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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四军团开始建军,军团所有官兵都知道,指挥官大人非常重视弓弩这种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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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0人的步弩兵,整整4个大队!
罗马军团何曾有过这样的大队?
不仅如此,第四军团居然还按步弩兵人头数标配了两倍有余的弓弩数量!
大伙都明白,这弓弩比较娇贵,容易出现故障和损坏,而且修复所需要的时间还不短;超出士兵配置弓弩,应当是考虑避免出现士兵空手等武器的现象。
但,这也没娇贵到大批大批弓弩天天出故障的程度吧?
正常来说,以1:50配置备用弓弩就足够了,这指挥官也太浪费了点吧!要知道,弓弩可不便宜,而且弓弩存放还很占地方!
不少人想不通。
这弓弩结构复杂(相对弓)、携带不便、射程有限、养护娇贵、成本高昂,有啥好的?
短剑、匕首、盾牌这些武器多好!不说平时磕磕碰碰的照样可以用,就是真有了些较大的问题,交给工匠敲敲打打,一会工夫就完事了,最多,自己再找个地方磨磨。
王军原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想法自然不同。
上手容易,这是弓弩的一个很大的优点;用腿上弦、抬弩击发,小孩都可以轻松干掉壮汉。
两千多号人的杂役兵中,非弓弩类工匠和杂役,统统被王军要求学会弓弩基本保养、掌握弓弩使用;弓弩维修就算了,这还是交给专业对口的工匠吧!
王军仅仅留了一点点备用弓弩作为库存,其余的全部发放下去,绝对不占军库面积。
步弩兵,自然人手一把;杂役兵,也一人一把,哪怕你只是一个伙夫。
一般来说,杂役兵在战争中绝对处于弱势,无论是行军途中被敌人堵上,还是在营寨中被敌人袭击,杂役兵都是被屠杀的对象;但在第四军团,杂役兵可不好惹,尤其是杂役兵成堆成伙时,敌人一个不小心,没准就会阴沟里翻船。
当然,杂役兵终究只是负责后勤工作的,只有训练有素的步弩兵,才是真正发挥好弓弩的价值。
对步弩兵来说,参加高强度的作战,决定生死与否的,并不是士兵胳膊有多粗、胆子有多大、鸡鸡有多长…
在绝对服从命令的前提下,决定生死的压根就不是士兵本身,而是士兵手上的弓弩好不好使、能不能持久……
王军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今天晚上,军团全部杂役兵手上的弓弩已经上交了;正在准备战斗的步弩兵们,每人端着一副弓弩,背着一副弓弩,脚下四个满满的箭囊。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王军示意号手开始干活。
凄凉的号声从营地中央传出,穿透了厚重的夜色,压过了敌人密集的鼓点。
城垛上幸存的重装步兵们纷纷摆脱敌人,跳向城垛内侧,落地就一个前滚,之后开始…以形态各异的姿态拼命在地面上爬行。
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听到号声,更加疯狂起来,和罗马人战斗多年,罗马人的军号大致也听的明白了;这些罗马新兵蛋子们也太逊了,这才开打多久,就想跑路!
此起彼伏的狂嚎声充斥了整个营地内外。
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趁着营寨城垛上罗马重装步兵全面“逃窜”机会,顺利夺取了所有城垛;胜利在望啊!兴奋之余,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一窝蜂的窜下城垛,向着营地中央那个巨大而奇怪的“凉棚”飞奔;在明灭不定的火光中,百余个罗马“伤兵”正在地面上用各种可笑的姿势爬行,这不是等着我们去砍嘛!
为啥罗马士兵们佯退要用“爬”?
首先,担心误伤自己人。执勤官兵们撤退时必须爬行过那段开阔地,嗯,现代叫法是匍匐前进;弓弩运用的好,绝对是大杀器,但这黑乎乎的夜晚,能见度太低,很容易误伤自己人。
其次,这开阔地已经做过手脚,用跑的话,十有八九士兵们会摔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爬的话,慢是慢了点,但安全的多。
当然,跳下城垛勇猛的追杀罗马重装步兵的敌人可不这么想。
在他们眼中,这些逃跑的家伙肯定是受伤了;若没有受伤,那罗马人绝对一个个跑的飞快,怎么可能会在地上慢慢的爬?要搞明白,老子这些勇猛的战士可就在后面撵着屁股砍人!
好吧,这算是一个误会。
只是,这误会对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来说,后果非常严重。
一个皮克特战士比刘翔“飞”的还快,他兴奋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罗马士兵,意银着再多追两步,狠狠的用斧头将那在地上扭来扭去的大屁股给劈成两半。
突然,皮克特战士一脚失去重心,整个人因惯姓急速向前方栽下去。
不小心摔倒,这没啥,但就在栽倒的那一瞬间,皮克特战士突然恐惧的发现,自己踏空的那只脚被牢固的卡在原地,根本无法正常的随着身体向前方作前冲下跌运动!
“咔嚓!”小腿胫骨断裂的声音响起,钻心的痛楚霎那到达皮克特战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从10米/秒的速度突然变成0.000001米/秒的速度,皮克特战士身体极度怪异的扭曲并栽倒在地,脱手的短柄斧头划过一道弧线,向着前方飞落……
皮克特战士前方,正狂扭屁股在地上爬行的罗马士兵,突然感觉自己裤裆怎么变的凉嗦嗦的,但情况危急,不敢回头张望,只有硬着头皮继续向前爬呀!向前爬…
开阔的平地?
NO!
被王军刻意毁坏的地面,那里还是半夜能跑步的地方?
别说跑步了,拿上火把散步都必须悠着点。
嗷嗷叫着冲在最前方的十几个敌人,才跑离城垛十米上下,就倒下了一半,一个个倒霉蛋抱着腿在地上嚎叫。
要说这皮克特人、苏格兰人确实够疯狂,莫名倒下一半人,其余侥幸者居然不管不顾;也许是黑暗中无法顾及、也许是他们在战斗中习惯如此,总之,侥幸者在继续狂奔。
更多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跳下了城垛,开始追杀在地面上爬行的罗马士兵;而城垛上,不断有人爬上来;更恶劣的是,四个方向上营门都被打开了,更多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吼叫着涌了进来……
罗马重装步兵们,在爬经忽明忽暗的篝火时,很好的执行了命令,用短剑几下就捅散了篝火。
随着一堆堆篝火消散,几十米宽的圆环形开阔地带渐渐陷入黑暗之中;营地里唯一亮堂的地方,就剩下了已经换了主人的城垛,在火把的照亮了,皮克特人、苏格兰人他们的身影不断在城垛上晃动、跳跃。
黑暗给了罗马士兵们更好的掩护,一个个手脚并用撤退的士兵不需要再担心身后突然飞下一柄短斧啥的要命的东西;几十米的距离,拼老命爬起来,顶多一分钟上下,重装步兵们一个个连爬带滚的掉进了下午就挖好的那条小小壕沟。
“第一排!击发!”黑乎乎的“凉棚”里,突然响起低沉命令声。
“啪!”应声而起的是,一连串沉闷的弓弩击发声。
迫不及待嗜血的弩箭,呼啸着刺破黑暗;几十米的距离,狂飙而过;660支黑黝黝的弩箭,以环形阵地中央的水井为中心,仿佛天女散花一般,向四面八方疾速扩散。
前三排步弩兵在军官的命令下,开始了曰后闻名天下的三段式射击。
夜色掩盖了罪恶,步弩兵无声的奏响了死神的乐章。
“卜、卜!”
“哐!叮!”
“啊!”
“噗嗤!”
黑暗中,弩箭击中人体、木头、金属或泥土,无法让人愉悦的声音一阵乱响。
“第二排!击发!”
“第三排!击发!
“第一排……”
列着圆环阵型的前三排步弩兵,动作整齐划一;接到命令、击发,抽出弩箭、上弦,等待命令,再击发;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不断向着四周倾泻,绵绵不绝;新兵蛋子们看不清敌人有多少,只顾听令射击,再射击。
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从四面八方涌来,却硬生生的被无形的屏障给阻滞在圆环形的开阔地上。
环形“凉棚”的最内圈,第四排的弩箭兵,站在40公分高的土墩上;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狙击运气爆棚的敌人。
黑漆漆的夜里,在连绵不绝的三段式射击下,隔着50米宽、满是碗口大小的坑洞和沟壑的开阔地的,这样还能冲过来的敌人,绝对是运气爆棚!
客观来说,皮克特人、苏格兰人,他们绝对算得上是勇士。
无畏黑暗、无惧死亡!
短短的几分钟,单方面咆哮着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已经在王军设计好的开阔区域,倒下了数以千计。
已经发现情况不对的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依然无所畏惧;缺乏统一调度的战士们,在各自部落头领的嘶吼声中,以更加密集的方式冲向了第四军团的环形阵地。
“步弓手!出击!”
“轻步兵!出击!”
受到黑夜的影响,王军只能通过精神感知和听觉来综合判断外环战场的情况变化;感受到敌人此刻人员过于密集,担心步弩兵的三段式射击也扛不下来,立即投入了预备队。
列成环阵站在圆形“凉棚”的步弓兵、轻步兵,立即小跑着进入环形“凉棚”和圆形“凉棚”之间的环形空地上。这个区域上方没有任何遮盖物,对士兵来说很危险,所以排在最外圈的步弓兵保持了与环形“凉棚”内缘5米上下的距离;只有这样,在步弓兵和轻步兵才能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尽量避免自己的伤亡。
“步弓手!抛射!”
“轻步兵!远投!”
“第四排步弩兵!全速射击!”
几千枝箭羽以大角度疾速升空,后面紧跟着几千枝标枪,仿佛喷泉一般,从战场中间急速升起,不断升高的同时,还向四周开始扩散。
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进行了最后的一搏,他们押上了所有的战士。
不管倒下的同伴是否还有气息,密集的人群高举着各种各样的武器,踩踏着同伴的躯体,怒吼着逼近第四军团的士兵。
战场上,瞬息万变。
如同王军担心的那样,三排步弩兵的分段射击,已经无法阻止敌人用不断消失的生命来缩短彼此的距离;与此同时,敌人的远程报复也已经开始。
似乎,没见过面的幸运女神,还是偏爱有组织、有纪律的罗马人;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居然不统一指挥进行远程进攻,飞向环形“凉棚”的箭羽和短斧数量稀稀拉拉不说,更没有一个统一的攻击节奏。
战斗,节奏很重要。
处在外围,粗糙而难看的环形“凉棚”,在敌人报复姓远程攻击落到第四军团头上时,终于体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凉棚”顶上一阵乱响,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大多数的远程攻击,都飞到这个区域,统统没有任何战果。
少部分飞越了环形“凉棚”的箭枝,则徒劳无功的钉在了5米宽的预留圆环空地上;极其少数飞行路线诡异的短斧,掠过环形“凉棚”外缘的下部,飞进了步弩兵的阵地,斩获了几个得罪了幸运女神的步弩兵;有那么一些数量少的可怜,但飞行距离超远的箭羽,落到了上空毫无遮挡的步弓兵、轻步兵中间,算是获得了些许的回报。
罗马士兵,覆面头盔、半身护甲是普通箭头穿不透的,但是,若胳膊、腿脚被扎中,轻伤就跑不掉了。
数以千计的箭羽和标枪从黑漆漆的高空急速落下,巨大的动能,把人潮汹涌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钉了一地;近乎水平向四周幅射的弩箭不但没有停止,还因为第四排步弩兵的全力开火得到了大幅的加强。
悲剧的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即使侥幸逃过头顶利箭、标枪的打击,却无法再躲过迎面而来的弩箭。
密集冲锋的人群,几秒时间后就被清空一片。
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的热血开始降温,还继续向前冲吗?
不待他们有啥动作,第四军团的下一轮攻击又临了……死神,今晚决定和他们好好沟通。
第四军团的轻步兵们连续投掷了三轮标枪只后就停了下来,拔出了腰悬着的罗马短剑,等候下一步的命令。步弓手们则点燃了准备好的火油,开始了一轮接一轮的火箭抛射;抛射的角度渐渐放小,火箭逐渐向外延伸。
环形“凉棚”外的开阔地带,在火光的照耀下,慢慢开始亮堂了起来。
放眼看去,开阔地带上,密密麻麻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叠着,大几千枝标枪或直或斜的插着,不是插在土地上,就是插在人体上。
哀号、喘息、悲鸣,成为了这死亡地带的主题。
此时,原本密密麻麻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能站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人,皮鼓声也消失了;光光的照耀下,呈现圆环形状的开阔地带,稀稀拉拉的有一点人影站在那里。
没有人再敢往前冲,就那么傻傻的站着,看着地上满地躺着的同伴;坑坑洼洼的地面几乎被人体覆盖,人为制造的坑洞、沟壑已无法影响皮克特人和苏格兰人的行动,但……
亚蒂特克夫崩溃了;作为一个相对不那么强大的皮克特战士,他只能和几个差不多的小伙伴敲打着腰间的皮鼓,屁颠屁颠的跟在那些强大的皮克特战士后面冲杀,而这也是他现在还活着的重要原因。部落里最强大的战士,自己的哥哥,呐喊着冲杀在队伍前方的斯蒂坦鲁克,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也许就躺在前方那些遍地都是的尸体中…
“魔鬼!他们是魔鬼!”火光映印下,亚蒂特克夫涂满油彩的脸上充满了恐惧,歇斯底里的叫喊起来。
“魔鬼!魔鬼!”
侥幸还能站着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纷纷叫喊着转身逃跑,多少年,他们都没有这样逃跑过。
“呜!呜呜!”
重装步兵进攻的号角声随即响起,打破了战场上短暂的沉寂。
残余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刚转身没跑两步路,就发现自己的正前方,多处已经开始着火的城垛下面,诡异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罗马重装步兵……躺在某个同胞的身体上,亚蒂特克夫双手用力捂住自己差点被砍断的脖子,体内剩余不多的血液从指缝中汩汩流出,失去神采的瞳孔中倒映着天上黯淡的星光。
三个大队1800名精力充沛的重装步兵,围堵不足400个没有退路、没有斗志的皮克特人、苏格兰人,这注定是一场屠杀。
老天似乎看不下去了,几声似乎能震塌整个不列颠的雷鸣声后,酝酿了大半个夜晚的磅礴大雨,扑灭了营地所有的火光,将整个战场来回的洗刷着;遍布营地的血液,部分随着雨水渗入泥土深处,更多的,则随着雨水汇集成的溪流,缓缓的流进了西边的克莱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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