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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星樓位子已經知道了。
至于別的,顧白也問不出什麼。
飛天鼠雖然不一定是殺人凶手,但盜竊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因此,王守義領著差役,連夜把飛天鼠提回縣衙審問去了。
書屋又安靜下來。
顧白長出一口氣,凶手還沒找到,但至少有線索了。
他不用盲目的四處瞎撞了。
勾子望著一地的狼藉發愁,“白天剛收拾了,現在還得收拾一遍。”
“愁解決不了問題。”顧白坐下來,“動手才能解決。”
他指揮勾子,快點兒動手打掃。
勾子看他,“那你為什麼坐下了?”
“我是主子,你是奴婢,別忘了你的身份。”顧白理直氣壯。
勾子鄙視他,為了偷懶,什麼借口都能用的出來。
她把散落的紙張收起來,剛走到席子旁邊,見年掌櫃慢慢的睜開雙眼。
“啊!”
年掌櫃本來頭暈,不知身在何方,但見到勾子後,嚇的一下子坐起。
他整個人清醒過來。
“吁,勾子啊,你嚇死我了。”他摸著胸口。
他環顧一下四周,“我怎麼在這兒?”
“你喝醉酒了耍酒瘋,我家公子把你扶回來的。”勾子眼珠子咕嚕嚕的轉。
“耍酒瘋?”
坐起身子的年掌櫃摸了摸昏沉的頭,他有點兒印象。
“顧掌櫃,謝了。”年掌櫃向顧白拱手。
他這時看到了書屋的狼藉,驚訝的指著︰“這,這…”
“哎。”
勾子戲精上身,長嘆一口氣。
“你醉了耍酒瘋,把我們店砸咯。”
勾子搖了搖頭,蹲下收拾紙張,“今兒白天我剛收拾好。”
年掌櫃一听,有點不好意思,“我,我做的?”
他忙站起來,“顧掌櫃,真對不住,有什麼損失,我,我來賠。”
“那倒不用,收拾一下就成了。”勾子搶在顧白開口前說。
“那我來。”
年掌櫃忙走過去,把地上散落的書卷卷起來。
勾子向顧白得意地一揚下巴,坐在他旁邊,看著年掌櫃干活。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顧白佩服。
“讓他說我丑,這就是代價。”勾子為自己倒一杯茶。
長夜漫漫,閑得無聊。
勾子忍不住問,“年掌櫃,你怎麼回事,現在家都不敢回了?”
年掌櫃身子一抖,有點兒害怕。
“有,有嗎?”年掌櫃干笑。
“有,你還說有人要殺你。”勾子八卦之火在燃燒,“誰要殺你?”
“沒,沒有,有人要殺我的話,我早報案了。”年掌櫃極力否認。
“別呀,年掌櫃,你要是說出來,指不定我們還能幫忙呢。”勾子不甘心。
“對。”顧白搭話,“勾子往你門口一站,至少是個門神。”
勾子點頭,“有道理,你可以把銀子給我,不用向殺你的人求情。”
倆人三言兩語,讓年掌櫃覺得他們什麼都知道了。
“你,你們都知道了?”
顧白和勾子對視一眼,“我們都知道了。”
年掌櫃放下手中的活,“你們說真的?”
“什麼?”勾子疑惑。
“幫我的忙。”
勾子看顧白,顧白點下頭,“力所能及的忙,我們當然幫。”
“對,要銀子的。”勾子插一句。
她看不起年掌櫃,自然不會不計報酬的幫他忙。
顧白也同意。
當初顧家被殺,不止書船,一書屋的書都被燒了,現在還沒恢復元氣。
顧白又打造了書船,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
要是能掙一筆意外之財,他很願意。
年掌櫃苦笑的搖搖頭,“我在想什麼呢,這事兒,你們根本就無能為力,況且時間也不夠了。”
他坐到倆人對面,“不過,找人聊一聊也挺好。”
一場寂寞憑誰訴。
抓住顧白倆人,在深夜之中,排遣一下寂寞也好,或許心會好受一些。
不過,在開始之前,年掌櫃還需要些勇氣。
他問顧白,“有酒嗎?”
“當然有。”
顧白前世活的一地雞毛,穿越而來,只求逍遙——用最好的僕人,睡最美…
在這個兩方面,顧白都大打折扣。
不過,在飲最好的酒,吃最好的菜方面,顧白一直不含糊。
他揮手,讓勾子把徐娘送的青梅酒取過來。
年掌櫃為自己倒上一杯,“好酒,也只有在顧掌櫃這兒,才能喝到徐娘最好的酒。”
他還要為自己倒上一杯,被勾子攔住了。
“先說事兒,別到時候你又喝醉了耍酒瘋。”
年掌櫃苦笑一下,放下酒杯。
這得從當年借壽開始說起。
年掌櫃當年命不久矣時,年大娘子急的團團轉,請了諸多名醫診治。
當藥石也無效時,年大娘子以淚洗面兩日,到了第三天,她忽然收拾包袱,說要回娘家一趟。
年掌櫃雖奇怪年大娘子為何在他病重時去娘家,但他已經顧不得理會這些了。
年大娘子的娘家在城南郊外古鎮,平日里一日去,一日回。
但那天,娘大娘子一天就回來了。
回來時,已是深夜。
“她當時坐在床前,對我說,她在古鎮上得一高人指點,得到了一個救我的辦法。”
年掌櫃起初很高興,但在听到年大娘子的主意後,他整個人呆住了。
她提出的辦法正是借壽。
年掌櫃當時口頭上說的不同意,但心里有一絲絲的動搖。
“若能活,誰想死呢?”
剛剛酒醒又飲酒,年掌櫃有點兒醉了,雙眼迷離之中,夾雜著愧疚。
相比年掌櫃的動搖,年大娘子要堅決得多。
她的堅決在年掌櫃動搖的心里撬出一絲縫隙,越來越大。
最後,年掌櫃同意了。
他用兒子說服了自己,也欺騙了自己。
于是,在高人指點下,年大娘子在巳時前往城隍廟,擺下地龍,泥漿等供奉。
插上四炷香,念下咒語後,年大娘子自言甘願把壽命借予年掌櫃。
條件是不許他續弦。
如此這般,借壽就完成了。
“我一直信守誓言,一直到半年前,我在春堂院遇見了她。”
年掌櫃雙目中露出痴迷。
勾子對此頗為不屑,小聲嘀咕︰“見異思遷,忘恩負義…”
年掌櫃听到了,苦笑一下,略過不提,直接跳到了他們成親當日。
因年小娘出自煙花之地,年掌櫃又是續弦,因此在成親時,他們並沒大張旗鼓的操辦。
但入了夜,滅了燈,將要洞房時,在他們中間出現一冰冷的尸體。
“看不見,摸不到,但你知道,中間肯定夾雜著東西。”
年掌櫃以為年大娘子回來了,在羞愧之中,向空氣跪地求饒。
折騰了一夜,天亮時終于安寧。
但到了第二夜,同樣的事情出現了,不止如此,而且還有了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