步,一脸的担忧。
“快,别在这里凑热闹,你不是认识京城北山的人,咱们得帮着刘大人找大夫啊,无论行不行都要尽一份力,这刘大人病了,听说很重,还吐血不止,这会儿不知道人咋样了。”
那胖掌柜一怔,随即瞪大眼睛,一把将这位徐老哥抓住。
“你说啥,刘大人病重,哪个刘大人?不会是我们通州知州吧?”
这位徐老哥赶紧点点头,不过此时周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些就是城外刚刚让路的,看了一眼几人叹息道。
“什么年月,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我们这通州地界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父母官,为了我们劳心劳神,可这......可这......”
后面那人直接说不下去了,这个情绪瞬间感染了众人,一个个眼眶都湿润了,刘仁礼这个人很多人不认识他,不过在通州几乎没有人不说他好的,一瞬间躁动的人越来越多。
“要不我们都跟着去看看?”
“走!”
“去看看!”
一瞬间这些人都朝着府衙的方向走去,毕竟这里的动静不小,对话也被周围听到,所以朝着府衙走的人群越来越多。
城东一个败落的院子里面,琅琅的读书声充斥在耳边,一个面容娟秀的女子举着一本书,不断讲解着。
“刚刚这首诗,虽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是写的意境非常美,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寥寥数语鼻端仿佛嗅到了梨花的香气,好了现在就将这首诗默写一遍。”
此言一出,女子面前坐着的十几个孩童赶紧用毛笔蘸着水,在桌子上开始书写,速度不快,不过诗句都背的仔细,几乎没有什么错处。
女子脸上带着笑意,朝着孩子们挥手,毕竟这些孩子都家境贫寒,让他们天天在纸张上用墨汁练字,这些孩子真的负担不起,而她也只能是再学新字的时候,裁切几张宣纸给孩子们分分。
“好了,写的不错,明日来的时候,我会抽查,看是否有人没背下好了今日就到这里,都散了吧!”
孩子们赶紧起身,恭恭敬敬朝着女子躬身施礼。
“多谢先生教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来人是一个老者,身上的衣衫已经洗得发白,不过身上平日非常整洁,可这会儿鞋子不知怎么还没了一只,他一把抓住女子。
“玉蝉,快呀,你快去府衙对面的东来客栈,街上的人都传遍了,刘大人病得非常重,一直吐血不止,此刻已经不省人事,刚刚被送回来,你快去看一眼,据说.......据说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女子一听,腿一软差点儿栽倒,赶紧抓着桌子站起来,将手中的书朝着地上一丢,直接夺门而出,一出来眼泪就流下了来。
难道真的像婆婆说的,我是命硬之人,先前是克死了体弱多病的前夫,现在刚刚跟刘大人熟识,他又是如此?
不,她不信,即便所有人说刘大人有事儿,她都不相信,虽然她没有答应他的告白,可她已经将他装在心里。
她疯了一样在街上奔跑,眼泪挡住视线就抬起手臂擦一下,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东来客栈,这里围满了人,有衙役、有百姓、有孩童。
突然她看到了一个稍微熟识的身影,一把冲上去抓住张怀远的手臂,直接跪在面前。
“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