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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委员会官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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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相,这一份名单比例如此悬殊,你说陛下最后能应吗?”士燮有些忐忑不安。
“陛下坐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的事情自然多一些!”
蔡邕想了想,轻声的道:“他所顾忌的事情也比我们多,他到底怎么想,我也猜不透,要是驳回来了,咱们委员会可就丢大脸了!”
众臣的目光看向了司马徽。
因为阅卷官是司马徽,最后定秀才名单的人,也是司马徽。
所以说司马徽的责任最大。
“老夫问心无愧!”
司马徽淡然的回应了一句。
有时候退一步,能海阔天空,但是司马徽却认为,这一步不能退,只要科举想要惠及大明江山万万年,那就不能退。
原则比一切都重要。
但是最后如何判卷,还是要看牧景的心思,大明皇帝的意志,高于一切,在这个时代,是如此的理所当然的事情。
………………
大明宫九层楼上。
牧景拿着这一份秀才名单,有些从沉默起来了。
有几分无奈。
亦有几分欣慰。
无奈是这一份名单上的一些比例过于悬殊,让自己的科举仿佛变成了某些人的舞台,欣慰的是,哪怕如此,依旧有人坚持原则,最少不会弄假做虚。
“中恒!”牧景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陛下!”
侯在一旁的霍余连忙回应起来了,拱手询问:“可有吩咐?”
“没有!”
牧景摆摆手,道:“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陛下所问,知无不答!”霍余道。
“朕又不想问了!”牧景笑了笑。
霍余脸一下黑了,要不是你是皇帝,我今天就和你决斗了,耍人不是这般的耍的。
“研墨!”牧景调侃了一下身边这个心腹,心情倒是好多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低沉一声,道。
“是!”
霍余正色起来了,连忙走上去研墨。
牧景提笔,在名单的最后,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字。
准!
然后盖上了自己的私人小印,最后取出传国玉玺,盖上了象征大明朝廷的印玺,代表这一份名单,即使生效。
“立刻送回科举委员会,择日张榜!”
牧景道。
“是!”
霍余领命,迅速的把这一份名单收起来了,然后小步跑了出去了。
牧景这时候,才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自然自语的说道:“世家门阀,根基深厚啊!”
这一份名单,有问题。
但是不会涉及弊端。
是真真实实的有才学之辈考出来的成绩。
而问题在哪里?
在比例。
牧景开科举,是为了压住这些世家门阀的气焰,让一些没有出路的寒门子弟能有一个发挥的舞台。
可事与愿违。
哪怕士族已经被打压,世家门阀也没有了能掀翻牧景的影响力,可如今的时代,依旧是世家门阀的时代。
中秀才之士,九成是来自的世家门阀,剩下一小半也有跟脚,真正寒门杀出来的秀才,不足百余人而已。
大明朝廷管辖之下,四百余的县城,一个县城找一个寒门士子都找不到,这比例,也让牧景有些失望啊。
于情于理,他应该驳回这一份名单。
可规矩是自己的定下来了,原则是自己坚持了,一旦破坏了,那对于未来而言,影响就会巨大的。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后人都是效仿前人的,你前面的人都不守规矩了,那我们干嘛还守着这规矩呢。
为了科举能更加的公平公正,也为了能更臣服人心,牧景非常无奈,只能应了这一份的科举的名单。
这也等于一盆冷水,兜头从意气风发的牧景头上直接浇下来,给了他一个透心凉啊。
还是走的太急了。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育一个才学之辈,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也不是短短几年时间大明的教育就能完成的。
这是需要一代一代人的坚持,才能让大明的教育真正有教无类,没有所谓的寒门士族之分别。
如今,牧景想要打压士族之声威,反而有些更难了,因为这一次科举,必然会助长了士族的锐气。
一旦这一份名单张榜了,那些世家门阀会有一种感觉,陛下也低头了,人才始终是在我们世家门阀的掌控之下。
牧景自然是会感觉憋屈,但是没办法,忍着,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失去了能冲动的任何理由了。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对于如今的大明朝廷的百姓,关注了不是外面的战争如何,河北就算打生打死,暂时来说,也何大明没关系。
大部分的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即将的秀才张榜之上。
县考中举者,为秀才。
这是科举的第一关。
但是同样,也是一个荣誉,朝廷会颁布秀才功名,作为读书人的一个身份象征。
当然,牧景更认为,这是一个学历认证。
他不会好像历史上明朝那样,对读书人无条件的好,仿佛只要考上了,朝廷就会养,你就不用做了,这样是畸形的发展。
秀才,将会是大明未来一种对知识认可能力认可的学历认证书,不会有什么特权的。
而且即使入仕,秀才也是最低等级的。
可不可否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读书人本来就有傲气,有了秀才这功名,将会更加有底气,荣誉,对于读书人始终是过不去的坎。
四月二日,大明县试中举张榜之日。
一大早,各个县城的百姓,就拥簇在榜单张贴的地方,等待这教育司的人亲自来的张榜。
渝都有三座县城,江州,渝中,南山。
江州是都城的中心。
这里不仅仅经济已经迅速的发展起来了,连学术氛围也是越来越浓郁,毕竟在大明而言,这里是天子脚下。
这一次科举县试参考的读书人,就不下三百余个人。
放在未来,这数字还不如一座学校参加高考的数量。
但是在如今的时代,文盲比例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真正的读书人少之又少的时代而言,已经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了。
“快要张榜了!”
“能不能考上呢?”
“秀才功名,到底能不能拿下,还真有些紧张!”
“吾,寒窗苦读二十余年,却投帖无门,如今天子贤能,立科举而取士,乃天赐之良机,可以定要考中啊!”
“唯有考中秀才,方能进一步靠州试,不管如何,我都要中秀才!”
“于天下读书人同台竞技,此乃平生之一大乐事,此番能不能中,已无所谓了,吾本闲云野鹤,亦非要入仕为官!”
“…………”
榜单公布之地,是在县贡院的旁边,一个精修出来的墙壁之上,这时候在墙壁之前,已经聚集了无数心急如焚的考生了。
每一个考生,都希望自己的名单能在即将要张贴的榜单之上,但是大部分的学子都清楚,落榜的可能太大了。
这一次县考参加科举的人不少,但是听我说只取士四千余而已,落榜的几率可能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最能成为那百分之十的幸运儿,哪怕是最有学问的几个,都不敢自信的说这句话啊。
“铛铛铛!!!!”
铜锣声音响起了。
六扇门捕快十余人,护送四个文官,进入了张榜之墙。
“都站好了!”
六扇门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站出来了,手中的长刀一拍,大声的说道:“张榜之时,不许喧嚣!”
嘘!
一下子场面就安静了,不过一双双眼神,都盯着即将升起来的榜单。
“陛下特例,江州作为都城第一县,县试之中,取士三十八人,赐予秀才功名!”一个文官张开一张圣意,念叨了几声,然后才开始张榜。
三十八人,这可不是一个很高的数字,但是也给了不少人机会。
“张榜!”
一个文官叫起来了。
榜单开始张开。
“看看!”
“有没有我的!”
“快看!”
所有人的都凑上去了。
远处一些人也拥堵了上来了,哪怕是看热闹的,也想要看一个清楚。
“刘一涵,第二十七名,赐秀才功名,哈哈哈,我考中了,我考中了,我是秀才了!”一个青年学子,突然狂叫,笑声如虎,人如同癫狂了一样。
“我也中了!”
又一个人疯狂的叫起来了。
“方中,第七!”
人,突然大哭起来了:“母亲,儿子中秀才了,若有良官征辟,可出仕为官了!”
这是一个寒门读书人,读书凄凉,母亲耗费了心血,才让他能读的上书,但是读书之后,却举荐无门,一直荒废。
他甚至有些怨天尤人,埋天怨地,但是科举的出现,仿佛是黑暗之中指出了一条明路来了。
一朝中秀才,顿时感觉自己二十余年来承受的苦难,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他哭了,嚎啕大哭。
“黄初,江州县考案首!”
一个名字被人叫出来了。
“黄初是谁?”
“县考案首,位列第一!”
不少人的目光都开始注视在了位列第一的名字之上。
………………
远处,一个酒楼二层。
几个中年文士在喝酒。
他们靠着窗户,能清楚的看得见贡院门口的展墙发生的所有事情,能亲切的感受到每一个人的情绪。
为首的中年文士忍不住说道:“如此盛举,前朝难见,我大明,未来必是辉煌的!”
他是胡昭。
当朝丞相。
对于科举,他半反对,半支持,以大局而言,他这样做,没错,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
一个秀才而已,只是科举的第一关。
以科举制度而言,秀才其实只是一个预备役,没有资格分配官位的,除非过了州试,成为了举人,才有可能直接入仕为官。
唯有在会试之中取得名次,未来才有更加辉煌的前途。
可就是这么一个秀才功名,却让无数的读书人追逐,他们在考上秀才的那一刻,仿佛得到了全天下。
这是为什么?
胡昭无疑是一个非常有思想的丞相,他并非古板,他会去考虑,他会去思考,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此时此刻,他是对自己有些怀疑。
而对于陛下的新政,他仿佛有了更深一层的想法,当然,这时候他是不会说出来了,只是心里面想而已。
“胡相所言甚是!”旁边的文士,是刘劲,刘劲的酒喝得有些闷,最近他不太顺,一直在被挑毛病,牧景更换政事堂主事之心,仿佛昭然若揭了,他这个位置,越来越有些不稳了。
但是刘劲虽权力心很重,却懂得分辨是非对错,什么才是对的,他就做什么,不会否认对的东西。
“我们可能都小看科举的威力了,不仅仅是对于寒门士子,对于这些世家门阀的子弟,科举何尝不也是一个舞台吗!”
刘劲轻声的道:“如今才是开始,一旦科举制度成熟了,那么大明的人才,将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大明必鼎盛如火!”
“黄初?”最靠近窗台左边的文士是秦颂,他听到了远处了叫声,微微一笑,道:“黄权倒是乐开花了吧!”
黄初,是成都黄氏一族的麒麟子,以前或许有人认为那是抬举出来了,但是如今,却用真材实料来证明了这一点。
成都黄氏一族,本来就是益州世家的领头羊,这一次又在科举上表现优异,这一波,算是稳了。
“陛下这一次取士,好像并没有丝毫对世家门阀的压制!”胡昭眯起了眼眸,道:“咱们陛下,是认赌服输啊!”
“不会!”
秦颂摇摇头,轻声的道:“陛下是认输,但是不一定是认赌,这事情还会有后续的,毕竟还有州试,会试!”
“最少有一点!”刘劲道:“陛下不会破坏他自己定下来的规矩,这是很多帝王都做不到的事情!”
“此乃好事!”
胡昭站立了起来了,沉声的说道:“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对大明天下来说,也是好事了!”
“的确!”
刘劲几个人都认可这一点。
为君者,最忌惮的是什么,是朝令夕改,你自己颁布的令,却自己要改变,就好像说话和放屁一样,没有一点的用处一样的。
“县考既然已经完成了,那接下来,陛下肯定还有大招,我们得准备好了!”
胡昭看着下面士子们,有点在狂欢,也有的悲戚,他的心中,倒是有一些铁壁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