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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忙何事?”李隆基感兴趣,只要李易要做的事情,他全想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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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人祸。”李易又递过去羊腰子。
王皇后低头吃,她发现今天这个料里面多了一点白色的东西,吃着味道鲜美。
李隆基寒毛都乍起来,吃的事情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哪里的天灾?何处人祸?”李隆基一把抓住李易的手,焦急问道。
李易犹豫一下,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怎不能说?”李隆基的手用力。
“唉!”李易叹息,道:“泄露天机,必遭天谴。”
“啊!”李隆基松手,脸色一下子变白,愣愣地看着李易。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李隆基喃喃着。
他已经把李易当成某些特殊的存在了,听到李易说有天灾人祸,他还想知道。
等李易又说天机、天谴,他更加确定,自己的这个易弟有别的本事。
问了,易弟估计要完。
不问,天灾和人祸又该如何处理。
“三哥无须焦虑,落不到长安,到时皇帝和宰相自然会想办法。死些个人,你我还是照常过日子。”
李易安慰李隆基。
他不安慰还好一些,一安慰,李隆基更急。
什么朝堂上的皇帝和宰相,我就是皇帝。
现在的三个宰相,居然连怎么脱粒都不知道,指望他们能够把天灾人祸轻松平掉?
还死些个人,死人是大事。
李易端酒,放嘴边是停住:“说起来现在魏知古去工部当尚书了吧?怪可怜的。”
“我估计他现在身体就不好,到冬天得伤寒,年岁大了,凭殿中省尚药局那些人的本事,不可治也。”
李易换个话题,说起刚被弄到工部当尚书的魏知古。
“易弟知晓?”李隆基回忆魏知古的情况,觉得确实状态不怎么好。
“自然,但不可说。”李易说完叹气。
“易弟能医?”李隆基动了恻隐之心,他收拾魏知古,并不是要看魏知古去死。
“能医而不可医,皇帝让他死,弟如何敢去救?”李易说道。
“朕……真的要生病?皇帝哪里叫他去死了?”李隆基差点说错话。
“三哥你不知道?明明是姚崇的儿子找他,让他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他拒绝了后,怕姚崇报复,所以就跟皇帝说了。”
“结果当今陛下非要找姚崇问,姚崇承认了,还说孩子不对。”
“陛下就觉得魏知古这人不好,姚崇对魏知古有恩啊,于是就收拾魏知古。”
“当然,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姚崇重要。”
“姚崇门生故旧遍布,陛下刚刚处理完太平公主的事情,还有一些人没杀。”
“姚崇在,很多人的心思便不乱。陛下罢魏知古,是给姚崇出气啊。”
李易对着李隆基剖析当今陛下为什么要把魏知古给赶到工部去。
王皇后此时不吃了,跟李隆基一起看着李易,不时点下头。
意思是说:对,易弟你说的对,就是这样子滴。
“卢怀慎呢?”李隆基十分好奇,又问出来一个人。
“卢怀慎比较聪明,他知道陛下对姚崇多么看重,所以一改以前那种办公的样子,变得不多话。”
“姚崇要是不处理什么文案,卢怀慎保证不接手,他的才华不是被姚崇压制,而是被陛下。”
李易说出卢怀慎的情况。
“张说呢?”李隆基再问出一个人。
“张说啊,他的权利欲和姚崇一样,所以一山不容二虎,之前他阻止姚崇当宰相,之后必然被收拾。”
“我最讨厌他们两个的是,以权谋私。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自己的人做错了,百般掩饰,偏生爱寻别人错事而制裁。”
“至于行政方面,没什么可说的,陛下既然用他们,他们自然要拿出本事。”
“而他们拿出来的那些办法,哎!也就那样吧。”
李易把张说一顿贬,顺便姚崇他也没放过。
没办法,史书上记载得明白着呢。
李隆基夫妇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易弟眼中的张说和姚崇,名相啊,行政没什么可说的?
“易弟,这二人的政令,兄觉得还不错。”李隆基自己的宰相说话。
王皇后点头,表示支持老公,对呢,两个宰相都很厉害。
“三哥,他俩的政令对士子比较多,明年和后年,那个天灾人祸,正常情况下姚崇处理得还算可以。”
“虽然也死了一堆人,关键时刻,姚崇挺有担当。”
“可惜,他不接地气,腰弯不下去。”
“不知工、不悉农、不精商、不通教。”
“教育是根本,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
“世人逐利,当以利驱之。”
“商农工良者,方能叫大唐昌盛。”
李易提出自己的观点,应该奖赏对农事、工事有好发明的人。
李隆基喝口酒润润喉咙,听别人说话,把自己听得口干舌燥。
王皇后有自己的想法,说:“对工农好,士该如何?”
“嫂嫂是把士与工农商对立了。士带着工农商啊,当官的和求学的,指导其他行业,然后升官。士就高兴了。”
李易笑着说道,事情简单,把士抬起来,让士想办法促进其他三个。
李隆基追问:“商呢?”
“收税,把百姓租庸调的调给免了,用商税雇人干活。如今额外的工匠不也是分短、中、长工么。朝廷给绢帛。”
“现在人种不了那么多地,尤其是还要种桑树、麻、枣树,再去干活,地里忙不过来。”
“忙不过来收入就少,看着给了很多地,让他们交租交庸,实则他们一被调之后,拿不出东西。”
“若以绢帛代替调,还要有人纺织,或用粮食、桑麻卖钱。”
“这其中,商人在百姓收获的时候压低价格,等着百姓缺了,又抬高价格。”
李易给李隆基分析着商人的坏。
至于好,商人好不好,在于法律强不强。
法律有漏洞,钻得最多的是商人,其次是其他人。
他说的这些事情,换到他那个时代,大家都懂,甚至想得比他还深。
可换到大唐,那就不一样了。
李隆基果然受到冲击了,他哪知道这许多事情啊。
他出生就在皇家,也没去哪个贫困的村子生活上一两年。
他能接触到的事情有局限性,租庸调是根据前朝来进行的。
听到跨越无数个朝代的人跟他讲士农工商,他已经听傻了。
这么简单?士不同意,就把士再次拔高。
谁能让农和工作得好,谁就获得奖励。
“易弟,你这庄子还要作甚?”李隆基换个话题,受冲击太大了,得回去好好想想。
“我呀,打个样,告诉其他人,一个庄子可以治理成什么样子。”
“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
“一个庄子我都打理不明白,我怎么能去当官?”
“庄户我都不能让他们吃饱穿暖,我怎么敢去当官?”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李易坐直,微微抬起下巴说。
他有着自己的骄傲,这是阅历和知识的积累。
这是千年后的经验对此时代的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