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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4章 四大皆空炼二猪
登徒子一串连环拳把那页贝叶摹图打的飞起,终于气呼呼的撤了回来,往崔啖的眼中一跃,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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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啖只能按着眼睛,冷汗簌簌而下。
“不会真是那两个小东西吧?”
他喃喃自语:“所以金银童子便是我认识的金银童子,耳道神也是我知道的那个耳道神,就连那只白鹿,都是当年在建康所见,跟随钱晨前辈的那只白鹿?”
崔啖总觉得,某位前辈的阴影,似乎一直笼罩着自己……不,不仅仅是他,而是整个长安,整个北魏都在那阴影之中。
不空面色严肃,回首看来,低声道:“檀越眼中的精怪,似是认识那两位童子!”
崔啖还未开口,崔绰便反问道:“哪两位童子?”
不空双手合十,正色道:“便是那两尊太阳金精,太阴银魄所铸,力气奇大,而且同一只会绘画的耳道神相熟,且同那白鹿一般,为崔施主所认识的金银童子!”
崔绰淡淡道:“哦?可是宫中走失的那两尊金银童子?”
不空刚要开口,便有滚滚雷音传来,彻响整栋大殿:“不空,将他二人带来见我!”
雪山大法师!
崔绰面色一变,那一字一句,皆是无上大咒,滚滚雷音,每一个字都能轻易震死他们。
一个‘不’字千回百转,将他手中祭起的笏板的灵光打灭,坠落地上,沾染尘埃。
那个‘空’字更加玄妙,仅仅一个字便打破诸相,令诸法自性显化,整个大殿都随着那个‘空’字,破去了一切‘自性’。
须知缘起性空,诸法无‘我’。
一切‘法’,皆是因缘和合,所谓神通法术,不过诸‘因’具现。
随着这一声‘空’,因缘散去,一切法不能起。
大雄宝殿中的经幡顿时不再旋转,风吹幡不动,香焚烟不起,火燃香不见,佛在性无存。
崔啖、崔绰二人,金丹虽然依旧在胸中,五气依旧托着金丹,但金丹、法力、神魂、肉体、元炁之间的所有‘联系’俱都在一声‘空’中断绝。
崔绰面无人色,因为他自持的‘修为’‘法力’‘地位’乃至于崔家的的‘身份’,都在这一声‘空’中离解。
这一刻,他身为‘崔绰’的一切,不过是‘金丹修为’、举手投足的‘大法力’,身为清河崔氏的‘身份’,从小到大的种种‘记忆’,乃至朝中,士族的‘地位’。
等等聚合在一起的‘假物’,随着一声‘空’种种因缘化去,他竟然不存在了!
反倒是崔啖,一声‘空’,修为法力,具都与自己无关,甚至他的自我都在消解,但二品金丹之中,得了钱晨留法而保住的一点五色玄光种子,却不因这一声‘空’而离解。
相反,原本独立存在,无法相互转化,五行轮转因而始终无法成就大神通的五色玄光,在空性之中居然轮转了起来!
登徒子背着小手,走出崔啖的瞳孔,回头看了他一眼。
顿时以五色玄光为源。
青、白、赤、黄、黑等五色玄光从崔啖金丹之中一一亮起,每刷下一次,他的身躯便聚拢一次,最后,修为法力等等被雪山大法师一声‘空’散去的诸法,重新聚合如初。
崔啖伸手拉了一下僵硬在原地的族兄,他这才重归自我,踉跄一下从‘空’中挣脱。
后殿的雪山大法师似乎也没想到崔氏兄弟如此快的挣脱了自己的‘真言’,‘咦!’了一声,就此沉默。
“哙之且慎重,莫要惹了那元神老怪!”
崔绰低声嘱咐了一句,他也没想到,不过是受命宫中,前来讨要金银两个童子便惹得元神真仙出面!
虽然口舌之上,对佛门很不客气,但面对同家中老祖一般的元神真仙,崔绰也是心中发紧,再不敢说个一二三了!
崔啖却还在隐隐担忧,若是金银童子真的是钱晨身边的两个。
它两误闯长安,为雪山大法师所擒,落入元神手中,不知受了怎样的折磨。
而且佛门势大,钱晨前辈随身的两位童子落难,必然惹来钱晨本人前来,如此纠缠之下,搞不好便是道佛两家的大冲突。
“前辈虽然神通不凡,修为惊人,但距离建康一面不过数十年,也未听说他晋升元神的消息!”
“金银童子落入佛门成就金身本尊的大菩萨手中,前辈必会来救!这佛门在长安便听闻有不止一尊元神,要是打起来,只怕前辈会吃亏!”
“如此,我非得想个办法,将那两童子讨来,送入宫中之前,找个机会偷偷放了……”
不空带着两人向后殿走去,心中只道:“那两个小怪物赖着不走,我本来想要借朝廷之令,想办法送走那两尊瘟神,岂料惊动了师尊,唉!”
“师尊甚是看重那两尊童子,却百般手段都奈何不得。若是……若是真惹来大祸,我青龙寺一脉危矣!”
越往后殿走,四周便越发荒僻……
荒草从石缝中长出。
用极为珍贵的宝石和金银磨成粉末,连同安息的青金色法界金璧琉璃描绘的壁画也已经斑驳。
看上去不像是一座香火繁盛的寺庙后殿。
而像是一座已经荒废了数千年的古刹,尘封的,乱石零落的样子!
崔啖越走感觉越不对,为何不空对此视若无睹?
为何?他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右眼,顿时一切仿佛回到了千年前,那昏黄的色调淡去。
不空回头,身边一切如常。
“他们看不见?”
“是我堕入了幻境,还是……青龙寺正在发生某种异象?”
后殿筑有一扇面墙,正面朝向北门,上绘一轮白色光圈,但未见佛身,只有一枚宝珠供奉在圆光之中,周围有菩萨在旁胁侍。
崔啖从旁边走过,想起了佛门那一桩公案,面色有些古怪。
不空对着光宝珠稽首,从旁边走过时,垂目道:“这是本教日月灯明佛!”
“昔年佛祖听讲时,见此佛而得道,一众大神通者,漫天仙佛都不得解。便是因为佛法有‘身密’‘口密’‘意密’,三密之故!”
扇面墙之背,朝着南门。
其上绘有一幅法性庄严的千手观音像……
崔啖回头时看见,却一时呆住了!
其正体身大黄色,其华三十二叶。
其间有诸小叶,以无量百千大摩尼宝为庄严也。
其尊之正面天冠上有三重,诸头面之数有五百,当面之左右造两面。
右名莲华面,左名金刚面也。
右者青碧貌,左紺白色也,正面者表佛部,是大士有大身故。
千手观世音菩萨巨像结枷跌坐仰莲上,供养菩萨、罗汉分侍两侧。
但令人瞩目的是,观音背后伸出,宛如莲藕的手臂之中,张开着一只只眼睛。
菩萨翻掌向下,就如同用那手中的无数眼睛,映照着下方无量众生。
但她背后,无数双手又似乎在托举着什么!
背后的诸佛菩萨沉沦,并非坐定云上,而是面露惊恐仿佛在从云中栽落下去。
面上浮现种种贪、痴、嗔、怨、恨、忧、惧……
那两尊胁侍罗汉和菩萨,更是一个面如白骨,诡异邪恶,另一个青面獠牙,宛如恶鬼!
头冠右面莲花面祥和美好,青碧面貌柔美如女子,微微上仰,若飞升状。
左面金刚面紺白色,如男子相,狰狞愤怒,微微下俯,如一头栽落……
这一刻,五百面相皆落入崔啖眼中,只见五百面相之中有种种美好,升华如一,汇聚,显露那千手观音面上的‘佛性’。
同样,也有无尽背离,众生堕落,诸首背向观音,面朝众生。
此时,那千手共举之中,一个圆坨坨,恍若大道,无可名状的‘果’浮现。
让崔啖不由连退数步,撞到了不空。
此时不空才回头,他刚要扶起崔啖,便看到了那副观音像。
“啊!”
不空失声喊了出来。
在正面的日月灯明佛——摩尼珠背后,竟不知何时被人画了这幅画。
千手千眼,每一只眼睛都仿佛看着他们!
不空喊道:“妖孽!那不是菩萨,那是妖孽!”
耳道神扛着一支笔缓缓飞过,朝着崔啖摇了摇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崔啖眼中的登徒子也摇了摇小手。
顺着耳道神的来处看去,北壁西铺壁画墨迹未干,却是一副未完工的阿难引领群魔万鬼图,一个个鬼王魔王面容狰狞,十分清晰,活灵活现,仿佛随时能脱壁而出。
但不空只看着西壁正中的壁画。
此应为三身佛:中尊法身佛毗卢遮那佛,坐于束腰须弥座上方白色莲花中,身披白色袈裟头戴宝冠,手结毗卢印,上有宝盖,身后侧有二弟子。
左尊为报身佛卢舍那佛,右尊为化身佛释迦!
皆结珈跌坐,两侧偏上各有一苦萨……
密宗佛有三身:法身、报身、应化身,故而此三佛皆为佛祖三身,供奉于后殿!
每一尊佛像,皆是青龙寺建造之时,大雪山僧众从密宗净土带下三千升舍利,磨碎了八百升,混杂太阳金精、太阴银魄、法界金璧琉璃、真龙血珊瑚、万佛贝母砗磲、业火赤真珠、大雪山九眼密咒天珠玛瑙,接引三界众生无穷念力所绘。
三尊所在,乃是一坛城法界。
但就在三尊的眼皮底下,日月灯明佛背后,竟被绘了一副如此诡异,邪恶的佛画。
怎能让不空能不心惊!
他几乎连滚带爬逃出了后殿。
举目望去,后院塔林无数长明灯已然点亮,灯火辉煌,一片光明。
每一盏灯,都是以大梵燃灯净业脂点燃,灯芯的火烛或是八瓣,或是六瓣,或是四瓣的金莲。
那无穷光明法界之中,雪山红金袈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无数梵文经文在袈裟上流转,它罩住了下方的九层浮屠金塔,如囚笼一般压着那金银两个童子。
童子被压在塔底,依旧相互追逐,转着圈的打闹。
四大长老分踞金刚界曼荼罗四门。
戒律院首座一手托举着一串佛珠,一百零八颗佛珠,每一颗都雕琢着一枚种子咒文,散发着佛光。
“风!”
他指间捻动伽蓝香灰,忽见东南巽位风起——
戒律长老振袖甩出一摞贝叶梵文经书,不空认出,那是数百年前师兄弟们从雪山背下来的佛经原本。
漫天贝叶随风飞起,一张张的贴在了佛塔上。
贝叶上僧人们刺指尖心头血,混杂着佛门七宝,以大愿和念力书写的经文,一枚一枚的化为纯金,烙印在佛塔上。
将那风化为香、热、焚、红的赤风,从金塔下方的暗门中吹入!
“地!”
褐衣长老怒目结舌,手中金刚杵顿地。
千佛塔林,数百佛塔突然齐齐矮了三寸,金塔之上,月光流过,密密麻麻的贝叶经文下,五百罗汉的金身一一显化。
一起镇压佛塔,整个大地凝结成一块,犹如金刚。
佛塔和大地相互挤压,塔下的金银童子终于跑不起来,金童子收了收小肚子,吃力的撑起金塔,银童子却趁机挠他的咯吱窝。
金童子当即松开了塔,和它打了起来!
头顶万丈金塔压了下去,其上五百罗汉一起发声:“吽!”
两个金银童子顿时被死死压住。
超过五百座大雪山上,由佛门度化了山神的雪山被搬运而来,迭加在金塔之上。
无穷大力镇压,即便是真金刚打造的金人,也要被压瘪了!
金银童子两个也动弹不得,只能伸出一个头来,相互朝着对方吐口水。
“冥顽不灵!”
雪山大法师禅唱一声:“水!”
传经长老举起紫金钵盂,忘川之中流淌而出的泉水从钵盂中涌出,带着洗净一切记忆,业力的力量,不断洗刷着金银童子两个。
“火!”
白衣老僧暴喝,佛龛长明灯焰骤然暴涨。
金色的莲花灯焰在真言之下骤然化为红莲,最为恶毒,灼烧业力不熄的业火化为九条娜迦,吐出毒火,灼烧着,炼化着金银童子。
风助火势,地镇金塔,恶水洗练……
崔啖见到这一幕,紧捏着拳头,差点想冲过去打断这一切。
风地水火,四大齐出之下,金银童子两个终于慌了!
它们手脚并用,拍打着地面,小脸一挤,差点眼泪出来,几乎要大哭出声……
雪山大法师结大日如来法印,坐在塔顶,七宝塔顶垂下十二道梵文金链。朝着金银童子手腕脚腕,脖颈肋下捆绑而去。
伴随着大日如来咒,塔林之中,数百佛塔内供奉的舍利一枚枚绽放金光。
念力,密咒,手印,经文一层层的加持过去。
崔啖心中一片冰凉,这般威势,青龙寺……不,整个密宗底蕴齐出,便是一个真元神也要被炼化了!
“住手!”
崔啖喊道:“这金银童子乃是宫中逃离之物,大魏祭天金人,本性通灵,等若祥瑞,不可伤它!”
“小辈!”
雪山大法师在金塔之上,声音却回荡于天地之间,犹如群山回响,直震动心底。
“休要拿曹氏来压我!莫说这金银童子乃是他曹家从归墟寻来的异物,即便真是祭天金人,我要将其炼为密宗护法金童,他又敢如何?”
“区区一尊天生异物,还以为我真奈何不了他?”
“这四大空劫阵,便是魔道修成不灭魔躯的天魔之尊亦能炼化,难道还奈何不得两个小小的金银童子?”
“还有那耳道神,区区一杂毛小神,便是从太古而来又能如何?”
“我佛面前,哪个魔神敢作妖?”
“小东西,我先炼化了它们两个,然后再来镇压你!你敢伤我僧众一人,便是打入无间万年亦难以偿还……你这异物的来历我也知晓,什么天咒宗,拜的就是你这邪神吧!”
耳道神靠着壁画,抱着毛笔,打了一个哈欠。
揉了揉惺忪睡眼,对着被镇压的金银童子两个咿咿呀呀叫了两声,原本还哭了两声的金银童子立马不哭了!
雪山大法师厉声呵斥,见到的却是这等反应,也是沉默了下去!
崔啖紧握双拳,颤声道:“大法师,佛门以慈悲为怀,不伤蝼蚁,它们既有灵性,你又为何要炼化它们?如此霸道,真当它们背后无人吗?”
雪山大法师哈哈大笑道:“小辈,你果然认得他们!”
“没错,而且它们有大能庇佑,你胆敢如此,小心人家大人回来了!把你佛门吊起来打!”
“背后有人?”
雪山大法师道:“什么人能大的过世尊?什么人能叫我佛门低头?”
“这两个异物本质的不灭,乃是一股道韵,沾染了某种不灭道果的余泽。”
“曹氏以为我贪图太阳金精和太阴银魄两个胚子,要借助日月之力修炼我大日如来本尊!此话只说对了一半!”
“它们天生的造化,凝练的日饵月华固然大大有助于我修炼金身本尊。”
“但最重要的,却是那股不灭道韵,实在契合我金身本尊更进一步,外炼金身,修成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躯。”
“我佛门种种功果,固然能由慈悲菩提心一念而成,亦可驾驭无数护法神,供养本尊,外炼金身,以金刚界曼荼罗修成佛果!那两个小东西,还有那孽障不能算是人,不是人,哪里来的慈悲!”
“你笑我没有慈悲,我笑你不知天道!”
雪山大法师眼见更高,已经隐隐看到了诸天万界那一枚元神道果,知晓有情众生究竟是何有情。
故而那金银童子,耳道小神在他眼中就如草木顽石一样。
至于藏在背后那人,如此藏头露尾,又能是何方神圣?
难道怎能从归墟走出来,冒着天庭降罪,触犯元始道祖法旨的风险,与他作对?
此世,早已经不是旧天鬼神的天下了!
耳道神吐了一口唾沫粘在笔尖,轻轻一钩,青龙寺的此番天地都化为了一张画卷,由它笔勾着,摊开在面前。
提笔落墨,在崔啖他们走入的山门那里,在驮山魔象的背上。
一个浅浅的白衣身影勾勒而出……
他业已踏入山门!
随着诸佛塔林无数舍利将积修的功果加持在佛塔上;随着五百罗汉搬来雪山镇压,随着一页页贝叶经书,被风吹到金塔上;随着四大长老诵经接引九幽忘川之水浇灌金塔;随着青龙寺中大梵燃灯净业脂点燃的长明灯,接引无穷业力,化为业火!
四大消磨之下,金银童子已然无声。
雪山大法师将密宗这千年积累,全都压上,务必要将金银童子炼化,磨出其中不朽的金性来。
这不是他一人,而是九幽轮回之中,密宗他这一脉无数僧人寄托积累的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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