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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伤收起腰刀,快速的查看其它房间。
没有它人……
宁伤复又回到牌位那,轻声道:“一个个出来,小心别出声。”
方景楠把手里的脑袋轻轻放在桌上,又打量起那个尸体来,穿着软布绸子,看着很是瘦弱,不像其它武将把刀放在床头,铠甲更是远远地挂在一边。
“原来是个菜鸡。”
方景楠低喃着,转身回到正堂,陈山河张传宗等人已然陆续爬了上来,一个个伸着懒腰,在地道里藏了两天,身体状态都不是很好。
众人席地而坐,喝着水,放松着身子。
片刻之后,几人点头示意,表示差不多了。
于是方景楠一挥手,众人推开房门,蹑手蹑脚的朝着分配好的目标摸去。
宁伤的人负责宅子最前面的院子,那里有一排倒座房,一般住着下人奴仆,如今可能会是卫士。
张传宗的人负责主院的东西几个厢房,看看会否有其它军将居住。
而方景楠和陈山河则是去了之前拆掉了家具的后罩房。
悄悄摸到门前,眼尖的方景楠忽然看见,后罩房的门上,竟然上了一把铜锁。
外面上的锁,里面肯定没人呀。
方景楠冲陈山河呶了呶嘴,陈山河以刀尖抵着锁扣,猛一发力,哐啷,铜锁应声而断。
方景楠推开门,蹲在地上,轻轻地吹亮了手中的火折。
嚯儿……
这回老天爷确实赏脸,十几口箱子,整齐的堆放在一起。
方景楠咽着口水,就像是开奖一般,把箱子打开。
入眼一片金光闪耀,大半箱的各种金银首饰映入眼帘,上面甚至还残留着前主人的血迹。
方景楠让人把其它箱子一一打开,一共有十三个箱子,除了这箱首饰外,还有七个箱子装满了银子,银锭碎银都有,剩下的箱子则是各种绫罗绸缎。
都是贵重的好东西。
方景楠把箱子合上,轻声道:“抬走!”
其它人也是神色兴奋的抬着箱子搬去密道口,之前陈山河就对他们说过,但有收获,人人皆有重赏。
回到正院,张传宗摇头道:“没别人了,主院就住了他一个,可能是个大人物。”
方景楠往前比划了一下,率众人往前院的倒座房摸去,刚走到门口,宁伤等人也都悄声退回。
只见很多人身上都有血迹,有几个人手上还拎着人头,身上却是穿着几件白色的甲胄。
宁伤低声道:“十个人,三个白甲兵。等会要冲杀,我让兄弟们把甲胄一人一件分了。”
白甲兵就是战时身披三层铠甲的巴牙喇兵,因为最外层的铁甲常涂成白色,又称白甲兵。
方景楠点了点头,赞道:“应该的。屋里那个额真的甲胄非常好,赏你了。”
“牛有德,你回一下出口,让大壮他们来搬东西,其它人休息,半柱香之后,我们杀出去。”
牛有德领命钻回密道,没多久,赵大壮的乙队过来把箱子搬到出口处,等赵二的人马过来拉货。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顺利,接下来他们将要冲出宅院,把后金大营杀一个对穿。
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但更多的却是兴奋,夜色当中,从敌人内部冲杀出去,这比堂堂正正对战要简单太多。
可惜就是人少了些,若是能有五百人,那就不只是冲杀而已了。
半柱香后,方景楠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悄声地对几个队长道:“有件事我忘了提醒,传令下去,出去后遇敌杀敌,但是绝对不能贪功的停下来去割人头,咱们的命比军功重要。”
众人皆是点头应喏,宅院大门处,方景楠冷笠张传宗站在中间,陈山河、牛有德、炎洗、宁伤、卢政、毛卫,每人带着一队十个人,分列左右。
方景楠对着宅门轻轻地一挥手,喝道:“杀!”
大宅门从里打开,一群如山洪爆发,浸泻而出。首先倒霉的就是门外不远的两个哨兵,他俩只来的及大喊了一声:“敌袭!”便被人流砍的稀碎。
“所有人不要停驻,去南边的马厩。”
都是一早就制定好的计划,随着呼喝声,一众人奔往宅院后三十多米外的马厩。
事发突然,路上只有几个负责伺养战马的阿哈奴才,很快就被众人打跑,没有人去追杀逃跑的阿哈,目标直指马厩。
穿过一条马栏,众人看到那条马厩,本只是伺养几十匹马的大马厩,此刻密密麻麻地栓了不下两三百匹。
方景楠暗道一声可惜,大声喊道:“一人一匹,不要贪心,剩下的通通赶走。”
这些战马都是休息状态,没有马鞍,边地人都会骑马,少了马鞍战术动作或许会差一些,但跑起来绝对没问题。
方景楠不懂马,但所谓高头大马,这里全是战马,挑大的总差不到哪去。
没有多作挑选,方景楠从眼前的几匹战马中挑了匹高的,翻身跃了上去,一拉马缰,调整好了方向。
这时,陈山河、牛有德、炎洗那些人体现出了一个优秀骑兵的素质,不单早已骑上了马,还在马群里冲来喝去,把其它的战马催赶到远处。
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宁伤他们也都纷纷上马,方景楠没有同意宁伤自告奋勇的前锋安排,而是让陈山河、张传宗的骑队排在了前面。
牛有德他们的骑术,方景楠见过,几步之间就能让战马冲锋起来,实在不凡。
驾!
六十多匹战马当前冲出,前排三十多精骑人人手持一根点燃了的火把,不过十秒的功夫,众骑便来到五十米外的粮仓那。
看着堆放满满当当的粮食,方景楠再次暗叹一声,“可惜!”
一根根火把甩出,在空中旋转着尤如杂技表演。
不等欣赏更加艳丽的烟花表演,方景楠喝道:“方向东北,冲锋!”
从冲出大宅门开始,到现在火烧粮仓,前后不过半分多钟,所有人抽出了马刀,直直的奔向东北,丝毫不作停留。
营地中,敌袭的呼喊声不绝与耳,有几个反应快的后金兵连甲胄都来不及穿,便拎着弓箭奔到屋前,迎着冲锋而来的数十匹铁骑怡然不惧,拉弓连翻猛射。
唰唰唰!
箭矢疾射而出,狠狠地飞向迎面冲来的铁骑。方景楠这边,披着铁甲尚好,重矢虽然破了甲胄,但入体不深。宁伤那边便惨了一些,有两个分得了棉甲和锁子甲的战士不幸被射穿,强大的冲击力袭来,加上骑术不善,两人被射翻下马。
但反应过来的后金兵毕竟不多,无法形成有效阻拦,没等射出几箭,便被冲过来的陈山河、牛有德他们砍翻在地,没穿甲胄的他们显然也活不了。
轰轰轰轰轰!
五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藏好的火药被引爆,爆炸产生的火焰把火油点燃,没多时,五座大粮仓便被整个烧起。
而这时,方景楠众骑已经奔出中军大营,顺着东北方向,察特那些蒙人点燃的草堆线路,急驰而去。
“萨哈廉贝勒死了,杀明狗啊!”
方景楠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没多久,身后追来的铁骑在深夜中响起的沉重的奔鸣声让他明白,追兵来了。
“牛有德,”方景楠大声喊道:“追来了多少人?”
牛有德骑术很好,身手也不错,被张传宗悄悄安排在了方景楠身边保护。
牛有德扭头察看了一会,大声应道:“现在是三十多骑,还有很多在陆续聚拢中。”
方景楠哈哈笑道:“这路线上的火堆可燃烧不了那么久。”
马道沿线指引方向的火堆,草木多少是有考量的,虽不可能做到特别精准,但方景楠知道,离营地越近的火堆息的就越早。
一行人足足奔行了十里,身后的追兵早已没再增加,牛有德道:“大人,追来的有五六十骑。”
方景楠点了点头,人数相当,又问道:“张传宗,埋伏点还有多远?”
张传宗大声应道:“天仙峡离这还有五里路。”
“行嘞,让大家不要顾惜战马,给我狠狠往前冲。”
战马极速奔驰了十里路,体力已极大的消耗,若是再拼命催动马力,很有可能会把战马跑废。
方景楠的这个提议,却是让众人刮目相看,这个不太会指挥打仗的大人,在战略上却是阴险十足。
后面追来的后金兵,在这最后五里路也不要命的催动马力,等会落到埋伏时,战马的状态肯定会更差。虽然这不是影响胜负的决定性因素,但多少又能提高一些已方的优势。
……
天仙峡,有着一段古老而隽永的美丽传说。
不过张传宗选择此处埋伏的原因只有一点,就是峡谷入口窄小,两边山势陡峭,人不敢保证,至少马是别想爬上去。
总旗丁吉望着逐渐奔来的方景楠等人,心里嘭嘭直跳,因为在他们身后不过半里,紧紧追着数十骑东虏铁骑,随便打量一下,便能看到十多个身披白甲的白甲兵。
十多个白甲兵是什么概念?
后金里一整个牛录,也才十几个白甲兵,现在近一个牛录的精锐就在眼前。
而要对付这些人,按之前商议好的,就看他丁吉的炮队了。
“麻四,药子都填好了么?”丁吉咽了咽口水问道。
“放心吧丁爷,每个炮里五十颗小子,定让这帮孙子偿偿我麻四的厉害。”
丁吉喝斥道:“说多少回了,在这不许叫爷,得叫长官。”
“是的,长官。”麻四行了一个锤胸礼,“三门火炮已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发射。”
“很好,”丁吉又道:“聂远大哥,你那两个一窝蜂火箭可别舍不得,该点就点。”
聂远晒道:“你就安心吧,今天也该咱炮队露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