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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山门之中走出了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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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上去就相当壮硕,孔武有力的“战士”,浑身散发出来的不仅仅只有异常强大的魔力波动,还有一种铁血坚毅的气质——
不过容貌却是端正俊美,称得上是绝世美男子的那种层次,高挺的鼻梁配上英气凛然的双眉,面貌十分精悍。紧抿的嘴角也能够使人感受到他严谨自律的意志,但是眼神却又似乎隐含着深邃忧郁。
倒是并不矛盾,虽然俊俏帅气,但是也同样散发着强烈的男子气概。
“迪卢木多?居然是你?”
阿尔托莉雅微微一愣,虽然距离曾经的第四次圣杯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她好歹还是记得当初的对手的,不管是豪放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还是不知道怎么的神经搭错线,表现得像是街头无赖瘪三一般的所谓最古英雄王。
自然也不会忘记当初的这位Lancer,毕竟既是对手,也互相合作过,印象即使不算深刻,也不会说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嗯?你认识我?”迪卢木多皱了皱眉头,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山径上的少女。
金发碧眸,身材纤细,宛若宫廷之中走出的贵族少女,虽然穿着一身现代化的服饰,却是难掩身上的那一种凛然澄澈的气质,宛若锋芒之气含而不发,如同未出鞘的利剑。
还有那种可怕的魔力波动,明显比他自己身上的都还要强横一筹,绝对是从者没错,还是那种一顶一的水准……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迪卢木多并不感到惊讶,毕竟是第一天晚上,大家刚刚才召唤出了从者,圣杯战争刚刚打响都还没有两个小时,就胆敢单枪匹马径直杀上门来的敌人……
要不是绝对的强敌,那才是显得奇怪。
但是对方认识自己的这一点,就真的很让他感到惊讶了,他无论怎么思索,都愣是没有想起自己生前认识这样的一个强者。
“认识,十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你以Lancer的职阶现界……”阿尔托莉雅点点头说道。
“十年前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你也是当初被召唤出来参战的从者?”迪卢木多看向骑士王的眼神顿时变得惊诧起来,却还是抱有某种疑虑:“但是为什么你能够保持记忆?”
对于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那个魔女在召唤自己出来之后,就告诉了自己关于十年前的圣杯战争的事情? 说他当初就被召唤过了一次? 的确是Lancer的职阶……虽然他自己完全没有这份记忆了,但是想必御主没有莫名捏造? 欺骗他的必要。
可是为什么? 这个陌生从者一上门就认出了自己,而且准确说出了这样的秘密?甚至于听上去? 她竟然也是参加过上一次圣杯战争的从者?
“……”
“……”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询问,却是让骑士之王不禁有些失神。
“我的确是当初被召唤出来的参战从者……而且? 一直都是……”
好半晌之后? 阿尔托莉雅方才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到这里她也是禁不住的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在冬夜之中注视着夜幕繁星? 一时间罕见的有些感慨。
似乎很多事情都变了……
又似乎很多事情都没有变过? 一如当初的那个寒冷的冬木市。
自己却从来都没有发现,直到再一次回到这座城市,看见曾经的对手,听对方发出这样的疑问,才愕然的察觉到白驹过隙? 光阴似箭,转眼间便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
“一直都是……”迪卢木多的眼神顿时有些不对劲起来了? “你难道是想说,你是当初的胜利者吗?一直活到最后? 甚至活到了这一次的圣杯战争?”
“……你可以这么理解。”
阿尔托莉雅稍稍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迪卢木多冷笑着回应? 那个魔女就是当初四战的从者? 没有被遣返回到英灵座上? 而是持续现界十年,他都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只知道对方现在成为了从者无法力敌的怪物。
而就是这样,那个魔女也说十年前的四战根本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胜利者,毕竟正是因为大圣杯的魔力没有被怎么消耗,所以才能够只经过了仅仅十年的时间,就再度开启第五次的圣杯战争。
——本来,圣杯战争是以六十年一次为周期发生的。
——大圣杯需要从冬木市的地脉中汲取魔力,若是剧烈地夺取庞大份量的魔力,将会导致地脉的枯竭。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证一次成功,否则的话,细水长流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迪卢木多才不相信除了自己现在的御主之外,还有其他的从者也能够这么作弊的持续现界十年。
她们根本就没有共存的可能,要是圣杯战争没有胜利者的原因是因为这个的话,杀掉对方不是最好的解决问题吗?为什么要拖到十年之后,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再来解决问题呢?
他只能够怀疑是对方通过什么方式,譬如说可以窥破真名的宝具或者技能,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又正好了解当初的四战内情,因此选择了这样的战术,想要放松自己的警惕,进入自己身后的阵地之中去……
“我知道你肯定不会相信,不过我和你不是敌人……”阿尔托莉雅挑了挑眉毛,“我和你背后的那个魔女是一个阵营的,我和她都是同一个御主手下的从者。”
“是吗?证据呢?”迪卢木多目光锐利。
他更加不相信了,那个超越从者,像是怪物一般的魔女还有御主?开什么玩笑,能够再假一些吗?
“证据……”少女忍不住的蹙眉,这种事情怎么拿出证据,她稍微想了想,“美狄亚认识我,只要我和她见上一面就可以了。”
按照这个世界的体系来说,她已经在自己的master的帮助下,借助圣枪的概念和神性完成了神灵变生,成为了既名为阿尔托莉雅的亚瑟王,也能够被称为伦戈米尼亚德的女神。
虽然仅限于“风”的元素领域,不是像御主那样能够随意在任何元素之间转换,不受一切相生相克的影响,但是她的确也是达成了元素纯能化的成就。
不仅仅是当有人呼唤她的名字的时候,她能够有所感应,可以直接通过“风”瞬间移动到对方的身边。要是有某个地方她本来就知道,掌握了具体的位置的话,同样也能够通过无所不在的“风”直接转移过去。
但是现在不行,不是她不想直接一些,而是柳洞寺的防御固若金汤。
也不知道是美狄亚在十年间不间断的升级改造强化,将它打造成为了一座超越神殿级别的魔术要塞;还是在这个世界的十年里,这位魔女也取得了巨大的突破,技量已然迈入神域?
“所以要我放你进去吗?”迪卢木多自觉已经看透了对方接下来的计划,禁不住的冷笑出声。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一等也可以。”阿尔托莉雅当然明白对方的想法,也不想引起误会,只是注视着对方身后的山门,淡定的回答。
这么好说话?迪卢木多紧紧皱着眉头,觉得不对劲,难道说对方在拖延时间?
是在为释放宝具做准备,还是在利用技能洞察更多的情报,试图解析柳洞寺阵地的虚实,寻找破绽?不行,不能够让她这么下去。
“嗯?”阿尔托莉雅几乎是立即就察觉到了,从迪卢木多身上升腾而起的猛烈敌意,她顿时紧皱眉毛,难道自己表现出来的善意还不足够吗?
“那可不行,既然暂时不能够确定你是敌是友,那就只能够当你是敌人了……”这位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勇士抬起双手,两柄宝剑出现在他的手中,“在下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未免说不过去。”
“……”
“……”
“你这一次居然是saber职阶吗?”打量着他手中的两柄宝剑,阿尔托莉雅叹了口气,“那或许这一次你会幸运一些呢,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Lancer是谁……”
御主准备举办的嘉年华或许的确不会伤害到任何人,因为在他的逻辑里,心理伤害不算伤害。
所以显而易见的一个事实就是,幸运e的Lancer绝对是最应该为自己担心的了……如果是她的话,那么现在自杀还来得及。
“你在说什么?”迪卢木多疑惑问道,“不过听你这么说,你貌似也不是枪之座的英灵?这么说来的话,是archer吗?”
他觉得这是很简单的推理,少女身上的强大气息很大可能是三骑士之中的职阶,毕竟很难想象她会是assassin,而那个魔女上一次就是caster,持续现界至今仍然还是占据那个职阶的位置。
至于Rider的话,据说很有可能也是预定在己方的阵营之中——
现在那个魔女就在帮助那个叫做樱的女孩子,利用在伊特鲁里亚的神殿发掘出的镜子进行召唤,成功的话,将会同样召唤出来自希腊神话里的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职阶适应性不是Rider就是Lancer……
“不是……不过职阶根本就不重要。”阿尔托莉雅摇摇头,双手虚握,伴随着无形的风向着四面八方突然扩散,解放开来,誓约胜利之剑出现在她的手上。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来玩一玩吧。
正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再触碰过圣剑,也有些手生了。
“等等,开什么玩笑……”迪卢木多的额头上顿时出现一丝冷汗,对方难道也是saber?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对方握住宝剑的瞬间,自己的预感就在疯狂的发出警报,简直就像是生前的最后一战之中,和那头巨大魔猪对上的瞬间。
没有理由的吧?
难道真的这么不幸?
对了,貌似虽然自己不是以Lancer的职阶现界,可是幸运值仍然还是e级来着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胡思乱想什么?想要战斗的不就是你吗?”澄澈的声音响起,阿尔托莉雅箭步上前,星之圣剑直接沉重一击劈砍而下,招式非常简单直接,大开大合。
轰!
烟尘四起,遮蔽视线,迪卢木多连退几步在山门前留下深深的脚印,他的脸色瞬间大变,如果说刚刚还只是不好的预感的话,那么现在就是直接确认了,他绝对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这个身材纤细的少女,压根就没有怎么蓄力重击,但是简单的一击仍然沉重得不像样,让他虎口都几乎震裂,手臂发麻,差点儿第一击就接不下来,手中的魔剑几乎被击飞出去。
“好!再来!”
这种情况反而激起了凯尔特战士血脉里的好胜与不服输,迪卢木多大吼一声,通过释放魔力爆发性地提升机动力,一瞬间就跳跃而起,反压了回去,居高临下的发起下坠攻击!
……
……
冬木市,圣堂教会。
虽然时值深夜,但是山丘上的教会却是灯火通明。烛台的柔和火光地照亮整个礼拜堂,但是空气却像是凝固住了一般,简直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杂种,再敢用那样的视线看本王,本王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阴森的语调,凛然的杀气,让空气之中都悄然出现了几分血腥的味道,似乎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并不是在开玩笑的。
浑身金光闪闪的从者,绚烂耀眼到好像是从天朝的某些页游的宣传画走出来的archer,猩红如血的双眸中的狂傲怒意越来越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蓝色从者,散发出赤裸裸的杀意。
“喔,听上去很了不起呐……”
穿着蓝色的紧身盔甲,握着两公尺的赤红魔枪的男人嘴角轻轻的吊起,视线如同野兽一般的冰冷,丝毫不将黄金英灵赤裸裸的血腥威胁放在眼内,而是反过来用盯上猎物的猛兽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对方。
“我不讨厌临死之前叫得欢的野兽,或者说,狩猎这样的野兽才有成就感……”
“杂种!你这是在找死!”
黄金archer暴怒不已,在他身后的空间突然出现如同海市蜃楼般的歪曲,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透过水面的波澜一般的空间涟漪露出尖锐,滚动着庞大的魔力,瞄准了就在前方的蓝色枪兵。
眼看情势极其危急,战斗即将就要一触即发。
“好了,都停下来吧,尤其是你,archer,我明明之前就警告过你……”边上一直都在沉思着的修女终于抬起头来,冷淡的开口说道,她有着一头银色长发和金色瞳孔,肤色白皙,身材娇小。
“你想要命令本王?!”
黄金英灵转过头去,双眼燃起熊熊怒火,眼神凶恶得像是想要吃掉对方。
“最后一次警告,现在站到一边去!你如果想当面出丑的话,我也可以成全你的,吉尔伽美什……”穿着修女制服的少女似乎比他更加不耐烦,冰冷的视线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
“……”
一瞬间,吉尔伽美什的脸因为极度冷峻的杀意而冻结,失去所有的表情。
“好!好好好!给本王记住了……”片刻之后,他憎恶的眼神却是忽然移开,怨恨的看了蓝色枪兵一眼,周身的宝具光芒同时一敛,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算你捡到一条命,狂犬。”
这个女人神经病!
他就没见过比自己还要肆无忌惮的人,刚刚召唤出自己之后,就已经直接用掉了一枚令咒。
没有别的理由,就是单纯因为吉尔伽美什目中无人的态度和高傲的举止,让她非常不满,直接动用主人的权力教训了他一下,让他出了一个大丑……这样的折辱当然让最古英雄王暴怒不已,但是却的确忌惮了起来。
这个修女不是不知道圣杯战争的残酷规则,也不是不知道令咒对于御主的重要性,但是她一点儿不在乎。
英雄王真要是胆敢在被警告之后,继续正面招惹她的话,绝对会被她用一枚令咒命令他出个大丑,譬如说脱光衣服出去绕着冬木市裸奔一圈什么的,她就是这么威胁的。
至于剩下的最后一枚令咒,搞不好更是会直接送他上路——
“自杀吧,archer!”
她绝对敢这么做!
所以尽管气得浑身发抖,但是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加独断专行的家伙,吉尔伽美什也只能够先忍气吞声,打算之后之后再寻找机会。
“嘁,原来只有嘴巴厉害吗……”蓝色枪兵嗤笑出声。
“好了,Lancer,到此为止吧。”穿着西服的短发女人出声说道,制止自己的从者将刚刚平复下来的事态进一步激化的行为。
“如你所愿,master。”枪兵不以为意。
短发女人有些头疼的看了看黄金英灵,又看了看银发得修女:“没想到你也被卷进来了啊……”
“我也没想到,令咒突然就出现了。”银发少女冷静的回答道,“本来也就想着随便应付一下,就在父亲留在教堂的遗物里找了找,最终找到一件蛇蜕化石,结果就召唤出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来……”
说到这里,她轻蔑的看向了黄金英灵,似乎是认定这种只会抬杠的家伙没有任何用处,只是给自己的管理增加了麻烦。
“……”
吉尔伽美什的身体都在颤抖,杀意的火炎在他眼中燃烧。
忍!
一定要忍!
在可能会被这个恶毒的修女命令出去绕着冬木市裸奔的危机下,英雄王生平第一次学会了忍耐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