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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实实在在被安西军教训了。
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十万叛军,兵临潼关的当天夜里就被安西军摁在地上狠狠抽了一顿耳光。
领兵的叛军将领是原来潼关的守将安守忠,在安庆绪即位称帝后,叛军内部其实已经派系林立,由于安庆绪德不配位,在军中又素无威望,导致叛军很多将领对安庆绪并不服气,全靠史思明才安抚下叛军将领们蠢蠢欲动的对安家皇权的蔑视。
安守忠却无疑是派系林立的叛军中的异类,安守忠原姓王,后来其军事才能被安禄山看重,然后收他为义子,安守忠从此对安家忠心耿耿,在如今长安城的叛军将领里,安守忠是典型的保皇派。
安守忠其人对安家忠心,却也很会做人,叛军上下与安守忠的关系非常融洽,甚至连史思明都与他称兄道弟,再加上其军事才能出众,安守忠俨然已是史思明之下的第一人。
上次潼关失守,安守忠在部将的断后掩护下仓惶逃回长安,不仅没受到任何惩处,安庆绪和史思明反而温言安慰,令安守忠感激之余更是羞愧难当。
这次史思明集结十万兵马试图夺回潼关,安守忠急切请战,要求领兵为帅,一雪当初被安西军攻破潼关的耻辱。
史思明对安守忠其实是不大放心的,当初在函谷关一战后,史思明亲眼见识了安西军的可怕,原本打算亲自领兵收复潼关,然而安守忠频频请战,甚至给他跪下了,而史思明实在放心不下长安城。
如今的史思明已然是军政大权一手抓,实实在在的权臣,安庆绪这个皇帝只知在后宫玩女人,敛钱财,被他完全架空了,可长安城里仍然暗流涌动,派系林立的叛军将领齐聚长安,史思明实在无法分身离开长安,否则恐怕后院着火。于是史思明不得不答应了安守忠,由他领兵收复潼关。
安守忠志得意满地出发了,没想到刚到潼关城门下,便被安西军当头狠狠给了凌厉的一击。
叛军败退十里外,安守忠急了,在帅帐内跳脚大骂麾下部将无能懦弱。
然而安西军神射营的古怪兵器却仍然深深地震撼着叛军,败退的距离只有十里,可叛军军心跌落的距离却远远不止十里。败退扎营后,叛军将士仍惊魂未定,各个营帐中都在悄然流传关于安西军那支神秘的军队的传说,传言越广,军心越涣散。
顾青见好就收,神射营在叛军大营前逞了威风后便立马下令收兵。
神射营确实是一支无敌的军队,但由于燧发枪很难打造,而且神射营三段射击本身也存在弱点,若被人从侧翼突破而入,阵列就会被敌人破坏,造成巨大的伤亡,神射营当夜之所以战果颇丰,是因为趁夜偷袭,同时敌军对神射营不够了解。
神射营得胜回营后,潼关再次关闭,叛军驻扎在十里外,既不撤退也不敢进攻,可见主帅安守忠对安西军的心情何等矛盾。
潼关内,顾青召集众将商议战事。
神射营占了叛军一次大便宜,孙九石在帅帐内神情难掩得意,被众将狠狠瞪了几眼,孙九石这才稍有收敛。
“公爷,老是这么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下一步是收复长安,潼关外的叛军若不能击退,收复长安遥遥无期呀。”沈田急躁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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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忠盯着面前的沙盘,摸着下巴道:“末将觉得,只要守好潼关,收复长安倒不急于一时,咱们依托潼关地形多杀叛军,待到叛军的人数越来越少时,他们自己就会弃守长安,明知守不住还坚守,就算叛军将士愿意,坐在长安城里的安庆绪也不会愿意的。”
鲜于仲通捋须笑道:“常将军看得远,老夫与将军的看法一样,而今之计是多杀叛军,潼关外的十万兵马若被咱们全歼了,长安的叛军自然不战而退,安庆绪惜命,冒不起这个险。”
段无忌犹豫了一下,道:“公爷,各位将军,叛军自占据关中后大肆招兵买马,将关中无数青壮强行充军,如今叛军的兵力已有二十万之众,就算潼关外的十万叛军被咱们全歼了,整个关中还有十万叛军,其中长安大约八万之数,若只是坚守潼关,恐怕意义不大。”
新任都尉的马燧摇了摇头,道:“段先生,叛军虽有二十万,但其战力已非当初范阳起兵时能比,安禄山范阳起兵时,叛军十五万之众,这十五万皆是久经沙场的边军,其中还有大量骁勇善战的异族部落精兵,但安禄山起兵近两年,叛军已被咱们安西军和别的王师兵马消耗得越来越少,如今叛军的战力恐怕连当初的五成都不到。”
马燧望向沉默不语的顾青,道:“所以末将以为,安西军无须顾忌,可出潼关与那十万叛军决战,叛军虽有十万,其中大部分是强行充军的青壮,他们对叛军心存反感,充军不过是为了活命,不会有人真正为叛军卖命的,只要安西军发起正面决战,叛军必然一击即溃,此战有八成的把握可大获全胜。”
见帅帐内众将大多赞同此时出关与叛军正面决战,沉默许久的顾青忽然笑了:“你们啊,眼睛只盯着潼关和长安,难道目光就不能放得更长远一些?”
众将皆愣住,疑惑地看着他。
顾青指着沙盘缓缓道:“此时安西军若出关与叛军正面决战,自然会大胜,这一点我对将士们有信心,但安西军必然也会折损不少,毕竟对面的叛军有十万人,你们难道没想过,安西军折损之后会怎样?”
此言一出,帅帐内众将皆寂,接着大家纷纷露出恍然之色。
只有鲜于仲通捋须阖目,假装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顾青若有深意地瞥了鲜于仲通一眼,仿佛故意试探似的又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帅帐内皆是手握兵权的将军,兵权便是怀璧之罪,咱们若折损过大,不仅你我,下面的将士们会有什么下场亦未可知,眼看这场叛乱的攻守已易位,这等时候切不可冲动,稍有不慎便教渔翁得利。”
鲜于仲通仍然阖目不语,隐隐可见眼皮抽搐。
李嗣业挠了挠头道:“难道咱们与叛军就这样干耗着不成?打又不打,撤又不撤,太无趣了!”
顾青神秘地一笑,道:“不急,很快会有转机的,我保证。”
…………
顾青的保证很快验证了。
潼关内外,敌我双方互相对峙了三天,这三天里两军相隔十里但风平浪静,空气里甚至闻不到火药味,双方井水不犯河水。
三天后,一脸无奈的杜鸿渐和李辅国主动找来了。
杜鸿渐见到顾青就叹气,苦笑道:“顾公爷,安西军已据潼关,叛军反扑更是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您为何不下令乘胜追击,一举击破那十万叛军呢?”
顾青正埋头对付一只叫花鸡,叫花鸡是他的新创,荷叶包裹成年妖娆的母鸡,母鸡肚里塞满香菇,花椒,姜蒜等调料,再裹上湿泥放入火中烤一个时辰,扒开泥土后清香扑鼻,令人不可自拔。
叫花鸡吃了一半,顾青头也不抬地道:“你们收到天子诏令了?”
杜鸿渐点头:“是,昨夜有密使绕过叛军大营,将天子密旨递到下官手中。”
顾青仍埋头吃鸡,道:“天子为何不直接将诏令给我,反而要你们在中间传话?”
二人一滞,这个话题有点敏感,其敏感程度其实只有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捅破。
——天子为何不直接给你下诏,难道你心里没点数么?
杜鸿渐果断略过这个话题,道:“顾公爷,天子有旨,请顾公爷率安西军出关击敌,叛军已是日薄西山强弩之末,安西军当速速收复长安,迎天子还政于都。”
顾青嗯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抬头扫了二人一眼,道:“安西军暂时不能出关。”
杜鸿渐一愣,道:“为何?”
“战事频率太过密集,安西军伤亡不小,需要原地休整,再说后军钱粮也没到位,军中开不出赏钱,怕战后寒了将士们的心呐。”
杜鸿渐顿觉一股逆气在胸腔中翻腾涌动。
战事频率太过密集?多厚的脸皮才能面不改色说出这句话。
安西军北进以来,总共就只经历了三战,一是收复商州,二是收复洛阳,三是收复潼关,其中潼关一战大部分还是蜀军动的手,论伤亡,安西军几乎能忽略不计,这也要休整?安西军将士都成了娇贵公子了么?
一旁的李辅国忽然笑了,看似和善的笑容却给人说不出的阴森之感。
“顾公爷,这些理由上不了台面,咱们就莫拿出来推诿了,直说吧,公爷是有何顾忌,还是需要天子答应您什么条件?”
顾青欣赏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真是玲珑心窍,一眼能见人心,不愧是史书留下千年骂名的大奸宦。
顾青擦了擦嘴,又擦了擦手上的油,道:“朔方军驻兵庆州,离潼关仅数百里,安西军在为天子卖命收复关中,天子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杜鸿渐气道:“顾公爷请慎言,天子万乘之尊,公爷怎可背后非议天子!”
顾青忽然冷笑起来:“当初我与天子商定南北夹击之策,如今我安西军已收复洛阳和潼关,朔方军却在收复庆州之后便不动了,莫非天子有心坐山观虎斗?这江山究竟是谁的江山,二位何以教我?”
说完顾青忽然站起身,眼中锋芒闪烁,帅帐内充斥着一股凌厉逼人的气势,吓得二人连退几步,一脸惊惶地看着他。
亢龙布雨,雷霆降世。虎啸山林,群兽震惶。
君与臣,龙与虎,今日第一次正面对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