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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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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为黑着一张脸,走入长安县衙门。
手下不良人,有一多半人手还在外面继续搜罗那些胡商,这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另外一些则找到了目标,将其带回到县衙里。
苏大为一眼看去,看到南九郎正站在廊下,向自己微微点头示意。
“县君呢?”
苏大为大步走上去问。
“县君还没回来,之前跟随狄郎君去了大理寺,现在应该在西市署那里,协调晚上的事。”
苏大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继续向公廨里走去:“带回来的那些商人,你让大伙分开来审,防止串供,再对照口供有无可疑之处。”
“是。”
吩咐完南九郎,苏大为一脚踏入公廨,眼前微微一暗。
他的眼睛眯起来,稍微适应了一下屋内的光线,看到门边站着大白熊沈元。
门前的光线,倒有大半是被他高大的身形给遮挡住的。
“阿弥,你回来了?”
大白熊向苏大为咧嘴一笑,一脸憨厚的挠头道:“先前你跟着万年县捕快走了,柳娘子和小娘子都很担心你。”
小娘子,就是聂苏了。
唐时惯称家中妇人为娘子,比如柳娘子,或者谁家小娘子。
苏大为视线越过他的肩膀,一眼看到坐在堂中,一脸坐立不安,脸色惨白的思莫尔。
他伸手拍了拍沈元的肩膀:“守住大门,我要提审。”
“嗯。”
大白熊把头一点,身子前移两步,往门前一站,恰似一尊铁塔一般。
有他守住大门,苏大为无后顾之忧,快步走到思莫尔身前。
魂不守舍的思莫尔这时才发现苏大为,吃了一惊,站起身道:“阿......阿弥,兄弟。”
苏大为冷笑一声,一伸手将思莫尔的衣襟抓住,近乎粗暴的把他拖到眼前,一字一句的道:“思莫尔,我一直信任你,将西域的商路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在商队里,究竟做了些什么?”
“阿弥,你,你听我解释......”
思莫尔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
公廨内角落里生了火盆,但窗门大口,仍是寒气逼人。
这种情况下,思莫尔居然急出一头冷汗。
他伸出手,并起三指,仓惶道:“我发誓,今日之事......”
呯!
大门外,突然传出一声响。
思莫尔的话一下子被打断。
两人一齐扭头看去,只看到大白熊沈元雄壮的背影,却什么也瞧不见。
“沈元,阿弥是不是在里面?你给我让开!”一个粗豪的声音,正是长安县不良帅**。
“阿弥说了,让我守住大门,没他的允许,谁也不准进。”
“贼你妈,老子是外人吗?我是长安县不良帅,他是**,你到底听谁的?”**气得鼻子都歪了。
却见沈元不假思索道:“阿弥管我吃,管我住,还给我买衣衫,我听他的。”
“你让不让?”
**双手摸向腰间,同时厉声喝道:“苏大为,你的人你管不管?你独自在里面,究竟是查案还是做什么?”
“大白熊,让陈帅进来吧。”
苏大为开口,沈元这才侧过身子。
**阴沉着一张脸,大步走进来。
苏大为眼神一晃,看到万年县不良帅马大惟正站在院中,带着几个不良人,堵住几名胡商,似乎在盘问些什么。
“他怎么来了?”
“查案。”
**没好气的骂了一声:“贼你妈的,查这个案子都被人家查到自己家里来了。”
“十一叔,你不是跟***大兄他们去仵作那边吗?情况如何了?”
“那边在重新验尸,还得一会,我听人说,你把思莫尔都抓来了,这么大的案子,不能你一个人操办。”
**撇头,打量了思莫尔一番,转头向苏大为面无表情的道:“你莫以为我是想占你便宜,现在有我在,杜绝舞弊可能,如此方能显得证据可信,你也少些麻烦。”
“谢十一叔。”
苏大为心念电转,向他抱了抱拳,口里称了声谢。
若说自己刚任长安县不良**时,**对自己还有些提防和敌意,但这么几年过去了,大家整体倒也相安无事。
渐渐的,**也正常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敌对。
有时查案,双方还能打个配合。
当然,无论如何,心中芥蒂还是存在,不可能恢复到从前那样了。
苏大为深吸了口气道:“既然十一叔考虑得周全,那就跟我一起审思莫尔,若我有什么遗漏的,十一叔也可以提点一二。”
“这是自然。”
**摸了摸唇边胡须,脸上现出几分自负。
他虽然不如苏大为身手过人,但论及对长安各坊团头,三教九流的关系,可以说,在这长安县,就没有他陈十一郎拿不下来的。
论及办案经验老道,也自认胜苏大为一筹。
你看,若不是我**办事得力,为何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稳稳坐着不良帅的位置,而苏大为只能做**呢?
在我**之前,这不良帅几年内都不知换了多少个了。
收起心中念头,他看到苏大为走到思莫尔面前,向这胡商沉声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给我吞吞吐吐,也不要有任何隐瞒,我的时间不多,今天脾气不会太好。”
“是是,阿弥兄......你放心。”
思莫尔又吞咽了一口口水,抬头向**看了一眼,向苏大为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可以信任。
“那支商队的人员名单?”
“有有。”
思莫尔似是早有准备,从袖中哆嗦着,拿出一张纸,双手捧着递给苏大为:“名单我一早备下了。”
“没有遗漏?”
“都在上面了。”
“那些货,都有什么?”苏大为道:“还有,我方才在西市货栈里,发现货中有几口箱子是空的,那些箱子,究竟装了些什么?”
“箱......什么箱子?”
思莫尔眼神微闪,口里结巴了一下:“货品商队都有记录的,可查,可查。”
“思莫尔!”
苏大为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身子呯的一下,拍到胡凳上,发出极大的响声。
也不知是被苏大为一掌拍的,还是被他一声大喝给吓到的。
“阿......阿弥,不,苏帅,你......”
“那些空箱子究竟装的什么,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苏大为做不良**几年历炼下来,论察颜观色早已今非昔比。
刚才这思莫尔,分明说话不尽不实。
他那点小心思,别说瞒苏大为,就连一旁的**都糊弄不过去。
“我......”
“我只问这一遍,你不说,我会自己查,但你记得有一点,若是我查出来,咱们俩的交情,就断了。”
“我说,阿弥,我说!”
思莫尔那张整天笑嘻嘻的脸上,此时满是油汗,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
“那箱子,我装的,是我的货,我私下弄的货。”
这话说出来,双手抱胸站立在一旁的**眼神微变,下意识上前一步。
“究竟装的是什么?”
“是......”
思莫尔吞咽了一下口水:“是黑火油。”
银针长一指三寸,刺入肌里,缓缓转动,尔后拔针。
姓夏的仵作手里捏着那根银针,凑到面前看了看,又抽了抽鼻子嗅了一下,然后捏着针,伸到***与周扬面前:“两位郎君请看,银针完好如初,证明死者亦非中毒死。”
***眼睛微微一眯,鼻子里嗅到从针上传来的一丝血腥气。
这气味极淡,腥味中,还有一丝甜腻。
“这味道......”
“拿给我看看。”
一旁周扬伸手,从夏仵作手里接过银针,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斜斜照入。
那银针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纤毫毕现。
“确实看不出异状。”
夏仵作连连点头:“我就说嘛,验过外伤,骨伤,连死者头发我们都验过,现在也排除中毒,确实是暴毙。”
“等等。”
***两眼盯着面前的尸体,缓缓道:“我曾看过一本古书提到,天下毒物甚多,并非所有的毒都能让银针发黑。”
“郎......狄郎君,这是何意?”夏仵作脸色微变。
如果真是中了别的毒,而他这仵作没查出来,可以算个失职之罪。
一旁的周二郎若有所思道:“要查是否中毒,除了银针之法,我听闻还有一法,就是看死者肝脏,若肝发黑,必是中毒无疑。”
“使不得,使不得啊!”
夏仵作拚命摆手:“不可辱人尸身。”
仵作这一行都有定规,一般流程分就是验外伤,骨伤内伤,及是否中毒,还有现场一些勘察,有无可疑线索等。
很少有说为了验尸,要给死者开膛破肚,查看肝脏的。
周扬瘦削的脸上,目光闪烁,嘴角向两边挑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谁说要验肝,就一定要破开肚肠?”
他左手伸入袖中,取出一快丝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右手夹起那根银针,先是伸手在尸身肝脏的位置按了按,接着手腕一抖,嗤的一声,那银针又稳又准的刺入肌肤,没至针尾。
***在一旁看了,不由向周扬多看了两眼,心中暗道:此人手法快准狠,若不是精于用针之法,便是......
就在此时,周扬手腕一抖,闪电般将银针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