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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运道:“把堂审笔录拿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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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京恩拿着一叠纸递过来,方运快速翻阅,更正了几个笔误,然后又拿出一张纸,写上“讼案”“债务纠纷”“张有德告刘泉偿还五十两白银案”等字样,然后注明时间,再写上自己的名字,把这张纸放到最上面。
“于典史。”方运抬起头,看向下方坐着的于八尺。
“下官在!”于八尺急忙站起。
“最上一页为封皮,把此文书装订成册,与状词等文书置放于县衙库房。并抄送一份堂审笔录,送入州法司备案。”方运道。
“诺!”于八尺急忙答应,所有人都发现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呼吸也变得急促。
大多数人都不明白,但县丞陶定年、主簿申洺和刑名师爷夏京恩等几人却迅速明白,对于于八尺来说,恐怕是这一生遇到的最大的机遇!
每一场变革,不仅带头人名垂青史,那些优秀的追随者同样可以名扬千古!
无论是方运对这个案子的判决还是前所未有的堂审笔录,看似微不足道,但前者展现了方运在儒家与法家之间游刃有余,后者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方运用出后,却让人觉得整个审案突然变得井然有序,好似让堂审走上了正轨!
夏京恩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县丞与主簿两人再次对望,眼中充满忧色。
刑房总书偷偷擦拭额头的冷汗,作为一个在县衙多年的老吏员,他深知判案的艰难,本以为此案至少会拖一上午,然后各种查证各种争辩,没想到不过一刻钟,方运就把这个案件解决。
不仅解决,而且守礼守法。不仅仅是两不得罪,甚至达到礼法两家都会称赞的程度。
刑房总书偷偷观察了周围的差役和士兵,发现这些人眼中的敬佩之色。
那些官员和地位较高的吏员有派系,但那些差役和士兵其实和普通人毫无区别,他们甚至没有加入左相党的资格。
张有德与刘泉拿着扇子千恩万谢离开,门外的人无不羡慕,甚至有几个商人张口就出一千两银子买扇子,都被两人回绝。
许多人望着方运充满期盼之色,但另外一些人忧心忡忡。
“下一案件。”
刑房总书身体一颤,望向主簿申洺。申洺却什么都没有表示,于是他按部就班拿出几页文书,上前递给方运,恭敬地道:“大人,这是第二件是文府书院的斗殴案。”
方运仔细一看,面色沉了下去,看完后把文书放到一边,叫来典史于八尺,低声嘱咐几句。就见于八尺匆匆离开。
等于八尺离开公堂,方运猛地一拍惊堂木,唤上原告与被告。
原告是一对父子,那中年父亲的衣衫陈旧但整洁干净。黑着脸,似乎在压抑怒火,而那年轻的孩子身穿童生服,脸上有明显的伤痕。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
被告则是四对父子,门外还有被告的一些女眷。
方运双目威严,冷视堂下。高声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原告中的中年人正要说话,被告中一位身穿童生服的中年人上前一步,一个拱手,道:“学生倪括,见过……”
啪!
方运猛地一拍惊堂木,呵斥道:“你是原告还是被告?”
那倪括一愣,老老实实回答道:“学生乃是被告之父。”
“你可知本官只是询问原告与被告之名?”
“学生知晓,但……”
“放肆!明知审案规矩,还在公堂之上出言无状,顶撞本官,来人,给我拿下,掌嘴二十!”方运说着,从右侧的签筒中拿出一支尖端是绿色的令签,扔到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方运可是暖如春风,对欠债之人没有丝毫的鄙夷,怎么反而对这个地位更高的童生立刻用刑?
“大……大人,冤枉啊!在下并没有顶撞大人,更何况在下是圣院亲授的童生,乃是圣院门徒,是真正的读书人,若无圣院各殿院下令,不得用任何刑讯!”倪括努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但却无法掩饰眼中的恐慌之色。
“哦,稍等。”方运手握官印。
县衙陷入了短暂平静。
不过六十息,方运食指一点官印,就见官印外放出无数黑色笔画,那些笔画迅速在半空凝聚出一幅竖立的文书。
众人一看,无不惊骇,那竟然是一封圣院刑殿允许方运对倪括用刑的圣院文书,下面盖着刑殿的大印。
在场之人无不胆寒,甚至连方运的私兵都感到背后冷飕飕的。
这才叫手眼通天!
连一国刑部的尚书要从圣院求一份对童生的刑讯令都少则一个时辰,多则一天,方运到好,仅仅六十息,连半顿饭的工夫都不到,这面子可太大了。
申洺不由自主紧皱眉头,在别人眼里方运可能仅仅是为了案件,但他明白得很,方运这是在展示自己的力量,不仅在昨天没有吃到宁安县众官的下马威,反而要在今天借这个案件杀鸡儆猴!
宁安县数十万人,何人能在六十息内获得圣院文书?
除了方运,一个都没有!哪怕暗中保护方运的刑殿官员也做不到!
那倪括吓得心脏都僵住了,这等人物要对付自己,简直易如反掌,可关键是他根本不知道方运为什么要那么做。
方运冷声道:“圣院文书已下,来人,当众重重张嘴二十,若舍不得用力,本官帮你们!”
负责掌嘴的差役吓得一哆嗦,在他们看来,方运与左相之争就是圣人打架,跟他们毫无关系,现在又见识到了传说中的圣院文书,哪里敢玩什么猫腻。
就见几个差役相互看了看,也不敢看申洺和陶定年两个宁安县地头蛇,快速冲到倪括面前,两人揪住他的手臂,另外一人抡起手臂,用尽全力狠抽倪括的耳光。
啪!
啪!
啪……
整整抽了二十个,打得倪括左脸红肿,嘴角流血,左眼肿成一条缝。
打完之后,那差役捂着疼痛的右手离开。
倪括站在原地,捂着脸,一动也不动。
门外一悍妇突然进大堂,心疼地看着倪括,大声喊:“县令打人了!县令打读书人了!宁安县的子民快来看看啊,这个方县令……”
那倪括突然回手一个大耳光,狠狠抽在悍妇脸上,喝骂道:“蠢货,跪下给县令赔罪!否则的话,我休了你这个蠢货!”
那悍妇一愣,望着格外陌生的丈夫,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立刻面向方运跪下,道:“民妇犯了大错,请县令大人宽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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