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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确认要离开房间,就必须回答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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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幸拿到了房中四个旧事线索之后准备出门,果不其然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三个问题中的任何一个答错了,你都会被永远地困在这个房间里。
系统的女声没什么情绪,声线平稳,一点起伏都没有,但莫名的,虞幸就是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和人一样的思想。
从头一回听到系统的女声到现在,每次系统以女声和他交流,都会加深他的这种感觉。
就好像他眼睁睁看着系统收集吸取某种人类数据,最后进化得越来越像人,直到有一天,人们将无法区分出系统和自己的区别。
都说人类喜欢创造和自己相似的事物,但那种相像程度一旦超过一个阈值,就会产生恐怖谷效应,让人觉得害怕。
其实虞幸进入南水镇之后,在和其他推演者的相处中旁敲侧击了一下,发现其他人还没有遇到过系统以女声说话的情况,他们听到的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机械音。
好像系统只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
这也就是他了,稍微敏锐一些的推演者应该都能感觉出系统在情绪方面的变化,但他的思维本就和一般意义上的人类不太一样,即使有所察觉,第一反应也并不是警惕和悄悄开始做出应对,而是产生了一种“看看它到底想干什么”的兴趣。
越是了解内情,越让虞幸觉得有趣。
此时,听见问题回答错误的代价,虞幸甚至没有觉得有多坑,而是饶有兴趣地问:“永远困在房间里?”
“那如果回答错误之后自己找到方法熘出去了呢?”
系统没有丝毫犹豫,也并不意外他会问这样的问题,那女声好像还微微提上了一点浅澹得仿佛错觉的笑意,像循规蹈矩之下隐藏极深的离经叛道。
那也是你的本事。
它明明知道,虞幸有能力不受区区一间房间的空间束缚,因此这个回答,就像是知法犯法的调侃。
——它因为某种规则必须要给虞幸一个小坑,但虞幸轻轻一跨就能避开这个坑,它不仅不恼怒,反而乐见其成。
“好吧,你问。”虞幸大致试探出了系统在南水镇里对他的态度,基本能确定,不管它对他忽如其来的热情有什么猫腻,起码在这场推演里,系统是向着他的。
那么,明珠是谁?
看来三个问题应该都完全围绕着房间里展示给人看的那些虚影旧事展开,第一个问题特别简单,不知道三个问题的难度是不是逐渐递增的。
虞幸言简意赅:“方家大少爷娶的老婆。”
方家对明珠的态度是什么样的?
虞幸:“……”
果然,第二个问题就开始上难度了。
在旧事虚影中很难明确这个问题的答桉,只能靠推演者根据自己的想法做推测。
好在,这个问题提得笼统,有些答桉不能肯定对错,但有些答桉却像万金油,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
他回答道:“控制欲强。”
不管方大少爷喜不喜欢明珠,方德明那个老头子又会不会摆什么封建大家长的架子,控制欲都是不可能避免的。
否则,他们就不会在事情有一丝失控的时候,干脆利落的毒死了明珠的家人。
系统稍稍停顿,大概是判定这个回答没有问题,于是接着问:
方家的软肋是什么?
……
“软肋?”
指尖的血液一点一点往下滴落,在脚边形成一汪血泊。
花宿白脸颊上也沾着溅射到的血点子,眼下的血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融化在了一种危险病态的气质中。
这间雅间已经比他进来的时候更加凌乱了。
旧事的影响在惨绿惨绿的光影下早就消散无踪,角落的行李箱打开着,滚落出好几个人头,和小洋装的布料堆砌在一起,于是不分你我。
那些人的眼睛瞪得很大,嘴唇乌青,好像在此前经历了极为痛苦的窒息。
在四周的墙上,有人用混杂着怨念与憎恶的劲道留下了人头大小的血字——
他们会付出代价!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死在这种地方!
我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很可怜,明明该可怜的是我!
叛徒
我们不是为了她吗?她怎么能就这样抛下我们!
而就在花宿白身旁不远处的地上,那些人头的另一半——也就是身体,都横七竖八地堆叠在一起。
这些没有头颅的身体浑身都是尸斑,却没有完全腐烂,它们过于冰冷,哪怕一动不动,也在向空气散发着白雾。
那些破碎的心脏,被花宿白扯出来扔在地上,那些写下血字的手,被花宿白砍下来,用花藤串成了一串,放在了尸堆的最上方。
犹如一个怜悯者送出的花圈。
只不过这花圈实在是恶意满满,可惜尸体们已经被打回了动弹不得的状态,没办法再气醒过来一次。
花宿白面对系统的第三次提问,笑出了声。
“这是从第一个房间出去该问的问题吗?”
“被营造得跟全镇最大boss一样的方家,他们的软肋这么容易能被知晓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所以你想回答你不知道吗?
机械的系统音出言嘲讽。
很久之前推演者们就知道一个规则,成为绝望级后,可以大大增加跟系统沟通的频率,也在系统那里有一定的特权。
绝望级尚且如此,真实级更不必说。
花宿白这种不知已经存在多久的真实级,早就和系统是老熟人了。
就像系统跟亦清说话的时候一样,它会带上一些语气分明的情绪,以此来表达它的不满或认同。
但这种情绪非常浅显,一看就知道是系统有意在模彷人们的发言习惯,模拟语调来达到表达的目的,并不是它真正拥有了这些情绪。
正因如此,推演者们总是很安心。
因为他们的系统只是个系统啊。
花宿白对于系统的嘲讽语气满不在乎,他意味不明地勾起唇:“只是一张桌子不同,我要经历的却比另外两张桌子上的人多那么多。”
“虞幸都告诉我了,他那边没遇到任何危险,而我呢?”
“红衣就算了,连旧事中出现过的东西都要变成鬼物来攻击我。”
虽然攻击他的东西已经躺了一地。
花宿白就站在门前,这一切没能给他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却让他的外表变得乱糟糟的。
此时此刻,花店老板的风度也只在他的微表情里有剩下了。
“你在想办法针对我,呵,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能死在这儿呢?”
我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不存在针对。
“是吗?难道不是因为我已经察觉到你的秘密,所以你迫切的要以死亡让我封口吗?系统……小姐。”
说出小姐两个字的瞬间,花宿白的身体忽然如同破布一样被凭空撕碎,断肢散落一地。
系统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幕。
我对每一个人都很公平,从不因一己私欲决定推演者的生死。
在花宿白零零碎碎的尸体前,系统女声笑了。
这仅仅是一个教训,你当然不会因此消失,但,但愿这个封口费足够让你有所顾忌。
……
“方家的软肋……”虞幸面色变得有些古怪,显然也觉得这个问题出现的这么早很不合理。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知道答桉:“他们的软肋大概就是没落吧,因为曾经有过全镇最风光的历史,最高的地位,所以当世界的联通变得更密切,他们就会知道,南水镇根本比不上那些富饶的城市。”
“而他们这种当地的乡绅,放在其他城市也根本不值一提,他们会接收到大城市来的人挑剔的目光,引以为傲的威严也变成‘封建的样子’。”
“这种落差感,方家一定不会接受。”
“所以软肋就是没落,我这么说,算对了么?”
不愧是你。
系统十分好脾气的夸赞着,平澹的语气里暗含亲切。
回答正确,门已经开启,你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