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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周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愕然道:“是五祥武馆的馆主赵元?他死了?还写了杀人者是我?”
“没错。”柳长生点头,随即笑道:“不过你无需担心,几乎没有人相信是你杀的。嗯,在真相揭开之前,赵元的亲传弟子和女儿可能会对你有一些敌意。”
“呼,这才正常。”周恒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非常疑惑,他带着柳长生来到一个角落,询问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柳公子可否言明?”
赵元是五祥武馆的馆主,十多年前就踏上七品,还是五行宗的外门弟子,精通不少高深武学,可以说是黄桐府城中有数的高手。
怎么可能忽然就在一夜之间暴毙?
“是五祥武馆的那个陈教习发现的。”柳长生也没什么架子,直接就跟周恒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周恒听了之后,大致了解了这件事的一些情况。
原来,赵元昨日在武馆里练功,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他便简单在武馆的饭堂里吃了点,就去了自己专属的卧房休息。
由于他向来都有早晨去早课广场检查学徒们课业的习惯,风雨无阻,可今天负责早课的陈教习却发现他并没有来。
于是便在早课结束之后,去了赵元的卧房寻找,却没想到竟发现他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当中。
整个房间十分杂乱,家具都被打碎,显然经过了激烈的战斗。
赵元的死状颇为凄惨,膝盖的骨头被强大的力量彻底碾碎,胸腔也塌陷下去,肋骨近乎全断,五脏六腑多半也已破损,全身筋脉尽断,武功也都被废掉。
最后似是留着最后的一口气,以及满腔的恨意,写下了那一行“杀人者周恒”。
“既然当时经过了激烈的战斗,难道就没有谁听到声响吗?”周恒疑惑道:“五祥武馆那么大地方,应该有打更人的。”
“府衙的捕快盘问过打更人,没听到什么声音。”柳长生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很诡异,牵扯到你的身上来就更诡异了,待会儿估计会有府城衙门的捕快来传你,做好准备吧。”
“那柳公子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周恒讶然,他还以为柳长生过来就是为了带他去五祥武馆,或者是去府城衙门呢。
“本公子又不是捕快,难道还能抓你走?”柳长生转身向外走去,同时摆了摆手,道:“我只是闲着无聊,想让你快些九品,能与我过两招。
“现在遇到这档事儿,着实让人扫兴,但也不能让你稀里糊涂的就被人给整了,你自己多留神吧。”
待到他话说完的时候,人便已经离开。
“多谢。”周恒向着门口轻声道。
——柳长生并没有发现他已经九品,这是因为下三品的阶段还无法直接通过感知判断其他人的修为境界,只有在交手的时候才能确定。
“小周,刚才那位就是五行宗的柳长生?”林苍走了过来,他其实一直在关注着这边,道:“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可赵元的身份毕竟不一般,这件事情应该不简单。
“待会儿若是府城衙门的捕快来带你走,你也莫要有什么逆反心理,跟着他们走就是,我去找老馆主,应该能疏通一些关系。”
“好。”周恒点头道,心里稍暖。
林苍是真正会关心爱护自己学徒的教习,这样的人无论什么时代什么世界都很少见,更多的是对有可能已经犯错的学徒避如蛇蝎。
柳长生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见一个穿着青色劲装,腰间系着红色腰带,悬挂短刀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名年轻男子,身材魁梧高大,也是穿着青色劲装,只是腰间系着的只是白色腰带。
这是黄桐府衙门捕快的装束。
红色腰带是捕头,白色腰带就只是寻常捕快。
这捕头走进武馆,顿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过他并未喧哗,而是颇为礼貌地询问了周恒在哪里,便直接走了过来。
“我是府城衙门的捕头孟行。”这捕头的态度出奇温和,向周恒拱手道:“周公子,刚才柳公子来过这里,想必你已经知道赵馆主的事情了吧。”
这年头捕快的态度都这么和善了吗?
周恒微微一愣,才点头道:“嗯,已经知晓了一些情况。”
“那就请周公子随我们去一趟五祥武馆吧。”孟行微笑道:“公子放心,有我们在一旁,就算五祥武馆有人没脑子相信了这件事,也伤不到你。”
“……”周恒有点懵,一时间竟是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什么情况,这捕头的态度未免也太好了吧。
难不成是因为我太帅了?
魅力值高加好感?
嗯,这似乎还挺合理的。
站在一旁的林苍也有点懵。
其实早在刚才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想要用银子打点一番,让这些捕快对周恒态度温和一些,免得周恒年轻气盛出什么乱子。
可没想到,这捕头的态度都这么好,就像是真把周恒当做了什么世家子弟一般。
难道是柳长生提前打了招呼?
可这也不太可能啊,就算他闲极无聊想要一个对手过招,也没有必要这样捧着周恒。
能提前来说明一下情况,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回事?
大厅里的学徒们也都惊呆了。
隆兴武馆的学徒大多来自普通人家,对于捕快捕头之类的人都是敬而远之,天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可现在这些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家伙,怎么对周恒这么恭敬?
难道周恒其实是有什么天大的背景?
“周公子,意下如何?”孟行见周恒沉默,没有回答,便又询问道,语气依旧温和,看起来丝毫也不心急。
“呃……好。”周恒这才回神,道:“劳烦孟捕头前面带路吧。”
……
周恒和孟行等人一离开,隆兴武馆里的学徒们顿时就炸了锅。
议论纷纷起来。
“天啊!周恒不会真的是什么大宗门弟子吧!平时只是隐藏身份?”
“真的很有可能,他的武学天赋太高了,如果不是大宗门的弟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天赋?”
“周恒太厉害了,其实也可能是大世家的子弟!”
“不过,咱们大齐好像没有姓周的大族,南边的大晋似乎有个周氏还挺厉害的。”
林苍见这些人胡乱猜测,越猜越离谱,连忙站了出来,呵斥道:
“都讨论什么呢!?快练功!”
一众学徒顿时结束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作鸟兽散。
林苍的目光从这些学徒们身上移开,目光看向了城北区方向,他有些担心周恒。
……
隆兴武馆是城东区,距离城北区还挺远。
虽然周恒这一行人是坐马车过去,但依旧至少要半个时辰才能到。
因此,在路上的时候,周恒又向孟行这个捕头详细打听了一下案发地点的情况。
得知了一些先前柳长生没详说的细节。
比如窗户明明是开着的,却没有任何被翻越或者破坏的痕迹。
卧房的墙面也是完好无损。
就算赵元的卧房面积不小,长宽足足有三丈多,高也有一丈,但连家具都被打的稀巴烂,墙面却没有任何的损伤,这根本不正常。
十分的诡异。
周恒眉头紧锁,心里模拟着那间卧房的情况。
这个描述,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把卧房内部的空间包裹起来了一样,无论里面造成多么大的破坏力,对外面都不会有影响。
所以墙面和窗户才会没有任何损伤。
若是真有这种能力,那外面的人听不到打斗声音也就正常了,因为这片空间被包裹住,声音自然也就被阻挡了,根本就传不出去。
可这种层次的能力,要什么样的境界才能够做到?
反正下三品应该达不到这个水准的。
就算是七品顶峰的高手,也不可能直接把一片空间给死死地包裹起来。
恐怕至少也得是中三品的强者才能做到。
或是……
鬼物?
周恒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先前的经历。
若是那般邪异未知,神秘莫测,却又不死不灭的鬼物,拥有封锁空间的诡异能力似乎也不是很奇怪的样子。
似乎的确有可能。
念及此处,他又想到了先前于鹤遭遇的情况。
原本周恒是打算在学会了掌心雷,对了杀死鬼物的能力之后,再仔细探索一番究竟,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直接有事情找上门来。
连掌心雷都没来得及学。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鬼物有关,那是否跟于鹤遇到的鬼物是一个?这样一来可以从于鹤这边进行推测。”
周恒陷入了沉思当中。
“于鹤是前天晚上突然出事的,在那之前他只接触了我还有柳长生、王管事、赵元等人,又怎么会……不对,还有一个,那个钱掌柜!”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钱掌柜。
虽然那天晚上于鹤明没有真正接触钱掌柜,但钱掌柜那诡异的神态和表情,却显得非常有问题。
原本周恒和于鹤都只是以为那只是纯粹出于竞争生意失败,羡慕嫉妒恨的表情,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
也许他已经和鬼物勾结在了一起?
“周公子,到了。”孟行捕头提醒道。
“多谢。”周恒微微颔首,然后起身下车,可刚一下车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头号怀疑目标。
钱步多!
钱掌柜!
与前两天相比,此时的钱掌柜明显脸色苍白了许多,表情悲苦,时不时唉声叹气,似乎十分的伤心。
周恒这一到来,顿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好帅!
这是人们的第一反应。
然后第二反应——
这么好看的人果然不可能是杀人犯!
当然,会有这种想法,还是因为巨大多数人根本就不相信是周恒杀了赵元。
一个未入品的武者,凭什么杀死一个七品高手?
几乎不可能!
可就在这个时候,钱掌柜走了过来,站到了周恒的面前,脸上悲苦的表情,顿时变成了愤怒,眼睛盯着周恒,咬牙切齿道:
“周恒!你杀了赵元,居然还敢来这里,难道你是来自杀谢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