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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区,喀喇昆仑山东麓,和平市郊外的雪原上。
一簇簇军绿色的帐篷沿着结冰的河水蜿蜒向上,隐于漫天的风雪之中。
冯波临看着已经下了两天的大雪的鬼老天,和了口白气,紧了紧背后的81式自动步枪,冲着身后与他一同巡逻的战士们大声说道:“再坚持坚持,马上到营地了。”
旋即便一路向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鼓励着这些刚刚穿上军装不久的战士们,很快他们一队人便回到了营地,做好交接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房。
刚进门,还没等冯波临把军大衣上的雪沫子拍赶紧,就见一个脸色被冻得红扑扑的小战士凑过来冲着冯波临问道:“班长,我听人说营地外那条河产什么鸟门子的羊脂白玉,还说古代的皇上特喜欢,值老鼻子钱了,正好现在没事儿,我带几个人过去找找怎么样?”
“行了,就你那小身板儿20公里的巡逻距离一共吸了五回氧,带过去的氧气罐子被你一个人耗掉了一半儿,还想下河捞玉,没等你把三米厚的冰层刨开,我看你小子就得交代在那儿。”
冯波临话音未落,营房内便响起一阵哄笑,骚的那位小战士是满脸通红,急急的辩解:“是四回,不是五回,是四回……”
“行了,小周,不管四回还是五回,反正你这身体素质还得练。”没等小周把话说完,一旁的黑大个把头上的**帽摘下来,露出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然后不等小周继续强辩,看向冯波临:“班长,你说咱们啥时候再被调到东南去?”
此话一出,一个班的战士有一个算一个都看向了冯波临,就被羞的满脸通红的小周此时也变得郑重起来,盯着自己的班长。
冯波临没想到自己手下的战士会这么问,不禁怔了一下,但下一刻却双眉一竖,喝道:“问那么多干嘛?是不是觉得这里条件艰苦了?要知道我们是空降兵,空降兵讲究什么?全域作战,在艰苦也要克服。”
“这我们都懂,也不怕艰苦,只是觉得咱们这么多人,这么多装备,为什么不打过去?”
“是呀,班长,咱们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淹死岛上的那帮家伙,怎么就不打了?”
“屁大点儿的岛子压也压过去了,怕个囊求。”
“谁说不是呢,千船万帆,那么大的气势,冲过去也就冲过去了,谁敢哔哔直接干他丫挺的!”
……
黑大个这么一说,就如同点着了汽油桶,整个班的战士们瞬间就燃了,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立场,就连瘦弱的小周同样挥着拳头大叫:“首战有我,有我必胜。”
冯波临这下算是真的怔住了,他原以为这些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蛋子在喀喇昆仑山脚下的这个高海拔训练场吃不得苦要抱怨抱怨。
抱怨是抱怨了,却没想到并不是因为太苦,而是要请战。
一下子就让冯波临的思绪回到了大半年前,那时他们接到了上级命令进入一级战备,那时基地中的运—8、运15plus、运\油—15全部从停机坪中拉到了机场上,油箱注满,飞行员24小时待命;那时的所有战士都披上了伞包,手握钢枪;那时的冯波临与其他战士一样咬破手指在请战书上签字。
那时他们只等着一声令下!
结果……他们等来的只是一场联合军事演习。
愤怒吗?当然愤怒。不甘吗?自然是不甘。
可再不甘,再愤怒又如何?最后不还的接受这个无奈的现实。
说实话,当时冯波临跟此时此刻营房中的战士们一样,不解,困惑,愤怒,觉得拳头已经攥起就应该打出去,哪还有收回来的道理。
可经过大半年的沉淀,特别是担任班长后,冯波临这才渐渐逐渐明白战而胜之这句话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班长,班长……”
就在冯波临愣神的功夫,那个光着脑袋的黑大个儿再次迫不及待的叫起来,冯波临这才回过神,刚准备开口应两下,营房的门帘便被掀开,一位瘦高的人影便钻了进来,冯波临看清来人连忙停止动作,一个立正大声叫道:“首长!”
其他人一听连忙瞥眼一看,齐齐吓了一个激灵,心说部队长怎么来了,同样挺胸抬头立在原地。
郑权礼带着部队上的几个领导走进来,看着战士们拘谨的样子连忙伸手虚按了按:“别那么紧张,就是巡营时听你们挺热闹的,进来看看搞的什么活动。”
说着郑权礼扫了一圈:“刚才你们是什么情况呀?小冯,你说说!”
“这个……”冯波临面色一囧,让他说,怎么说,难不成当面质问当时为什么不打?
“怎么了?刚才那么热闹,现在怎么不敢说了?”郑权礼见冯波临吞吞吐吐的,脸色就是一沉。
“首长,我们再问班长,半年前咱们优势那么大,为什么不打过去?”就在冯波临被郑权礼盯得满身冒冷汗时,那个刚才问自家班长的黑大个儿咬了咬牙,上前一步,直接把事儿揽过来。
冯波临闻言狠狠瞪了黑大个儿一眼,示意他回去,可黑大个儿梗着脖子全当没看见,在郑权礼上下扫视下腰杆儿挺得更直了。
郑权礼没说话,而是看了黑大个儿两眼,然后扫视营房里其他战士一眼:“你们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没人说话。
“说,是不是!”
“是……”应答的稀稀拉拉。
“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是!”这回整齐划一。
听罢,郑权礼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不过我不会给你们太多的解释,因为所有的解释就在这次演习之中,等演习结束后,看看那些被邀请过来的外国观摩武官的表情你们就会明白,‘优势’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概念。”
说完,郑权礼又说了两句提起的话便领着一众部队领导离开了营房,等走出数十米远,郑权礼微微泛红的脸这才在风雪的击打下恢复到原来的颜色,旋即偏过头冲着几名政工干部道:“类似的情况你们好好摸一下,要把战士的思想移到正轨上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风雪中,几名政工干部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的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