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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转一圈便去他那特殊的工匠坊去打铁鼓捣东西的,却不想,刚刚喝过柳氏端来的醒酒汤,便有市城巡检司监察房的一位监察郎来访,陆宁令柳奴奴去打发,谎称主人不在,柳奴奴回来,说那家伙很奇怪,试探性的问了许多问题。
  陆宁一时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高兴好,还是该郁闷好。
  自然是,市城巡检司包括监察房大换血后,有新上任监察官嗅觉很是灵敏,闻听本地有被抓的青皮安然无恙回来,他又根本不知晓上面的风向,是以来查缺补漏。
  有这样的新晋底层官员当然是好事,但很显然,这些年,汴京和以前已经有很大不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人,自己捞出石大郎,却造成了自己的身份危机。
  “爷,我看这家伙很是奇怪,好似以为爷,和以前市城巡检司沆瀣一气,是一伙的……”柳奴奴小心翼翼的说着。
  陆宁心下一哂,这柳奴奴,还真是精明的可怕,那新晋小监察,和她比起来看来嫩的很,反而被她套出话来。
  还有那李金福,环儿,李煜和大周后生出来的鬼丫头,怎么去做税差了?隔三差五往这里跑的话,也是个麻烦事。
  “不行就搬家吧……”陆宁一个头两个大。
  却不由想起了方才和李记饮酒聊天,他语重心长的提议。
  李大叔看来还真是为自己这个“大官人”好,说起他嫁去了封丘的女儿,夫家开了家酒楼,也是殷实之家,近日想进汴京城来发展,想将酒楼出赁,那酒楼在封丘很有些名气,回头客很多,大官人不如把“文园”结业,将封丘的“陈记”酒楼赁过来做,我可以和我那女婿好生聊一聊,每个月赁钱少收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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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酒楼本身就有固定的客源,你去了别当甩手掌柜,把账目管好就行了,也正好多积累做酒楼的经验,你对开酒楼这么执着这么有兴趣,这却是个好机会,能学到许多,你踏踏实实的,将来再回来开文园就是,现今你这文园,被你折腾的若租给别人做营生,要将你雅间都拆掉,也实在可惜,而且你这里位置也实在不行,也收不了几个租子,不若就这样先放着。
  要说,这李大叔,还真是极好的提议,当然,期间有没有想借机赶走石大郎不想看到石大郎在女儿身边转悠的缘故,那就不得而知了。
  现今想想,搬去封丘也不错。
  封丘是京兆府二十县之一,在汴京城北方,距离汴京四十余里。
  对自己来说,来回也不过是须臾的时间。
  而封丘,虽然隶属京兆府,但和汴京城里,就必然是两种光景了。
  不知道汴京城的种种变化,对这些属县又有几分影响?
  自己本来就准备年后去南方住一段时间,远离汴京之地,看一看大齐民间及地方官府,是怎么一种情形。
  现今看,也不用去南方,先看看京幾之地吧,是不是出了汴京城,其实已经是另一个世界?自己带来的改变,甚至根本出不了汴京城?
  嗯,工匠房先搬过去,在封丘的住处也先行布置好,等年后,“大官人”这个身份,就去封丘。
  想着,陆宁起身,“我去李记一趟。”
  秦氏和柳氏,忙都恭送。
  ……
  除夕,现今又叫除日,白日间,汴京城已经到处都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正午时分,皇城外广场上,三十六尊礼炮齐鸣,驱邪之余,也正式拉开新年庆典的大幕。
  年夜饭,陆宁和众嫔妃及母亲同乐,有两年的年夜饭没见到陆宁,今日李氏却是大喜,开心的老泪纵横。
  初一,在崇德殿,陆宁接受百官觐见,诸国使者,进献贡品,各道政、法、监三司主官,各大营兵马统帅、各水师总管等等,都献上祝词,整个宠文殿,怕有数百人,站得满满堂堂,也只有这样盛大节日,宠文殿正殿才会开殿。
  晚间,圣天子难得可以名正言顺出宫,与民同乐,所谓“正月端门夜,金舆缥渺中。传觞三鼓罢,纵观万人同。”
  初二,陆宁和太后、皇后,三位皇妃加之皇子皇女,同赴“天帝观”上香,为新的一年祈国泰民安。
  初三,御苑阅武,骑射、神火击、搏击卒各显神威决出勇士,而且从今年起,水师卒也得以演武。
  从初四开始,春牛入城仪式后,从御街到市城,彩棚排出数里,从御前文艺团的名伶到民间艺人,轮番登台,免费为天下百姓义演,当然,费用是由皇室支付。
  京剧、杂剧、杂技、方技、说唱、乐曲、相扑等等,整个京城,都成为欢乐的海洋。
  热闹的演出,一直持续到元宵节后。
  同时,元宵节花灯大会,更是将过年的气氛推到最**。
  倒是陆宁,元宵节这一天,出去赏灯,皇女皇子,都必须跟在他身边,令皇后也有些无奈,本来以为按照圣天子性情,肯定准许这些小家伙们在这一天随便便服疯玩。
  陆宁是想起后世许多戏曲小说典故,总感觉有些不安全,别搞出什么闹花灯踢死太子这类戏码,其实自己想想,自己也觉得好笑。
  就这样,轰轰烈烈热热闹闹,正月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
  陆宁照着镜子,努力想寻出一根白发,好感慨白驹过隙。
  今年,可是奉天十九年了。
  “父皇,你做什么呢?”身后少女娇笑。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南安。
  可能因为久不在他们身边的原因,皇子皇女,都特别怕陆宁,只有南安,特别喜欢腻着陆宁。
  回头,陆宁微微一笑。
  南安越来越像甘氏,整个一美少女版的甘氏,现今两人站在一起,亲姐妹一般。
  南安过了年,虚岁可也十五了,生得也亭亭玉立,眉目如画。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啊?”陆宁笑着问。
  看着血脉传承的爱女,陆宁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悸动,这是自己血脉的延续,也是自己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的印记,有了她们,这个世界,才好像没那么虚幻。
  南安嘟了嘟小嘴,“学了一天琴,好无聊。”
  陆宁无奈,对琴棋书画完全不感兴趣,这一点,她可就不像母亲了,应该是继承的自己的基因。
  皇女们,都会送进女子学院学习,但实际就是象征性的,有单独的教学场所,除了也是贵胄家族出身的伴读,她们也见不到寻常同学。
  而南安和南平,在女院的课程早已经结束,回到宫内,想也知道,生活多枯燥。
  南平文静贤淑,更因为是永宁亲女,被教导的特别严,这种日子已经习惯,但自己这二女儿南安公主,在内宫,怕是度日如年。
  心中突然一动,陆宁笑道:“洛儿,我正要去封丘,带你去玩几日啊?”自己这个爱女,正名很严肃,小字大洛。
  南安大眼睛立时瞪的溜圆,还从没单独和父皇出宫过呢。
  随之大喜,“父皇,我从现在就跟着你,免得你说过的话又忘了!”
  陆宁微微一笑,“先去换衣服,穿这身可不行。”
  南安立时连连点头,转身就向外跑,更欢呼起来。
  陆宁无奈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