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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二人的麻烦确实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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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一个看不见且箭术奇佳的敌人,王贵和王老三的性命顿时悬了起来。
虽说二人都有些身手,毕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但上战场的身手和在暗巷里跟人玩命的身手不是一回事,同样是玩命,但暗巷里要惊险得多。
背靠在墙角,王贵和王老三脸色难看,眼神互相对视。
“看清那人的位置了吗?”王老三问道。
“位置没什么意义,他若发一箭便马上换个位置躲起来,咱们也只能摸瞎。”王贵沉稳地道。
“那就只能跟他耗下去,耗到侯爷派兵来援……”王老三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变得冷静,冷静才能应付战场上的一切变数。
“听说侯爷麾下单独有一支神射手组成的营队,虽然才几十个人,但个个都是射术不凡,比巷子里那人不差,若侯爷能派出那支神射营,那人就死定了。”王老三冷笑。
王贵也冷笑,不过是冲着王老三:“你先想想咱们如何活命吧,侯爷派兵来此最少也要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咱们不但要活下来,还要把那个人拖住,不让他跑了,你觉得咱们能办到吗?”
“很难,难如登天……那家伙箭术太厉害,咱们近不了身。”
王贵嘴角一咧,露出一个变态的笑容:“那就试试。”
“试试”两个字,便是玩命的宣言,都是脑袋拴裤腰带上的人,本事或有高低,但赴死的决心王贵二人却不会比任何人差半分。
示意王老三朝巷内扔颗石子,然后王贵凝神屏息,手心握住了一颗石子,深呼吸几次后,王老三忽然探手朝巷内的土墙上扔了一颗石子进去,石子砸中土墙的同时,一支翎箭如约而至,颤巍巍地钉在墙上。
与此同时,王贵闪电般出手,一颗石子朝箭射来的方向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闷响,漆黑里王贵的手法当然没那么准,这颗石子应该只砸中了门框窗框之类的地方。
不过这声动静也吓了暗中的神射手一跳,王老三再次扔石子试探时,暗处的神射手没再做出任何反应。
王贵吃吃地笑了,忽然大声道:“兀那藏头露尾的狗杂碎,你再射啊,三脚猫的箭术,真当自己成精了,有种放下弓跟我捉对儿厮杀一场,你赢了便放你走。”
暗处仍无动静,对方显然是个非常冷静的人,不会被轻易激怒,他只是躲在暗处等待一击必杀的时机。
见无法激怒对方,王贵不由有些失望,眼睛眨了眨,朝王老三示意,做了一个包抄的手势,无声地告诉他,让王老三在此吸引敌人的注意,他则从另外一条巷子包抄过去,主动与敌交手。
王老三点头,王贵嘿嘿一笑,夜色里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然后转身猫腰消失在纵横交错的巷子内。
王贵离开后,王老三每隔一会儿便朝巷子内扔一颗石子,或者高声咒骂挑衅,躲在暗处的敌人似乎颇为心高气傲,石子扔出去后偶尔也会有所回应,他已看出制造动静的东西是虚张声势,箭都是朝王老三发声的地方射去。
幸好王老三躲在土墙的拐角处,才没被箭射中,饶是如此也吓得王老三后背一层老汗。
王贵在漆黑的巷子里无声地潜行,像一只行走在墙上的猫,沉稳而静谧。
寂静无声的民居群落里,王贵屏住呼吸,每走几步便停下,仔细聆听敌人弓弦拉开的声音,分辨声音的方向,随时调整路线。
当他听到最后一声弓弦拉开的声音时,他正位于暗巷深处一栋圆顶土屋的围墙外,随着远处王老三难听的咒骂声传来,王贵也清晰地听到那栋圆顶土屋的屋顶传来弓弦拉开后的吱呀声。
王贵心中一喜,确定了,敌人就在这栋土屋的屋顶!
远处,王老三骂骂咧咧的声音隐约可闻,如此紧张的关头,王贵却很想笑。
王老三这杂碎,骂人实在太难听了,不但将对方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更是将他的女性先人糟蹋得不成样子,连体位姿势以及每次收恩客多少钱都说得清清楚楚,搞得王贵脑海里都有画面了……
屋顶上的弓弦发出吱呀的轻响,王贵一凛,猫腰朝那栋民居无声地潜去。
当弓弦放开,箭矢嗖的一声激射而出的同时,王贵身子一矮,也如箭矢般弹了出去,一个起伏攀蹲,人已无声地落在院子里,背贴着墙壁,人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阴影起缓缓朝土屋接近。
然而,对方终究是个高手,高手天生对气息非常敏感,同时有一种很神奇的第六感,尽管王贵没发出任何声音,那个高手还是隐约察觉到不安,总感觉周围的气场有了些许变化,尤其是院子的围墙下,那一片漆黑的地方凭目力无法看清什么,但,感觉已不一样了。
高手毫不迟疑,马上锁定了围墙的某个点,嗖的一声发出一箭。
不得不说高手的第六感很神奇,这一箭没射中王贵,但也离他很近了,就在他右侧不到一尺的地方,箭矢没入墙面半尺,王贵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动弹。
现在就是赌,赌在这片漆黑的夜色里,高手只是凭感觉射出箭矢,并没有发现他的具体位置。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高手不出声,王贵也不出声,远处王老三挑衅的咒骂声已失去了作用,高手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他自己所处的院子中。
双方沉默地僵持着,比的就是耐心,谁先动谁输。
已是深秋时节,沙漠里的气候两极分化,白天热夜晚冷,王贵站在气温骤降的围墙下,脸上身上的汗水却不停地往下淌,心跳快得仿佛要冲出肌肤。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动,因为他清晰地听到屋顶的敌人拉开了弓弦,箭头的方向正对着他所处的位置,稍有一丝响动便能喜提一张阎王的催命帖。
一个是猎人,一个是猎物,猎人要除掉猎物,猎物想反噬猎人,双方都在冷静地比拼着耐心。
然而,互为敌人的双方还是存在差距的,王贵只是亲卫,他有赴死的决心,但杀敌的本事还是离高手差了一些。
终于,王贵实在忍不住了。
如此暴露在围墙下,互相僵持着,王贵觉得自己的体力耗费很严重,比拼耐心也是一种体力活,王贵已经无法忍受了。
悄无声息地猫下身,王贵扣了一颗石子在手心,屏住呼吸,然后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般,非常缓慢地朝围墙的左侧移动了一寸,又一寸……
就在快接近土屋的窗台下时,屋顶的敌人忽然激射出一支箭,这一次箭矢非常准确地朝王贵的腹部射去,显然隐忍之后,神射手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听到弓弦放开的嗡嗡声,王贵大惊,身子下意识地一扭,随即左边腰侧一麻,还没感觉到痛楚,王贵手中的石子便砸了出去,同时身子一滚,滚到土屋的屋檐下,离开了神射手的视线。
低头一看自己的腰部,一支翎箭插在腰间,鲜血已染红了腰部的衣裳,王贵咧嘴,无声地惨笑,感觉自己的体力随着鲜血的流出而飞快地消逝……
…………
城外大营,顾青被韩介叫醒,一脸起床气十分不爽的他正瞪着面前的亲卫。
“王贵和王老三留在城里找凶手?”顾青皱眉,冷声道:“简直是胡闹!人家是高手,尤其有夜色的掩护,又有远距离射杀的本事,王贵他们几斤几两自己不清楚么?”
回来报信的亲卫垂头道:“小人劝过,可王贵不听,他说要为侯爷尽一份心力……”
顾青深吸一口气。
手下这群亲卫,莽撞确实莽撞,可也是一片忠心,哪怕是李隆基的眼线王贵,对他也是忠心耿耿,听起来很矛盾,可王贵就是如此矛盾的人,他的痛苦,他的选择,只能他独自承担。
“韩介,传我军令,马上调拨一千人进城,对方是个神射手,咱们带上盾牌,今夜既然露了头,就把他解决了!”顾青眼露杀机冷冷地道。
韩介抱拳领命。
顾青又叫住了他:“还有,神射营也都叫过去,让对方见识一下咱们军中神射手的威风,暗箭伤人的本事,不仅仅是他才有。”
低沉的号角在大营中吹响,本已歇息的营帐外纷纷点起了火把,将领们披上铠甲,骂骂咧咧地踹着动作迟缓的军士,命令他们披甲执兵列队,战马在不安地嘶鸣,不耐烦地使劲摇摆着大脑袋。
顾青也披上了铠甲,没有多余的废话,骑上战马便下令:“出发!”
城内民居的屋檐下,王贵腰上的伤口越来越疼,血也越流越多,他的嘴唇已渐渐失了血色,与脸色一样苍白。
虽然离开了神射手的视线,可王贵不敢放松,神射手不仅仅只是神射手,抛下弓箭人家也有杀敌的本事,而王贵,却已体力尽失。
“侯爷的援兵若再不来,今晚便是我的忌日了……”王贵闭着眼喃喃道。
“再挨一箭……我还能再挨一箭,拼上这一箭,赌一赌能不能咬下他一块肉!”王贵眼中露出狠厉之色。
一手捂住口鼻,另一手握住插在腰间的箭矢,微微用力一拔,王贵瞋目裂眦,发出一声闷哼,豆大的汗珠顺腮而下,腰间的箭已被拔下。
来不及处理伤口,王贵手里握住带着鲜血的箭矢,缓缓地朝屋顶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