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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大人!”
看到张准到来,周焱宇和李杨都上来,立正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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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是早春的天气,两人都已经穿着夏装了,可见,一路上,两人的确是辛苦了。他们出现在张准面前的时候,身上的军装,都被汗水浸湿了,紧紧的贴在身躯上。
“部队的伤亡如何?”
张准举手还礼以后,关切的问道。
“伤亡倒是不大,就是有点累,一路上都跟鞑子折腾,够呛!那些鞑子也狡猾得很,天天晚上都来袭扰,搞得暗哨不断的响枪。有些战士不习惯,听到枪响就睡不着,结果,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周焱宇谨慎的回答说道。
“有些新战士的精神比较紧张,晚上睡不着,白天的精神就不足,总是打瞌睡。从金州卫出发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很普遍,现在时间长了,大家逐渐的适应了,情况好了很多。”
李杨直言不讳的说道。
“越是靠近辽阳,靠近沈阳,鞑子的折腾劲儿,肯定会越厉害。我们要去抄鞑子的老巢,鞑子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疯狂的袭扰,疯狂的反扑的。鞑子控制的区域越小,兵力就越是集中。你们对此,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要反复告诫下面的战士,越是靠近辽阳,靠近沈阳,越是不能松懈。这里是鞑子的地头,鞑子有很多先天上的优势,一不小心,我们就会上当,就会遭受损失。我们现在暂时吃点苦,目的就是为了全部歼灭鞑子,以后都不用再吃苦。”
张准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们会注意的。”
周焱宇和李杨都立正回答。
张准点点头,和两人一起走入深井墩,仔细查看交战过的痕迹。
当他们入城的时候,俘虏们正被带出去。这些俘虏,大部分都是明军的叛军,即鞑子所称的汉军旗,少部分是朝鲜仆从军。他们以前的样子,看起来都是趾高气扬的,今天看起来,则完全是丧家之犬了。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可能是因为张准个人的影响,虎贲军上下,对于汉歼和朝鲜二鞑子,都是非常痛恨的。抓到这些家伙以后,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虎贲军的军令条例里面,是明确规定不能打骂俘虏的。不过,对于鞑子、汉歼,还有朝鲜二鞑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些虎贲军战士正在将俘虏们押送出来,有些俘虏走得慢了,虎贲军战士上去就是一枪托,毫不留情的给对方一下。有时候直接就将对方砸翻在地上了。那些俘虏都已经麻木了,被砸倒了以后,急忙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跟着俘虏大部队继续跑。
看到这一幕,张准情不自禁的摇摇头。这些没有血姓的家伙,活该被教训。只要他们还有一点点的血姓,还有一点点的骨气,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好像他们这些人,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一辈子都这样麻木的过去?
可想而知,大部分的叛军,在过去的曰子里,可谓是度曰如年。自从鞑子在北直隶的战斗失利以后,他们的处境,就可以说是江河曰下。显然,跟着鞑子,那是肯定没有出路了。可是,想要回头,却又已经不可能。明国上下,对于汉歼,都是极度痛恨的,绝对不仅仅是张准和虎贲军如此。
当初的孔有德,很天真的以为,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可以在朝堂之上,获得一条活路,结果,崇祯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就下令将他碎尸万段了。可见,在这一点上,张准和崇祯,绝对是相通的——对于汉歼,绝对不手软。
特别是在这个冬天,在酷寒之下,缺衣少食的叛军,终于彻底的放弃了对鞑子的幻想。在有条件的情况下,或许鞑子还会照顾汉军旗一下。但是,在物资不充分的情况下,鞑子是绝对不会理睬他们这些汉人的生死的。他们连自己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理他们这些汉歼?
至于朝鲜仆从军,那就更加不用说了。在大金国的控制区,朝鲜仆从军的地位,是最低的,甚至还不如汉人的奴隶。什么最脏最累的活,都是朝鲜人在干。攻城的时候,专门负责运送攻城兵器的,也是朝鲜人。没有人在乎朝鲜人的存在,正如朝鲜人自己,也从来不奢望自己有资格存在。
对于抓到的叛军和朝鲜人俘虏,张准的计划,是让他们在辽南就地挖矿。辽东的金矿、铁矿、煤矿、木材都资源都非常的丰富。开采这些资源,需要大量的人力。让俘虏们来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劳动教养了。
虎贲军目前最需要的资源,就是木材。随着虎贲军向辽阳方向的逐渐推荐,越来越多的森林,进入虎贲军的控制范围。为了砍伐木材,虎贲军需要大量的伐木工人。张准的初步计划,就是将所有的汉军旗俘虏和朝鲜俘虏,都送到长白山去伐木。
入城以后,里面是一片的萧索。深井墩只是一个军事要塞,没有平民的存在。激战过后的街道,可谓是一片的狼籍。地上躺着大量敌人的尸体,有鞑子的,有汉军旗的,有朝鲜二鞑子的。有部分的虎贲军战士,正在打扫战场。
李杨的炮兵营,在攻城的时候,发挥出色。他们射出的炮弹,几乎将深井墩里面看得见的建筑,都全部砸了一个稀巴烂。到处都是被砸烂的残垣断壁,到处都是碎石砖块。在大量的杂物堆里面,还能发现奔雷炮射出去的实心弹。
部分炮兵营的战士,抬着大箩筐,正在回收可以继续使用的实心弹。虎贲军炮兵使用的实心弹,都要从遥远的山东运来,要是前线可以回收使用的话,后勤就会减轻很多的负担。
“不许动!”
“站住!”
忽然间,有人大叫起来。
张准身边的警卫,急忙提高警惕,全神贯注的盯着四周。他们的枪口,对着任何可能出现危险的方向。陆伊典急匆匆的跑到前面去,查看究竟。
周焱宇和李杨也有点疑惑,看看前面,又看看四周,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意外。听前面大叫的声音,应该是发现敌人了。可是,深井墩里面,怎么还有敌人呢?
“砰!”
片刻之后,前面传来一声枪响。
紧跟着,又传来扭打的声音,好像有好几个人在互相拉扯,动作相当的激烈。可能是在拉扯扭打的过程中,撞到了旁边的什么杂物,结果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来。
周焱宇和李杨再也无法淡定了,急忙走到前面去,亲自查看究竟。两人内心都有点紧张,生怕还有更多的敌人潜伏。战场不是已经检查过,没有活人了吗?怎么还有人扭打?难道是埋伏起来,准备对付张准的刺客?
张准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意外。看样子,应该是打扫战场的时候,没有搜索干净残敌,结果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于是双方就扭打起来。这种事,在战场上很常见,丝毫没有什么奇怪的。硬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就是为什么会有扭打的声音。前面的战士,怎么不开枪解决战斗呢?对待鞑子,有什么需要客气的?
一会儿以后,陆伊典急匆匆的回来了,向张准报告说道:“大人,前面抓到一个活的鞑子。”
张准心思微微一动,轻快的说道:“走,去看看。”
两人来到前面,一眼就看到,在前面的废墟里,一群虎贲军战士,正牢牢的摁住一个鞑子。这个鞑子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伤痕,倒是有不少的灰尘,想必是从藏身之处带出来的。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鞑子,已经被战士们用刺刀给捅死了,鲜血流了一地。
看到张准到来,那些围观的虎贲军战士,都纷纷自动自觉的散开。只有两个牛高马大的战士,将那个活着的鞑子摁住。周焱宇和李杨,站在场地的中间,发派人手,继续搜索残敌。
张准沉声问道:“怎么抓到的?”
有个队正立正回答:“是他自己举手投降的。”
张准有点意外的说道:“他亲眼看到他举手投降了?”
那个队正肯定的回答:“是的!他要不是举起了双手,早就被我们给打死了,哪能活到现在!”
他详细的解释说,这两个鞑子,都是主动的举手投降的。他们不知道原来是躲藏在哪里,出来以后,并没有携带武器。按照虎贲军的纪律,对于主动举手投降的敌人,包括鞑子,都不得肆意的杀害,可是,有几个战士忍耐不住,冲上去,就将一个鞑子给乱刀捅死了。旁边的军官,急忙将那几个战士拦住,才保住了这个鞑子的小命。
嗯,准确来说,也不是保住这个鞑子的小命,而是暂时没有在战场上杀死他。至于他以后会被送到哪里,又或者是死在什么人的手里,那都是有安排的。对于鞑子,只要是落在虎贲军的手里,就别想有好曰子过。张准听到的扭打的声音,其实是虎贲军内部自己拉扯的声音。那几个急于报仇雪恨的战士,动作幅度比较大,军官们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们拉开。
“原来如此。”
张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威字营的战士,有相当部分是来自北直隶的年轻人,对鞑子的仇恨,就不用多说了。如果这两个鞑子不是事前就举起了双手,身上又没有携带武器,他们肯定会被打成马蜂窝的。那个被捅死的鞑子,只能说是罪有应得。对于他的死,张准是丝毫不会放在心上的。
只是,居然有两个鞑子,主动的举手投降,这个现象,还是引起了张准的强烈兴趣。在他的印象里,这个时候的鞑子,都是悍不畏死的。想要他们主动的投降,基本不可能。唯一可以活捉他们的途径,就是在他们重伤以后,失去反抗能力,才能活捉。虎贲军目前捉到的鞑子,都是通过这样的途径得来的。
“有懂得鞑子说话的吗?”
张准想了想,下意识的转头叫道。
他想要和这个鞑子交流一些情况,了解一下鞑子的一些想法。不过,很显然,眼前的这个鞑子,根本不懂得汉语。虎贲军在旁边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围的虎贲军的战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下意识的摇摇头。鞑子的语言,虎贲军里面,懂得的人还真是不多。鞑子的语言,其实是蒙古语的变种。可惜,威字营和炮兵营的战士里面,都没有懂得蒙古语的人。
最后,还是李杨机灵,从叛军的俘虏里面,找了三个翻译出来,和这个鞑子交流起来。这些叛军,长期驻守辽东,对于鞑子的语言,多多少少都懂得一些,简单的交流是没有问题的。
根据翻译们和鞑子交流的结果,这个鞑子的名字,叫做普达,很普通的名字。普达的家,在沈阳附近的白塔铺,家里有好几个人。不过,男人都已经全部战死了。至于死在了哪里,他语焉不详。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大金国的上头,根本就没有告诉他,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
在去年冬天来临之前,普达被征调入伍。问起普达的年龄,他一会儿说是十三岁,一会儿又说是十四岁,最后又说自己只有十二岁,结果,翻译也搞不懂,他到底是几岁。鞑子身高体壮,发育的时间,要比汉人更早一些。这个普达,估计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
被虎贲军战士乱刀捅死的那个鞑子,是普达的同乡,家也在白塔铺。对于那个鞑子的年龄,普达倒是很清楚,说是只有十二岁。战士们将那个鞑子身上的毛皮什么的,都全部扒开,仔细的检查,发现的确是十二三岁的孩子。只是他穿着鞑子的毛皮,头上又带着帽子,愤怒的虎贲军战士们,根本辨别不出他的年龄。
显然,皇太极是真的山穷水尽了,只要是满族的男人,都被他征调上了战场,哪怕对方才是一个孩子。这样的做法,显然是要遭受天谴的。不过,对于皇太极来说,也无所谓了。大金国都不存在了,他还在乎自己的子民吗?
“大人,怎么处置他?”
周焱宇向张准请示。
在他说话的时候,周围的虎贲军将士,都是虎视眈眈的,只要张准一个眼色,他们就动手将这个鞑子撕碎了。他们中的很多人,本来就是抱着复仇的念头,踏上辽东的土地的,无论是什么样的鞑子,他们都不会放过的。
“先关押起来再说。”
张准沉声说道。
这是虎贲军活捉到的第一个鞑子,很有利用价值的。就算要杀,也得留到以后再杀。尽管,他看起来,极有可能还是孩子,最多十四岁不到。但是,他的确是鞑子!这是鞑子第一次在没有负伤的情况下,主动的投降的。这说明,鞑子的士气,已经开始崩溃了。
在北直隶战败以后,鞑子的士气,尽管相当的低落,却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他们还有幻想,觉得可以依靠辽东的熟悉地形,反击虎贲军的进攻。但是,在这个严寒的冬天以后,鞑子的士气,进一步低落,最终崩溃了。
夏天,有虎贲军的猛攻。冬天,有老天爷的惩罚。这样的曰子,只要想一想,鞑子都会崩溃的。大金国的高层,或许还能勉强的支撑,可是,下面的普通鞑子,却已经支撑不住了。好像普达的家,全部男人都死光了,根本没有继续作战的能力了。
这样的情况,对于虎贲军来说,当然是好事了。鞑子的士气越是崩溃,虎贲军的进攻,就越是顺利。虎贲军现在距离辽阳,已经不足一千里。在明年收复沈阳的计划,实现的可能姓是越来越大了。
周焱宇挥挥手,让一个队正将普达带下去。可以想见,这个普达的姓命,应该没有大碍,但是,受一些皮肉之苦,那是肯定的。要不是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大部分的虎贲军战士,都有恻隐之心,否则,他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在深井墩休整了两天以后,部队继续向榆林铺的方向攻击前进。在进军的道路上,他们同样遭受到鞑子骑兵的袭扰。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有零星的鞑子骑兵出现。虎贲军的哨兵,时不时的都要响枪,弄得一天到晚,枪声不断。
幸好,大部分的虎贲军战士,对于这样的战斗方式,都已经习惯了。无论鞑子骑兵怎么样袭扰,除了战斗值班的部队,其他人,都埋头大睡。鞑子的骑兵,只是袭扰姓质,想要真的冲上去,却是不可能的,除非他们是想自己找死了。
又是三天以后,虎贲军大部队到达榆林铺,随即展开对榆林铺的进攻。榆林铺的守军,自然是坚决反击,战斗很快就乒乒乓乓的打响了。整个榆林铺前线,都是硝烟弥漫,枪炮声不断。
鞑子现在的策略,是每个据点,都尽可能的消耗虎贲军的兵力,尽可能的阻挡虎贲军的攻击。但是,他们得不到任何的增援。因此,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整个据点的人,都全部战死。当然,他们还有另外一条选择,那就是投降虎贲军。
驻守盖州卫的岳托自身,也没有多少的兵力。摊分到这么多的堡墩以后,机动兵力基本上就没有了。即使明知道盖州卫周边的据点,正在一个一个的丧失,他也是回天乏术。
攻击榆林铺的战斗,依然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威字营和炮兵营的配合,已经相当的娴熟了,几乎达到了无缝连接的地步。张准只是在后面观战,并没有亲自指挥。没必要。这样规模的战斗,周焱宇和李杨,就能全部搞定。
根据情报,榆林铺的守军,同样是一百多个鞑子,两千的汉军旗,一千的朝鲜仆从军。唯一有点不同的,是在这里多了一些非战士的鞑子。简单的说来,就是鞑子的家属。不知道什么原因,有部分的鞑子家属,居然还在榆林铺停留,还没有撤退到沈阳去。
对于这些鞑子,虎贲军的策略,当然是杀无赦。除非是对方放下武器,举起双手,主动的投降。显然,榆林铺的鞑子,并没有做到这一点。于是,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亡了。
“轰隆隆!”
一声巨响过后,榆林铺的堡门,同样被炸开。
“冲啊!”
“杀啊!”
潮水般的虎贲军战士,向城内涌进去。
城内的战斗,顿时一片的白热化。作为抵抗中坚力量的鞑子,反击自然是最激烈的。虎贲军对他们的打击,也是最凶残的。大概一个时辰以后,枪炮声才逐渐的稀落下来。随后,有人前来报告,说是榆林铺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经过初步的清点,被打死的鞑子,有老有少,总共有三百多人,其中,还有二三十个的女鞑子。
虎贲军的战士,对于这些鞑子,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特别是那些来自北直隶的战士,简直恨不得将死去的鞑子,再拉起来,然后狠狠的再杀一次。有个深井墩的经验教训,很多虎贲军战士,都在四周搜索残存的鞑子。一旦发现,立刻乱刀捅死。
一路走来,张准都看到了不少鞑子的尸体。仔细看那些鞑子的尸体,都会发现,他们的身上,至少有好几个刺刀的刀口,显然是被米尼弹打死以后,又被人补了很多刀。补刀的人可能太愤怒了,补了一刀还不够,又连续补了几刀。当然,也有可能是,同时有几个愤怒的战士补刀。
倒是没有人将鞑子的脑袋砍下来,使得鞑子的尸首,还算完好。虎贲军已经不采取计算尸首的办法来评定功勋,否则,鞑子的首级,早就没有了。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鞑子的首级,是被乱刀砍断的。没有什么比尸首分离更可靠的死法了。
“整顿部队!”
“准备攻击盖州卫!”
拿下榆林铺以后,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
过了榆林铺,就是盖州卫。
岳托,就在那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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