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宁安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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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堂罢,黛玉先被送回洞房,贾蔷还要留下迎宾,主要是谢恩帝后。
  “皇上、娘娘之大恩,臣感激不尽!”
  贾蔷大礼拜谢。
  堂上诸人目光各异,有探究的,有审视的,有欣慰的,还有担忧的……
  隆安帝打量了番后,叫起问道:“你今儿弄的甚么名堂?便是要成亲了心中欢喜,是不是欢喜的过了头了?你先生事前必不知道罢?”
  一旁韩彬笑道:“听到外面动静后,林大人问的和皇上一模一样,都问他弄了甚么名堂?”
  又同贾蔷道:“你这手笔有些过大了罢?难道不怕开启奢靡攀比之风?”
  贾蔷摇头道:“两码事,臣所用之红毯,是在山东、宣镇和河南三地织造出来的。聘请的女工,数以万计!别的不敢保证,只这些女工做工所赚到的银子,保证其一四口之家数月嚼用足矣。可惜那些花儿不能如此,花期太短只能十天。否则,臣也一定会将这些活计分发下去。如此,就能解决更多百姓的生计。”
  此言一出,韩彬扬眉道:“你是说,以工代赈?”
  贾蔷点头道:“数省大旱,灾民加起来数百万之众,便是将朝廷掏空,也不可能长久的支撑下去。朝廷想尽法子救助是一个方面,但臣以为,给他们多寻一些出路,能够靠做事换取粮米自救,未尝不是一种好法子。譬如兴修水利,修路。又或者加入工坊做工……再不济,如臣这样的有钱人,想办法将手里的银子花出去,让他们凭劳作得到。皇上,有钱人如果只往里进钱,再将金银深埋地下,对朝廷对百姓来说,都是一种罪责,绝不可取。”
  隆安帝闻言叹息了声,看了看尹后,又与韩彬等指了指,道:“这等论调他原先说过,但朕也是好奇,这混帐是如何做到将一件奢靡到极致的恶劣事,如此理直气壮的说成有功于朝廷有功于百姓的大好事,说的朕都想褒赞他了?”
  难得隆安帝说一句顽笑话,自然是满堂哄笑声。
  韩彬看着贾蔷道:“你说的是有些道理的,但是具体施为时,却很艰难,你知道缘由?”
  贾蔷点头道:“士绅官老爷们,做惯了人上人,使唤一些百姓泥腿子,舍下仨瓜俩枣都将他们自己感动的落泪,又怎么可能如我这般给足工钱?所以,主要还是要看朝廷方面。”
  隆安帝道:“行了,难为你大婚之日,还在为国事艰难操心。不枉朕和皇后顶着被言官劝谏的风头,前来做你的高堂。贾蔷,你是林如海的弟子,又有如此才能,皇后娘娘待你更亲如子侄,视为异姓骨肉。你有才能,就放开手脚去施展。朕的胸襟虽不敢自比汉武唐宗,却也容得下一个天纵奇才的少年国公!李暄给你作傧相,求朕与你写一联,朕与你所写何字?”
  贾蔷躬身道:“皇上隆恩,为臣所书:天作好合富贵永,五世其昌寿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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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安帝点了点头,道:“你记住便好!”
  这算是金口玉言,许以富贵了!
  听闻此言,满堂王公大臣和命妇,无不动容震惊。
  想来想去,也只想到四个字:
  富贵已极!!
  多有人艳羡嫉恨,但韩彬和韩琮心里却不无担忧。
  这世上事,任凭甚么都难逃盛极而衰的天道规律。
  此刻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谁又知道以后,会是甚么模样?
  贾蔷再度谢恩后,隆安帝问尹后道:“皇后可还有甚么吩咐的?你素来偏爱他和李暄。”
  尹后笑了笑,看着贾蔷道:“二年前初见你时,还是个半大孩子,尚小。如今却已成亲,长大了。只是既然大了,日后就不能再和李暄一道胡闹了,要勤恳忠勉踏踏实实的为皇上、为朝廷当差。如今圣天子在位,半山公、你先生、邃庵公他们,哪一个不是不世出的名臣?所谓君明臣贤,正是施展抱负之时,断不可荒废了。不然,本宫也饶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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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蔷再度谢恩,领受教诲,随后,隆安帝同尹后道:“那就先回宫罢,朕和皇后在这,反而耽搁了他的好事。”
  一语双关,众人再度大笑起来。
  一同起身躬送帝后回宫。
  等目送龙车凤辇驶离宁荣街回皇城后,贾蔷方缓缓呼出了口气……
  正要折返回去,见李婧不动声色走来点了点头,贾蔷顿了顿,脚步未停留,回到宁安堂。
  致谢过诸多宾客后,贾蔷在假意辞让中,被贾母并南安王太妃、北静王太妃等劝去了洞房……
  ……
  “吱呀……”
  房门打开,见贾蔷进来,娶亲太太、送亲太太忙站起来相迎见礼,贾蔷摆手免礼后,走到床榻边,看着蒙着红盖头的黛玉坐在那,心里也有些激动起来,轻轻吸了口气后,紫鹃从一旁送来一根秤杆,贾蔷要用秤杆挑起红盖头,寓意称心如意,亦表明夫妻地位相平……
  贾蔷接过秤杆后,轻轻的挑起了红盖头,露出一张千娇百媚,恍若月宫仙子般绝美的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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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好美!”
  贾蔷脱口而出,让两位全福太太都笑了起来。
  黛玉心中甜如蜜,抿嘴羞笑,抬眼嗔怪了贾蔷一眼。
  全福太太忙取来用红绳连在一起的两个酒壶,和用红绳牵在一起的两个酒盏,递给新郎新娘,二人彼此互喂,这便是交杯酒了!
  接着,全福太太又取来一个瓷碗,里面装着三十二个半月形的小肉丸子,有四个圆形的,用红绳穿着,只是不用尝,只看一眼就知道不熟……
  此时紫鹃走在门口轻咳了声,就听到外面传来贾兰、贾菌的含笑大声问候道:“不生吗?”
  黛玉俏脸滚烫,应了声:“生。”
  听到贾蔷“嘿嘿”乐了起来,羞的她恨不能拿丸子堵住贾蔷的嘴!
  这便算是吃完了“子孙饽饽”。
  两位全福太太在给黛玉的凤冠上插上了两个童子骑麒麟的金簪后,紫鹃忙取了两个大红封来,送给两位太太。
  二人并未推辞,领了后笑着告退。
  等外人去后,贾蔷坐在大红鸾凤锦被铺就的床榻边,握起黛玉的手,轻声唤了声:“娘子……”
  “噗嗤!”
  却是刚关上房门的紫鹃,一下没忍住喷笑出声。
  娘子、相公这样文绉绉的说辞,只出现在戏台上……
  “这怎还有一个外人没走?”
  贾蔷保持微笑的表情,目光“凶狠”的问道。
  紫鹃抿了抿嘴,笑道:“我去取些饭菜来!”说罢一扭身出去了。
  黛玉嗔道:“她是陪房,你对她好点……”
  贾蔷不言,只怔怔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容貌,黛玉也不怯,眸光如水般回望着他。
  “太太……”
  “老爷……噗嗤!”
  黛玉唤完后,没撑住笑出声来,随后忙道:“抱歉抱歉,我也不知为何,觉得这样将你叫老了……”
  贾蔷干咳了声,道:“再来……娘子”
  “欸!”
  贾蔷:“……”
  你应的倒是清脆,可我呢?
  见贾蔷一脸麻花,黛玉哪里还忍得住,用绣帕掩口,吃吃笑了起来。
  她仍是那个钟灵毓秀,俏皮多情的潇湘仙子。
  贾蔷见之勃然(起)大怒,如恶虎扑食般,在黛玉小小惊呼声中将她扑倒……
  “嘤……相公啊”
  ……
  翌日清晨,说是翌日,实则还是夜中。
  宁安堂内正堂,织金帐内。
  贾蔷怀中拥着黛玉,尽管一宿未睡,大半时间都在说话,此刻黛玉仍是梨花带雨,眉眼间的泪痕间,残余着丝丝春韵……
  “坏人,坏人……”
  许是又因痛觉想到可恨处,黛玉忽然举起秀拳,轻轻敲了贾蔷两下。
  贾蔷却只得意的哈哈一笑,将她抱的更紧了些,看着似乎恨不能将黛玉融进身体里。
  黛玉自然能感受到贾蔷的爱意,抿嘴无声浅浅一笑后,将螓首埋进他怀中,道:“你怎么弄的那样隆重奢靡?太靡费了些……大后日还会用么?”
  贾蔷自然很快就摘出了重点句,摇头道:“怎么会?不用了。”
  黛玉闻言,心中嘻嘻一笑后,还是劝道:“还是用罢,不然便是子瑜不说甚么,尹家也不会高兴……不过,都是咱们用过的了,再给子瑜用,他家会不会忌讳……”
  贾蔷知其善良,温声道:“我准备了些其他的,虽没有今日这样贵重,但也应该说的过去……今儿咱们大喜之夜,不说其他的。”
  “让紫鹃进来罢……”
  黛玉感觉其身下某金箍棒一柱擎天多时,怜其艰苦,因而小声劝道。
  贾蔷果断摇头道:“这种事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不必理会……只这样抱着你,就已经如同身处仙界,心满意足了!”
  黛玉闻言,心中甜美如蜜,抿嘴一笑后,反手抱紧了贾蔷,渐渐睡去……
  ……
  皇城,大明宫。
  养心殿内,隆安帝在御案后坐下后,回想今日得失。
  这般善待贾蔷,甚至违背帝王之道,许以贾蔷五世富贵,除了因为这二年要大用贾蔷外,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林如海。
  林如海的身子骨为了朝廷新政熬到这个地步,于情与理,都应该让他多歇息些时日,可是新政等不及,天下大势也等不及。
  隆安帝已经做好了,林如海在半年内倒下的心理准备……
  但他又冷静的知道,朝廷最艰难的,便是这半年。
  只要熬过这半年,度过难关,再之后,即便算不得一马平川,也趟开了路子。
  所以这半年,林如海离不得人。
  而一旦林如海没了,贾蔷在朝堂上的根基瞬间清空,连军中也无他立身之地,反而可以放心大用!
  毕竟到那时,生死皆操于他的手上!
  所以才有了,今日施下隆恩!
  皇后这一二年屡施恩惠,但都是小恩小惠,又如何及得上他今日之君恩深重?
  “哼!”
  想想今日尹后并不是很自然的神情,隆安帝得意一笑。
  不过笑声刚落,就听到外面佛堂传来一阵响声,随即,养心殿门声传来,未几,见戴权老脸苍白的急急行来,跪地磕头道:“主子,义显郡王府急报:辅国将军……没了。”
  隆安帝先恍惚了下,一时未反应过来戴权说的是谁,可随后,他眼睛陡然圆睁,一身煞气爆发,双拳紧攥,咬牙道:“是……如何没了的?”
  世上最苦者,无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尤其是,隆安帝自诩为天家难得重亲情之人……
  戴权惨然道:“回主子,义显郡王府传报,说是……说是……”
  “下贱狗才,人看不住,连话也不会说了吗?”
  隆安帝暴怒咆哮道。
  戴权唬个半死,磕头道:“回主子,义显郡王府传报,说是辅国将军得闻今日主子和娘娘去贾家,当宁国公之高堂父母后,独自回屋,吞金没了的。”
  隆安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