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这个词,总是带着些虚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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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影无形。
  传说有绝巅神通能够抓缘为线,牵动因果。但终究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很多时候,是不能自己,只可听天由命。
  林正仁是不相信“缘分”这个词的,他只相信自己。
  比如……
  若不是他努力争取,冒死设局,怎么可能进得了黄粱秘境?
  那是道门所属的秘境之一。那么多道属国都等着分配,彼此之间争得头破血流。若非是庄国取得了庄雍之战的胜利,国力急剧膨胀,也不可能被分配到名额。
  而若不是祝唯我叛国,这个名额怎么会轮得到他?
  若说“缘”,那本应是祝唯我的“缘”。
  但最后,却是他林正仁的应得之“份”。
  所以“缘”呐,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谁能争取到,就是谁的。
  这一次,国相杜如晦亲自带着他来参与黄河之会,无疑说明了庄廷对这次黄河之会的重视。
  刚刚取得了庄雍之战胜利的庄帝,急需在黄河之会上,证明庄国的潜力。而这种潜力,是值得玉京山给予更多支持,景国分配更多资源的。
  外楼场和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庄国根本没有派人来。
  因为的确是没有够格参与的天骄,毫无尝试的必要,献丑不如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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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不仅仅是庄国如此,绝大部分小国都是这样。
  相较于那些天下强国、大国、区域强国,诸多小国也只在内府场次有些指望。甚至是如雍国这样的区域性大国,也不例外。
  因为内府层次的战力,受神通影响太大。而神通的获得,运气占有很大的比重。有时候一个强大或者极其契合的神通,就能够瞬间叫一个修士崛起。
  到了外楼之后,关于“道”的探索,就很考验国家的底蕴了。若无强者引路,很难独自成才。
  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则更不必说。没有成就神临,基本没有上场的必要。而放眼天下,能在三十岁之前成就神临的,又能有多少人?
  资源不够,就要拿命拼。而“拼命”这两个字,不仅仅是两个字而已,是真的有很多条人命被拼掉了,这件事才能称之为“拼命”。
  正是因为历届以来,外楼场合三十岁以下无限制场的参战人数,都远远少于内府场人数。
  所以很多人都认为,在黄河之会上,内府场才是竞争最激烈的场次。
  这个结论对不对不重要,重要的是,对很多小国来说,它是一块很好的遮羞布我们都派了国之天骄去黄河之会最激烈的场次参战,怎么也不能算青黄不接。
  对于林正仁而言,这一战决定了未来十年里,他在庄国的发展。
  越激烈,越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去参加黄河之会这样天下知名的盛会,就他和杜如晦在空中疾飞,实在是不够风光……
  林正仁倒并不虚荣,只是很多时候,排场能够说明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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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望江城的时候,他就不曾在乎林家的产业,他眼中看的是国道院。
  随着修为的提升,眼界的开拓,慢慢的,庄国国道院,也不过如此了……他要抢的,是祝唯我的资源。
  在参与黄粱秘境的时候,他见识过景国天骄,才知道什么叫场面,什么叫底蕴。
  不过庄国现在欣欣向荣,同辈又无对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资源也都够他用了。
  他又想。
  或许应该派一支仪队去往观河台,如此才匹配庄国现在日渐上升的地位。
  但一来,杜如晦实在是太忙,等到今天才出发,之前已是不眠不休了多少天,才把政务处理得差不多。
  二来,就派一个内府境修士去往观河台,实在也是没什么必要加仪队。
  再者说了,派一支仪队去景国面前低眉顺眼,是不如不派……
  心中不停地转着念头,面上却不显半分,始终保持着儒雅的微笑。
  抛开别的不说。
  一个乌发垂肩、极见气质的老人,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并排飞在空中,不疾不徐,还是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感觉。
  正是贤相良才,庄国之辉光。
  能在今日代表庄国出征观河台,自己已是四千里山河第一天才。
  林正仁的笑容,是有一些真诚的。
  忽然听得声声鹤唳,
  林正仁极目回望。
  但见得四只神异非常的云鹤,正上下翻飞而来,其后拉着一座华丽至极的巨大车驾。
  以五色宝石为轮,养神香木为椅。
  嵌玉游柱,篆刻雕栏。
  点缀以秀珠,用光羽作流苏。
  四只云鹤齐唳一声,这华丽车驾倏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劲风,吹得林正仁道髻都歪了。风姿大失。
  他毕竟做不到像杜如晦那样风轻云淡,暗暗运劲定住身形,怎么都有几分痕迹。
  不过他也顾不得恼怒,以他的智慧,当然猜想得出,来者是谁。
  尽量保持着自己的儒雅,极显风度地看了过去。
  华丽至极的车驾上,坐着仙气十足的两个人。
  那男子白衣飘飘,坐姿随意,长发梳得也不甚端正,斜插一根乌木簪子。但偏偏气质出尘,潇洒极了。
  右边的养神香木椅上,坐着的女子面笼薄纱,却遮不住那双清澈而明亮的眼睛。
  有的美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就能叫你知……美之所以为美。
  但这两人,都未看他。
  “杜相国这是去观河台?”车驾上那白衣男子说道。
  “此时东行,自然只有这一个去处。”杜如晦笑容温和:“叶阁主,怎么云国今年也要参会吗?”
  叶凌霄笑了笑:“以我家青雨之天资,真要参会也参得!不过,云国向来无涉诸国争端,所以只是来观礼。”
  杜如晦看了看那端坐不语的女子,也笑道:“那是自然。”
  叶凌霄以肘撑膝,脸上带着俊逸的笑,俯身看来,语气很是关心:“来参加一个没什么指望的大会,你还亲自带队。怎么。你们对韩煦就那么放心?”
  他这个姿势本来有些轻佻,但由他做来,竟很顺理成章,反而有赏心悦目之感。
  杜如晦仍然回以笑容,但说话的内容却显得很有底气:“在输了庄雍之战,死了真人韩殷,又伐礁失败之后,雍国能不能继续保持区域性大国的位置,还是一个问题。我庄国何惧之有?”
  这话确实也没什么毛病。
  雍国虽然有墨门的支持,但从目前来看,墨门的支持也很有限不然为什么伐礁都能受阻?
  “也是。”
  叶凌霄收了那副说悄悄话的姿态,坐了回去:“车驾太小,就不邀你同行了。咱们观河台再会!”
  林正仁略为可惜地看了一眼。
  哪里小了……明明这么宽敞。
  但鹤唳一唱,车驾已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