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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入宮覲見,僅有正使周正、副使洛溧、統領李子密三人前往,洛國使團也同樣僅派出洛天巍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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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繁瑣的驗明正身,終于邁步跨入了舒國皇宮。
由于清早亡命殺戮,使得眾人渾身早已污濁不堪,故而剛入內,便被太監接引前去沐浴。
溫水將身心疲憊沖走,洛溧等人很快恢復神采奕奕。
不一會兒,一名小太監前來,引導雙方使團前往重青殿。
重青殿乃是舒國皇帝議政之處,通常在此與眾多官員商討國事、頒布政令等。
去往重青殿路上,周正用手肘輕觸洛溧腰身問道︰“賢弟,舒國皇帝提前邀我等覲見,不知有何深意?”
洛溧猜得出周正擔心什麼,無非是殺傷暴民會不會被殿前問罪。
答案肯定是不會的,除非舒國真的臉皮都不要了!
整理了思緒,洛溧露出苦笑︰“兄長放心,舒國皇帝應該不會問罪我等,提前召見多半是想趕緊把咱們給打發走,不然真出事了,他也吃不消。”
周正雙眼微張,非常不甘的說道︰“打發走?結盟徹底沒戲了?”
這不是屁話麼?舒國百姓已經暴動成這模樣,還能結盟就有鬼了!
實際上周正也能猜到結果,只不過心里有執念而已。
洛溧深深嘆氣︰“唉!沒戲!”
別看洛溧表情好像很失望,內心卻樂開了花兒。
安、舒二國目前已不可能聯盟,出使最大目的已達成。
若舒國能夠重視‘祥瑞’公主,繼而與洛國結盟,那便堪稱完美了!
懷揣著別樣目的,很快到達了重青殿前。
“宣安、洛二國使者覲見!”太監尖銳聲音傳來。
正衣襟、扶官帽,周正在前,洛溧次之,兩撥使團分別邁步進殿。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舒國皇帝,面色煞白,胡須偏少,消瘦的身軀半臥龍椅,生病已抽去過多生氣,使洛溧總覺得對方命不久矣。
借著眼角余光,重青殿當下人真不少,除了眼熟的鴻臚寺官員外,還有十數名不知名號官員。
“外臣主使周正,攜副使洛溧、統領李子密叩見舒國陛下!”
“外臣主使洛天巍,攜副使……”
二人先後躬身行禮,並將覲見使者一一介紹,由于不是自己國家,所以兩國使團並未行跪拜禮。
“免……免禮!”龍椅上的舒國皇帝有氣無力抬手。
洛溧等人應聲挺直腰板,隨後舒國皇帝繼而開口︰“二國使者不遠萬里前來所為何事?”
“舒國陛下,外臣手中國書未來得及遞交鴻臚寺,故而直接呈于陛下,望海涵!”周正率先掏出國書,雙手呈至頭頂。
慢了一步的洛天巍也不著急,反正洛國國書早已遞交,照目前情況來看,安、舒結盟必定無果,還不如當個看客,待安國把戲唱完再說。
“呈與朕看看!”舒國皇帝說話很費勁,每吐出一個字,都需要極大氣力。
小太監很快接過國書,檢查一番後,恭敬遞給了舒國皇帝。
仔細完畢,合上國書,舒國皇帝徐徐張口︰“煩請周主使轉達,謝過安國皇帝關切,也祝他身體安康!”
“謝舒國陛下美意!”周正躬身作揖。
舒國皇帝輕輕點頭未再開口。
嗯?話呢?上面寫的聯姻、結盟你都沒看見?
周正傻眼兒了,本以為舒國皇帝即便不同意,也會找個理由或者婉拒。
哪知道對方直接不說話了,半臥在龍椅上看都不看周正一眼,仿佛此次出使如同往年來打個招呼就結束!
無奈之下,周正只好硬著頭皮問道︰“舒國陛下,國書所寫聯姻及結盟之事,不知貴國如何考慮?”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來嘛,事情已經鬧大,不僅百姓堅決反對,底下官員反對之聲也頗多,舒國皇帝哪還會提及聯盟之事!
可周正有自己的堅持,無論失敗與否,連提都不提一句,回去也沒法兒向安國皇帝交代。
詢問之聲出口已久,期間舒國皇帝閉上了雙眼,煞白臉上毫無表情,好像未曾听見一樣。
正當周正還想再發問,舒國皇帝忽然睜開了雙眼,聲音頗為疲軟︰“這個嘛……”
語氣悠遠綿長,半晌都進入不了正題。
“陛下,臣有話說!”
突然,一名發須花白的老者邁步走出,微微彎腰開口,及時緩解了舒國皇帝尷尬。
“講!”舒國皇帝露出笑意說道。
老者點點頭,緩緩側身,將面部對準了周正︰“安國周大人,近日老夫听說爾等欲嫁貴國公主,更欲與我國結盟,是也不是?”
“是!”周正輕聲答道。
老者頓了頓,繼而語氣拔高︰“可老夫今日听說,安國使團目無王法,藐視舒國,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肆意屠戮舒國子民,如此行徑安敢有臉提及聯姻結盟!”
“在老夫看來,安國使團並不是來散播友好,反而是來羞辱我舒國!”
“陛下!”談及此處,老者轉過身抱拳︰“老臣懇請陛下,將安國使團打入大牢,嚴懲不貸!”
周正眉頭皺起,目光死死盯著對方。
使團鳴贊、序班、黑水衛等被殺,差點就連周正、洛溧等人也命喪當場,此事老者絲毫不提,反而咬死是安國使團殺人,實令人氣憤至極!
周正剛欲張口反駁,未曾想洛溧後發先至,兩步將其攔下︰“兄長莫急,由小弟出面吧!”
“你退後,由愚兄來!”周正凝重搖頭,磨嘴皮子的功夫他有自信。
哪知洛溧絲毫不讓,目光真誠的看著對方︰“我跟隨兄長身旁已久,學得點皮毛,今日正好練練手,兄長可否成全?”
對于洛溧挺身而出,周正知曉是為了保護自己,畢竟正使下場與不知名官員舞舌,實乃落了下乘。
贏了還好,輸了可就丟人丟大了!
猶豫了片刻,最後周正重重說道︰“注意雅量!”
“兄長放心,小弟定不會做有損我國顏面之事!”洛溧拱手說道。
緊接著洛溧轉過身子,面向老者,嘴角微微上翹︰“老頭兒,你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