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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下了这道旨意之后,也不再听那几个大臣多说,直接道:“还田于百姓,这乃朝廷新政,若再有人不满,直接朝着朕来,不必再去破坏百姓耕地,别以为朕不知晓你们都是通过何种方式把地拿到手中的,朕不愿说破也是为给你们留着面子。”
丢下这句话后,弘治皇帝又命谢至,道:“云中侯,若再有反对者,莫要姑息,该惩治便惩治,该治罪便治罪,让所有卫所做好应对,一旦敢有犯上作乱者,即刻诛杀。”
现在已经改革到这步田地了,是该用雷霆手段解决的。
可弘治皇帝的这个手段未免也太过雷霆一些,这般的方式,着实会导致一些卖了地的人心有不满的。
对于这个事情,谢至本是考虑用其他方式慢慢引导,这样的豪言壮语,他还真就不敢说的。
不过,弘治皇帝既然下了这道命令,谢至总得是有所回应,也得在这些大臣面前表现出该有的气势,回道:“臣遵旨,陛下尽管放心,现在的卫所与以往并不相同了,经过一段时间的锤炼,卫所当中风清气正了不少,裁撤了一批卫所长官,现在的那些人都有效忠朝廷的雄心,只要陛下一声令下,他们可开赴任何地方。”
为了锤炼卫所兵丁,除却安排了一套标准的训练方法之外,最关键的还安排了好几场卫所之间的相互演习。
虽是演习,那都是按照实战标准来的,胜利那方会有一些封赏,失败哪方自然也就有惩戒。
为了培养兵丁的荣辱感,使得兵丁能尽力训练,演习结果还会以邸报的方式传播,还会把荣誉送到每个兵丁家中。
这么一套方式下来,现在卫所的战斗力可不知晓提高了多少。
就现在的卫所足可以应付任何的突发事件了。
弘治皇帝起身之后便风风火火的往外面走,也许是起的有些猛了,才走了几步便踉跄了一下。
萧敬那狗东西,眼疾手快的很,腿脚虽不怎样,反应却是很机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搀扶住了弘治皇帝。
萧敬都能在弘治皇帝面前表现,谢至自是不能落了下乘的,虽慢了萧敬半拍,却也是以很快的速度扶住了弘治皇帝,赶在萧敬之前,询问道:“陛下怎样了?”
顿了一下,弘治皇帝甩开了二人,道:“朕没事。”
甩来二人后,弘治皇帝龙精虎猛,疾步往前走去,看那步伐有力且迅速,也不像是身体出了毛病,八成是起猛了,有些低血糖。
毕竟弘治皇帝也极为勤政,不到子时肯定是不睡觉的。
每日只睡上三四个小时,偶尔疲乏一下也实属正常。
谢至以及一些大臣去了奉天殿之后,弘治皇帝开口所言的第一句话便是,朝廷还田于农的政策已经定下了,绝不可能更改,有心怀不满之人也绝了这个心思。
弘治皇帝平日了多时平易近人的态度,陡然之间拔高了声音,提高了气势,一时之间还真让人难以习惯的。
讲了这些之后,弘治皇帝根本就不给大臣任何的反对意见,紧接着便道:“此事便如此了不必再多言,若是有其他事情及早奏报吧。”
弘治皇帝这么一出,让很多大臣难以反应,本来想好的奏报之事,被弘治皇帝这么一说也有些忘记了。
气氛沉寂了许久,才终于有人开了口。
掌管着那么大的一个国家,百千万的人吃喝拉撒都要朝廷来统筹兼顾,即便是增加了午朝,每日需要统筹的事情也着实不少。
大大小小的事情辩驳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结束,那些人年长者已过花甲了,也不知晓哪里来那么大的精力,为了一个小事两者都能争吵上半个时辰。
谢至虽是年轻,早就觉着站不动了。
坐而论道多好,是谁撤掉了椅子,真是够讨厌的。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没人再做奏报了,萧敬这才宣布了退朝。
退朝之后,谢至本以为弘治皇帝还会把他再喊回去,对一些事情再做一些吩咐的,等了许久,却是并不见有人找他回去的旨意,也便只能是返了回去。
他怎么感觉今日的弘治皇帝怎么怪怪的,行事风格都与以往有这么大的不同了,就刘侍郎的那个事情不是在预料范围之内的吗?
既是预料范围之内的事情,那还有何好担心的。
毕竟对于这些人来说,那地就是他们的命,你把人家的命都抢走了,人家不过也就是搞一下破坏而已,也没干出太出格的事情啊。
就这个事情与以前的那些事情相比,那真的是小巫见大巫的事情弘治皇帝都已经在位这么多年了,按理来说,对这些个事情应该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怎么反应还这么大。
算了搞不明白,帝王心海底针,皇帝的心思你永远都别瞎猜。
从宫中出来不久,对刘侍郎惩处的旨意便到了。
旨意既然到了,自是会有对刘侍郎新的安排。
削职为民,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刘侍郎离开官场,也可做个逍遥的田舍公了。
很明显,对这样的结果,那刘侍郎并不满意。
他希望的是能以他的反击,带动同僚一起出头,出头的人多了,那朝廷便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心思,到时候,朝廷被逼无奈,定是会把他们的地都还回去的。
等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田差不多都种上了,他们的地只是流出去一遭便都种上了庄稼,那不是个天大的好事。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出了这个头之后,竟是连个为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很大程度之上是为他自己,在朝廷的旨意下达之后,他却是好像变成了那个被背叛的那一个,哭天抢地,又是骂谢至,又是骂朝中的那些大臣。
那刘侍郎嗓子就如破铜一般,搞得整个司农部就像唱大戏一样热闹。
段奇文与谢至待在公房中,距离老远,便听得是一清二楚了,道:“侯爷,那侍郎莫非是疯了?”
这个问题谢至还真就不敢保证,范进中举的事迹谁都听过,中个举便能得了失心疯,对于这种寒窗苦读十几年,好不容易做了官,却也被削掉的,那若是想不通,可比范进疯的厉害。
谢至回道:“也不是没可能,直接找人送他回去,若是真疯了,他自是也有家人请郎中去治病的,咱们可不负责此事。”
谢至确实也管不着此事的,他若是好心找了郎中去给他瞧病的话,少不了还要挨一顿骂的,又何必好心去讨这个骂去。
就那侍郎哭天抢地的大骂与他,他不与他计较,就算是他的心胸宽广了。
就在谢至和段奇文还在思考着哪里的田还存有问题之时,突然有人走进报道:“侯爷,那郎官要见你。”
谢至费解了,他就说那郎官怎现在不嚎叫了,原来是打定心思要见他了。
他有什么好贱的,虽说他们是同朝为官,但却是并无交集,若不是他搞破坏,谢至绝不可能知晓在户部还有他这样一个人。
不说是谢至了,就是弘治皇帝都没可能把京中的这些官员全部都认识的。
谢至好奇,反问道:“找某?某与他还有何好说的。”
沉思片刻,谢至终于还是起身,道:“算了,反正他马上要要走了,往后他对某也不存有任何威胁了,某还是见见他,也好满足一下他的心里。”
段奇文对谢至要去面见,有些不满,抱怨道:“他这个时候还有何话可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