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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8章 酒酣
灵榆山湖,酒过三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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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八从局入道,一切尚未论完,有人举起手中掌杏,高呼了一声:
“快看,倒佛塔出世了!”
这顿时又惹起一阵骚动。
倒佛塔,时至此刻,谁都知晓那是封禁魔祖之地,为数十年前有怨佛陀所为。
突然出世,会和眼前华、八拖时论道之举有关吗?
不少人凑近去瞧,但见掌杏画面中,十字街角中心处地面坍陷,金光从中喷薄而出。
虚空中凝出了一座恢弘高大的十八层金光佛塔虚影,塔底在上,塔顶在下,时而庄重威严,时而邪意凛然,充斥着浓浓的矛盾感,震人心魄。
“这就是十字街角?”
“这就是倒佛塔!”
太多人一辈子没进过死浮屠之城,更遑论城中心的十字街角了,这会儿也算是沾了掌杏的光,可以远程观摩一二。
十字街角中心处地陷之后,化出巨大空间漩涡,看一眼都像是要把人隔空摄进去。
周围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和一些看上去不成人形的生物,水泄不通。
一个个都有共同特征,那便是长得狞首恶面,煞气逼人,看着就不像是好东西,都是犯了大罪躲进那法外之地的。
“阎王面具,橙色长袍……”
“大家快看,那是天人五衰!”
东面人群分流,从中走出来一道微显佝偻的身影。
天人五衰在五域也算名人了,半年前受爷与苍生大帝一战,他正面出现过,还质问了苍生大帝一番,言语间更提及了圣帝北槐。
这样不怕死的勇士,真不多了!
走在橘子人后面的,是一道窈窕倩影,身材高挑,双眼一黑一白,化作阴阳漩涡徐徐旋转,时不时有雾气氤出,极为惹眼。
“神魔瞳!是受爷的师妹,那个泪家余孤,泪汐儿!”
“他们都去了……原来在十字街角吗,我就说受爷不会原地静止,果然他的人出来了。”
“从东面来,是东街的人吗?”
“十尊座神亦、香姨呢,怎么没看到,我想看这一对,太好奇了!传道主快点播一下‘神香眷侣’……”
倒佛塔虚影下,空间漩涡的北面,不多时同样赶来另一拨强大的人马,人数极多。
为首的是一个长相平凡的老者,身侧跟着一个着灵阵师长袍的老巫婆,看上去便很邪恶。
“北街的人,这我知道!”
“那是新上任的桂芬大帝,还有手下一字号人物,巫四娘。”
“别看这俩长得像人,手段都极为邪恶、残忍,听说敢生吃小孩。”
“……”
“快看,南街、西街的人,也来了!”
群龙聚首,十字街角传道画面一转再转,可谓是将五域观战者想看都播出来了。
南面走来的家伙,一个个死气沉沉。
为首的浑身缠着染血的白色绷带,包得密不透风,像是一具干尸。
类似打扮的,还有他身后的九个,以一字长蛇阵排开,整整齐齐像是要去投胎。
“南街街首,缠尸人!”
“这可是百来年前,就上了三炷香最高黑金悬赏的老颓然尸了。”
“对,我还听说,缠尸人以前解开过绷带,他的肉身是不知道哪位半圣的躯体,似乎还不止一具?”
“后面那九个同样打扮的,好像是他的化身……咦,以前不是只有六个吗?”
“啧,听着都有点恐怖,不会是十大半圣尸体吧?十字街角果然恶人齐聚!”
南面来的,其实只是阴森,谈不上恐怖。
当画面给到另一边,给到那人群如鸟兽散的西面时,所有人吓了一跳。
西面走来的只有一个人……应该是人?她太庞大了!
她长得像是一棵树一样,足有丈许高,明明很干瘦,只有胸脯处鼓起了两坨表明了性别,背后却密密麻麻生有上千只手。
手臂长短不一,形态多变,有似婴儿幼臂,肌肤水嫩,有似枯水老藕,气息腐朽。
“哕!太恶心了!”
“西面的人?这是西街之主,千手裁缝!”
“靠,以前只是听说,真有人长一千只手啊,这看着像是一个‘人手树冠’……呕!”
西街之主千手裁缝,每一只手中,都捏着一根狭长的银色绣花针,在背后忙碌着。
细看之下,那竟是在用人皮线,织出一匹匹诡异的异兽繁衍进行图,这更让人作呕了。
关键她织完人皮图,也不是自用,随手就扔给了路边的幸运观众,一被砸到,人直接腐蚀成血水,屁都嘣不出一个。
“神亦呢?”
千手裁缝靠近了,“倒佛塔的热闹,等了这么久却不来凑,不会是在床上被香姨榨干了吧?”
她两颗铜铃般的黑色大眼睛闪烁着盯向了东街的人,声音出奇的清脆悦耳,十分好听。
“倒佛塔已开,‘钥匙’也来了……”沙哑之声源于南街的缠尸人,像是一百年没说过话了。
明明他脸上包裹得密不透风,全是血色绷带。
众人愣是能感觉得到,随着此声,那缠尸人的眼睛,该是盯上了泪汐儿:
“万事俱备,只欠神亦,他倒是这个时候冷静得下来。”
千手裁缝闻声掩嘴,咯咯轻笑,身子也微微一软,体态语言显得极为娇羞:
“说不定,人家现在十分火热呢~”
五域观战者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十字街角这么恶心的吗,单是这些登场的家伙,一个个看着就不好对付。
相较之下,北街的刘桂芬、巫四娘,东街的天人五衰、泪汐儿,可太正常了。
毕竟,至少是个人!
“别针对我家汐儿呀。”
“他娘的,千手女妖,还有那绷带人,都给老子退退退。”
“哎哟喂担心死我了,泪汐儿快躲到天人五衰身后去,这里交给那橘子衰人去对付,衰人也不算人。”
颜之有理。
这一刻五域立场竟极为统一。
没有一个站东南西北四街的怪物,全站泪汐儿一人,没有理由。
天人五衰确实也能抗事,一步当先,站了出来:
“神亦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他说一个时辰后到。”
“在此期间,因由等待给各位造成的一切利益损失,老夫在这里,先给同道们赔个不是。”
说着就要弯腰。
画面光速一抖,再是一花,全模糊了。
十字街角那掌杏传道主,本来是正对天人五衰在拍的,突然成了侧景,距离也拉开了约莫百丈远。
掌杏一远,画面自然缩小。
遥遥看过去,此时空间漩涡旁百丈范围内,居然一个人影都没了,全部闪走。
就连方才还在拿捏姿态的千手裁缝,以及南域的缠尸人和他的九具化身,通通飞到了高空上。
“天人前辈,莫要折煞我等……”
千手裁缝立在虚空,面上满是余悸。
十字街角进不来半圣,但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
正经半圣进不来,总有人骚操作频出,如以血世珠封圣的天人五衰这等伪圣。
伪圣,她千手裁缝是,南街之主缠尸人也是,方式不同罢了。
但同是伪圣,战力或许不分高下,要论诡异和惊悚程度,全场加起来,都不认为自己能赢过天人五衰。
谁敢承天人一拜?
五衰之相,不请自来!
“桀桀桀……”
天人五衰诡笑着。
半拜清场,他负手于腰后,至此身上连圣力波动都还没露半分,清了清嗓子道:
“既然无人反对,那便都候着吧。”
……
“神亦在干嘛?”
五域所有人心生好奇。
就连灵湖石桌前的华长灯,都不免揣测起来,然以那家伙的脑子,应该是用不出计的……
“华兄,你出神了。”
湖上风声一凛,令人瑟索。
华长灯回过神望去,八尊谙鬓发微扬,胸前衣襟微敞,脸上有着朦胧醉意,双目含合间,寒光凛冽,俨是在醉意中找回了当时三分年少轻狂。
一盅接一盅,一盏接一盏。
已是不知几壶入喉,到了这个时候,八尊谙是舍了金樽,玉壶对嘴,在大口狂饮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华长灯依旧保持着绝对清醒,他需要冷静处理一切变数的发生,他身后还有太多未知。
与之截然相反,八尊谙当下之表现,则有些步入极端。
他竟真似将自己当成了某人局下之棋子来使用,在往一个最极致的方向走去,不给自己回头路。
局论完。
古剑道论完。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
一切清晰明了,然于二人此时境界而言,提升微乎其微。
要想互为金石,往上更进一步,有一个问题,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
“我!”
风声一急。
八尊谙手中玉壶,重重砸在石桌之上,壶口、壶嘴,皆有酒液溅出。
这一异响,顿时也将五域众人从十字街角的等待中,拉了回来。
但见一袭白衫,酒酣耳热的八尊谙,伴声长身而起,脚步却有些踉跄。
在蹒跚了两下后,他腰一弯,用双手撑住了灵湖石桌,俯身往下。
而后醉眼微合,盯了华长灯许久,才唏嘘作声,说话都断断续续:
“华兄,我寻道,三十余载了……”
这话一出口,五域各地观战者,皆笑了出来。
“八尊谙也喝大了!”
“可不是嘛,从头到尾没停下过,这得三十多壶了吧,他又没有灵元、灵力可以解酒,喝大了正常。”
“但没灵元、灵力,凡人之身,如何撑得住三十多壶?我觉得吧,八尊谙是给尿憋的,他憋坏了!”
“小解呀,灵湖都是水,不差他八尊谙这一泡,快给姐姐看看小八尊谙……”
不同于局外人的轻松,灵湖周遭之人明显能感觉得到,气氛变了。
同样的天地黑白二色,同样的石桌论道不休,空气中此时多出了些凛冽之意。
伴随八尊谙这一醉,那封藏至老的剑,似有些压不住,要出鞘了。
“三十余载,华兄!”
八尊谙双目陡而瞪圆,头顶有白烟腾起。
忽而身子一歪,险些软倒在地,他撑住自己,异象消失,言语又有些模糊了:
“你方才说……说什么来着?喔,对!”
“你说古剑道困囿于剑,剑祖合道,只能开出玄妙,未竟门后造化之全。”
“于是古剑道分为九术,九术衍生十八剑流,十八剑流,半数糟粕,修之……修之,杂而不精,呵,哈哈!”
不论是泪双行、顾青们,还是终归醒来的萧晚风、笑崆峒,亦或者一直伫立后方的苟无月、风听尘。
所有人静静听着。
听着八尊谙发笑。
那是方才华长灯亲口道出的话。
可以说“大逆不道”,完全悖逆了剑祖之路,将九大剑术接近一半,贬得一文不值。
幻九万、莫无心、鬼藏情。
在他话语中,在他的古剑道里。
其他剑术尚可以修,可以互通有无,独独只有第一境界的“藏剑术”,独立此外,格格不入。
藏剑术,不该属于古剑道!
什么“温剑”、“养剑”、“蕴剑”、“剑启”,通通都在第一境界出鞘剑之下。
青出于蓝,逊色于蓝。
既未能企及第二境界的高度,那撑死了,这些也都只能算作是“古剑法”的变种,谈不上更进一步。
古剑法,类炼灵之灵技,即柳扶玉曾施展过的“剑步五十四杀”。
“古剑道,因此而错了吗?”
八尊谙抄起玉壶,一转身,张目望向了四下古剑修。
无人应答。
苟无月知道八尊谙三十余栽所谓“寻道”,其实修的便是“藏剑术”。
藏剑术的真义,封剑至老,老我成圣。
华长灯之言,等同于否了他的道。
夺道之战,这,便是伊始。
自然八尊谙接下来,便该自问自答,道出“没错”二字。
哪曾想,八尊谙玉壶对嘴,又是灌了几口入喉,呵呵一笑:
“我也不知道……”
所有人听乐了。
确实像一个人在酒后发疯。
不知八尊谙酒醒之后,知晓自己当着五域人之面发酒疯,会是何等感想。
可他话锋一转,又对向了灵湖周边数量更多的炼灵师,声色一厉,喝道:
“又因古剑道出错,至剑修末法,时代演变,迄今五域才尊炼灵?”
众人一愣,若有所思。
“当真如此么?”
八尊谙复喝一声。
所有人才开始深入思考个中利害。
可这玩意,又岂是泛泛之辈能想得到答案的?
五域诸多目光,便又定格到那开始狂话妄言的第八剑仙身上,等待他的准确答复。
“我也不知道……”
八尊谙气势一馁,声音也缓和了下来,五域顿时嘘声一片。
华长灯看不下去了:
“八尊谙,你醉了。”
道至此论终,他懒得和一醉汉搭话,伸手便要抓上狩鬼。
醉翁之意不在酒。
八尊谙闪电出手,居然一掌拍向了石桌。
轰的一声,石桌分崩离析,那置放于桌上的铜灯、狩鬼,往高空一左一右飞去。
“要来了吗?”
五域众人,翘首以盼。
华长灯面色一变,起身后左右伸手,各自要摄回铜灯、狩鬼。
八尊谙欺身往前,同时并指一点,点向了华长灯眉心。
“十段剑指!”
灵湖周边,有炼灵师惊呼出声。
这当然不是普通的十段剑指,在那一瞬,连华长灯似都看到了当时古今忘忧楼幻境中,八尊谙所谓“剑我”一指。
他及时收袖而来,双手掐印于胸前,几乎要召唤出百鬼坛。
“嗝……”
八尊谙却只是打了个酒嗝。
一指软软停在半空,那连十段剑指都算不上,遑论剑我的十段剑指。
铜灯、狩鬼,从高空坠落。
他一左一右,两边都抓了上,看得华长灯瞳孔一凝,几乎要大打出手。
八尊谙却只是提来铜灯,不受侵害,自扫一眼。
又看向狩鬼,将之高高举起,举至华长灯身前,像是要归还。
“我有一个方法,可剑开玄妙,先你一步验证古剑道传承至今,是对,是错。”
八尊谙望来,双目微合,似梦似醒:
“华兄,你想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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