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商鸣终于找到时机登门,专程请姜望吃了一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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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望则居中调和气氛,介绍郑商鸣与廉雀认识。
  一场酒罢,宾客尽欢。
  郑商鸣有心结交姜望,对他“寒微”时的好友也很热情。而廉雀也需要多方构建自己的影响力,尽快确定廉家少主的身份。
  当然,他们具体能处成什么样,还是要看之后的合作。
  ……
  五月二十日,政事堂拟定的黄河之会名单,已经送呈御览。
  这事并不用保密,因而上午递出去的名单,下午就已经临淄尽知。
  内府境的三位备选者,分别是青羊镇男姜望、雷家少主雷占乾、囚电军副将崔杼。
  外楼境的三位备选者,分别是朔方伯长子鲍伯昭、朝议大夫谢淮安之侄谢宝树、冬寂军正将朝宇。
  什么白芷莫连城,碧梧杨敬,压根没有挤上备选名单的资格。
  至于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决胜场,政事堂只递上去了一个名字
  计昭南。
  无职、无爵、甚至因为很少在国内现身,也没有什么名气。
  他只有一个身份,军神二弟子。
  大齐军神姜梦熊,所收弟子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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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弟子陈泽青,承其军略。关门弟子王夷吾,继其勇武。前者号称九卒军师,在齐九卒里每一支都历练过,那些骄兵悍将,无不服膺,后者每境必争第一,两位都极有名气。
  唯独是二弟子计昭南,少为常人知。
  但政事堂既然只递上去这一个名字,当然不可能是政事堂集体发疯,狂妄到不给齐帝选择的机会。
  而是因为政事堂上上下下,从国相到九位朝议大夫,都认可他为齐国三十岁以下修士中第一!
  这是一个无可争议的人选。
  唯独如此,他们才敢单独送呈齐帝。
  只此一点,就能想象得到计昭南的强大。
  黄河之会到底有多么受人瞩目?
  齐国这边,齐帝还未定下最后的人选,政事堂仅仅只是递上去一个备选名单。
  名单上的人,就已经变得炙手可热!
  自这份名单传出来之后,来霞山别府拜访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姜望不得不早早宣布闭关,以避免得罪太多人,同时在太虚幻境里急信重玄胜,让他回来处理这些交际的事情。毕竟有些拜访者,切身关系到德盛商行的发展,一味地闭关不见,终是不美。
  重玄胜裹着满腹的怨气,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阴阳怪气地嘲讽了姜望数十封纸鹤……最终还是放下天府城的生意,回到了临淄。
  当然,那些太虚幻境里的肥纸鹤,姜望一封都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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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发就是那么多,猜也猜得到没什么好话。真有要紧事情,胖子也就星河空间见了。
  所以临淄见面之时,两人还很亲热。一个已经骂舒服了,一个压根没看对方骂了什么。
  长袖善舞的重玄胖回到临淄后,世界顿时清净了下来。
  对姜望来说无比头疼的事情,对重玄胜来说,根本不算个事情。连着几日宴饮不断,把各方访客都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当然,免不了在姜望耳边喋喋不休。
  诸如什么我堂堂重玄氏贵公子,将来的博望侯,竟要替你守门之类……
  姜望这天突然想起一事,打断道:“对了,我早先去你们重玄族地之前,鲍仲清派手下来找过我,也不知是有什么事情,你说过要警惕这人,所以我没搭理他。”
  “他派手下找你?”重玄胜问。
  “是啊,就是那个什么覆海手。”
  当时他没有理会,不过这事后来就没下文了,倒真是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联系他,又好像不怎么诚恳。
  他并不觉得,他能跟鲍仲清扯上什么关系。
  重玄家与鲍家是政敌。而他跟重玄胜,早已是出了名的同进同退。
  重玄胜似是已经了然,摇头道:“倒不是鲍麻子有意失礼,场面工夫他不会差的,只是他不能够亲自去找你。”
  “这话怎么说?”姜望问。
  “你道他为什么找你?”重玄胜笑着说道:“答案就应在这次黄河之会上。”
  姜望皱眉:“我越听越糊涂了。”
  “你真笨啊!”重玄胜毫不留情地展开羞辱:“难怪别人要说你受人蒙蔽,你的确挺容易被蒙蔽的!”
  姜望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我被谁蒙蔽?”
  重玄胜当然不能自揭自短,冷笑一声,避过不谈,转道:“你就只关注你的一亩三分地?外楼名单上的鲍伯昭,你没注意到么?鲍麻子那时候不是想找你,而是想通过你,去找晏抚!”
  这胖子只是听了几句,竟好像比姜望还要亲临其境:“他要通过晏抚的关系,去阻止鲍伯昭上这份名单。如果亲自拜访你,目的就太明确了,所以只能让属下来请。而且也不能明说。毕竟阻止自己哥哥成名,传出去不好听……想必你态度冷淡?”
  “是有一些。”姜望摸了摸鼻子,不得不承认,这胖子是真聪明。
  重玄胜又笑了:“如果你当时去见他了,想必能弄到一大笔好处。不过黄河之会的名额,就指望不上晏抚了。”
  “为什么?”跟重玄胜对比起来,姜望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聪明,这也想不通,那也想不通。
  重玄胜反问:“你知道鲍麻子后来为什么不找你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姜望恼羞成怒。
  “哈哈哈哈。”重玄胜终于开心了一下,笑道:“晏家再怎么在政事堂有影响力,在黄河之会这件事上,也最多插手一个名额。不是做不到更多,而是不能做更多。国之大事,你晏家管了这个又管那个,想干什么?晏抚是个清醒的人,不会做蠢事。”
  姜望这才恍然大悟:“晏抚帮我挤上了名单,就不能再出手把鲍伯昭挤下去。反之亦然?”
  “唉。”重玄胜懒洋洋地一靠:“你看看,鲍麻子那种猪脑子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偏你……啧啧!”
  “我们这些内心干净的人看不清楚这些阴谋诡计,不是很正常么?”姜望愤而反驳。
  重玄胜哈哈大笑:“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愚蠢说得这么的清新脱俗!稍微有点脑子也不难懂啊哈哈哈……”
  至于为什么鲍伯昭非要挤上这份名单,鲍仲清又想方设法阻止……看这段时间有多少人来拜访姜望就知道了。
  无论最终能不能去黄河之会、能不能在观河台展旗,只要上了这份名单,那也是政事堂公推的齐国前三。意义重大!
  不过,分析是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么屡次三番地嘲讽,姜望可不惯着。
  转头看向十四,笑容温和:“十四姑娘,麻烦你先出去一下,好么?我觉得我有必要跟重玄胖单独聊聊。”
  重玄胜嗤之以鼻。
  十四怎么会……欸,十四?
  看着十四坚决离开的背影,他连忙起身:“十四等等,先……”
  姜望已经一把将他按回座椅,把“别走”两个字按了回去。
  这一天,他们聊得很愉快。
  至少姜望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