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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光寒被林弦惊看得低下了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被大人发现的小孩。
大家这时也回想起来了岳光寒刚才说过的摔跤的话,一起围了过来。
林弦惊柔声说道:“没关系,光寒小兄弟,我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桩小事而已,秦五当家可只是告诉我们你对危险十分敏感,没说别的。但如果真的和你有关系,那我倒是要对你刮目相看呢。”
岳光寒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来望望大家,轻声说:
“好吧,本来也没想瞒你们。五当家在我下山之前和我说过,你们是值得信任的伙伴,让我尽快融入你们。而且,在我自己的直觉里,你们都是好人,我愿意和你们分享我的秘密。”
“等等。”华澜庭问:“你为什么管秦山隐叫五当家,他不是你的师父吗?”
“是这样的。”岳光寒说:
“我父母五年前不幸身故后,是五当家看我孤苦伶仃很可怜,于是收留了我。开始他是收了我做徒弟,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我另有异能,而且我的体质并不适合修习他刚猛之极的功法,这以后,他就说他做不了我的师父。因此,虽然我们的感情情同父子,但我一直都称呼他为五当家。”
“我在山林中长大,身体上先天虽不强健,但灵活好动。十二岁那年,我独自在山里玩耍,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山坳里,被顺水冲进了一条地下暗河,然后就昏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我独自摸索走了大半夜,终于找回了家。后来,我就发现……”
“等等。”易流年又打断了他,然后手动捂脸,说道:
“多么熟悉老旧的桥段和套路啊。接下来你不会是要说从此以后,你就多出了那个什么异能吧?为什么总是别人有这样的奇遇,哥哥我常在河边走,怎么从来不湿鞋?天天崖边蹦,次次脚不滑。”
岳光寒认真地看着他:“原来易大哥也会异能?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多出了异能?”
易流年无奈:“行行行,我不多话啦,你继续说。”
“我发现自己的头脑里多出了一段口诀,很拗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刚开始,我完全顺不下来,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甚至停顿中会头晕、喘不上气来,会眼前发黑,还有几次甚至还晕厥了过去。”
“应该是我一直比较倔强吧,我没有放弃,反正我也不着急,当它是一个游戏玩儿,平时山里根本看不到人,也没有什么消遣。”
“终于,三个多月后,有一天,我能整句说出来了。当时只是觉得神清目明,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感觉。直到有一次,我偶然注视一条盘在树上的蝮蛇的时候,嘴里不自觉地嘀咕了那段口诀。”
“吓人的是,我脑海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只苍鹰自高空直掠而下,抓起蝮蛇飞起,然后扔下来摔死的场景。”
“接下来你就看见这一幕真实发生了?”文茵问道。
“当然。”
岳光寒理所当然地顿了一下后又接着续上:“当然不是这样的。”啊?不是?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三天之后又路过那个地方时,才看见那一幕真实发生了的。”
文茵无语,这有区别吗。
“从此以后,只要我想,只要我刻意针对什么人或什么事,只要我诵出那段法诀,我就能看到未来几天里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更神奇的是,我偶然间还发现,我自己的想法有的时候能加诸其上。”
“举例来说,如果我看那条蝮蛇时不希望它被苍鹰吃掉,那就有可能蝮蛇能在苍鹰下击时提前发觉并逃开。”
“什么!”
大家听到这里都惊叫出声,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更有三人脱口说出三句话。
易流年说的是:“诅咒术!”
何大一说的是:“预见术!”
华澜庭说的是:“言出法随!”
林弦惊这时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岳光寒道:“服了你们,果然是大家子弟,见多识广。五当家知道我的异能后,曾外出遍访名家,他不敢露底,只旁敲侧击转弯抹角地打听,回来后也和我提过这三样功法。但是,我想我的异能与之皆有所不同。”
“光寒说的对,我知道一些情况。”林弦惊插进来说道:
“首先,言出法随近乎仙家手段,我想就连本门掌门和精修天机术的宿老,都不敢夸口达到那等境界。”
“第二,传闻我东方殊玄仙洲之外的大陆西方妙高圣地上,有一种类似天机预测术的法术,就是大一提到的预见术,流年说的诅咒术只是其中一个分支。”
“会这种法术的人自称为预见师,数量很少,多隐居修行,每有人出世,必被西方妙高圣地各大势力奉为上宾,因为他们可以预见未来,并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走向。”
“我之所以说光寒的异能和言出法随、预见术不同,是因为言出法随是修为绝高的大能者方能施展的神通,而天机预测术和妙高预见术都是有传承体系、需要苦修而成的术法。”
“光寒的异能,怎么说呢,姑且称之为天赋神通吧。虽然也要修习,并且进阶难度更大,但是基本上是靠机缘天生天长的,别人想学都学不了。”
岳光寒震惊:“说得对啊!我曾想把口诀告诉五当家,可只要我有这个念头,头脑马上断片,一片空白,要过一会儿才能恢复清明,根本就说不出来。林大哥,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林弦惊回答道:“我师父在闲谈时提过一段轶事。他师父的师父的师爷,曾经以天机预测术和一位来自西方圣地的大预见师,以及一位身具你这样本事的异人有过一次斗法。”
“那次比试虽是友好切磋,但过程凶险异常。最终的结果,是那异人技高一筹,险胜其他两人。”
“从那以后,本门这位师祖受到刺激,这才开始广泛收集包括紫微斗数在内的各种预测类术法,想着通过博采众长,能够开创一门胜过那位异人的神术,这也是本门大衍天机诀的由来。”
“时至今日,大衍天机诀仍在不断精研和开发完善中。师父说那位异人之后再未现世,也没听说有传人出现。所以,我知道一鳞半爪,但也仅限这些了。”
岳光寒听得十分专注,问道:“还有什么有关信息没?除了口诀,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
林弦惊说:“据师父说,这种秘术的原理不明,师祖推测应该是可以沟通上界神明,神灵以附体或直接展开画面的方法提示未来之事。”
犹豫了一下,林弦惊又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此异能者亦要付出代价,自身会命运多蹇,经历常人没有的凶险,不是自己身体毛病多,就是周边之人遭遇不顺。”
岳光寒听后脸色变得黯然:“我自己倒不怕险阻,只求不要带给他人灾厄。恐怕我父母之亡亦是受我牵连,我常自后悔没有看过二老的运势,以至他们惨遭不测。”
华澜庭有心转移话题,遂问道:“那刚才是你影响到流年,让他坠马的了?”
岳光寒嗯了声说道:“我恼他说我像女人,动用法诀看到他的马会有磕拌,所以又加成了一下,想着让他摔下来出个丑。”
“刚才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应该是我功力低微,此术的缺陷也很大。”
“一个最大的缺陷是时灵时不灵。我分析琢磨过很长时间,没有找出任何规律,成与不成完全凭运气。”
“二一个是效果。对于比我修为高的人,我的预测和愿望加持并不一定准确和心想事成。你像刚才流年哥并没有落马摔倒,反而是作用到了马的身上本该只是轻微崴了下脚的灵马变作失了前蹄。”
“第三点,预测只对时间近的人事物有作用,太远的将来我还看不到,而且根据难度的不同,画面的清晰度不同,很多时候极其模糊,让我都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再有就是,不能无限制地使用,损耗过度的话,我需要调养些日子才能再用。”
林弦惊笑道:“这就对了,要不然你就是世间的神了。做到这样子已经很厉害了,假以时日,等你修为上来,任谁都会对你避之不及,不敢轻易得罪你,唯恐被你惦记上。”
岳光寒这次没谦虚,点头说道:“我有预感,口中念诀是个阶段,心中默念是下一个阶段,脑中闪念即成是更高的层级,只是达到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林弦惊又问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们?把自己的秘密竹筒倒豆子和盘托出?”
岳光寒有些忸怩地说:“实话实说,五当家这次是不想要我了。他说他在预测一道上指导不了我,意思是让我争取拜入自在万象门,将来才能有大成就大出息,才能更好地护佑尘封山一脉。”
林弦惊点头:“别人是长安米贵,白居不易。你有此异能,本门自然欢迎之至。等此间事了,我来引见,必无问题。”
易流年哈哈一笑,纵身翻上了岳光寒的马背,坐到了他后面,说道:“岳师弟,提前恭喜啦。你弄跛了我的马,师兄只好和你同骑一匹了。”
“你放心,以后在门里,由师兄我罩着你。咱哥俩儿谁跟谁啊,是吧。不过有个条件哈,你那个什么什么术,以后可不能再针对我使了。”
岳光寒对林弦惊说:“林大哥,你这么博学,知不知道这门异能叫什么名字?要不,你帮着起一个,我一直犯愁不知称作什么。”
林弦惊说:“我怎么敢起,那位异人也没说过,不过本门先辈为了说着方便,对之有个称谓,就叫做大预言术!”
“大者,指其神秘莫测威力无边;预者,洞见未来之意;言者,取其有言出法随、改动天机的潜在功能。”
岳光寒听了十分欢喜:“大预言术!好名字,霸气,要得。”
大家说到这里,已经走出好远的车队派了个伙计跑过来,请他们跟上队伍。
众人策马急行,追上了商家车队,一票人马很快来到了齐南城西门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