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完成了……这一幅跨时代的新作,《酒吞大干茨木》!”
盘坐屋顶之上、执笔画案之前,眨巴着脸上六只血色巨眼的德川芳年,发出了痴痴的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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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笔下油墨未干的画纸上,正是赤肤长角、衣衫破碎、“金棒”怒立、佛火冲天的酒吞童子。
而背对那小山般魁梧的酒吞童子,被祂用腿间粗长“金棒”死死压在身下的,则是紫焰翻涌、未着片缕、筋肉盘结、被衬得无比娇小瘦弱的“望月澈”。
这一幕大江山恶鬼赤身肉搏的基烈场景,在他巧夺天工的画技之下,跃然纸上。
“接下来,只需要取那茨木的化身作为材料,融入画中……”
“轰!!!”
话未说完,德川芳年脚下的建筑群,震动突然停止。
尘埃落定之下,现出身高三米、盔甲破碎、露着八块腹肌的酒吞童子。
“奥义弄得我很爽嘛,但是……你又输了,茨木……”
而被他用小腿粗的金棒极为强硬地压在身下、双手锁到身后的,正是在金色佛火中灼烧、肢体呈现多处扭曲、眼神愤恨的“望月澈”。
“……一千年了,你还是一次都没赢过我呢。”
“望月澈”那原本漆黑粗壮的右臂,此刻竟然萎缩到了皮包骨头的程度,显然消耗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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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竟然和德川芳年笔下的画面,如出一辙。
“哼,都怪这小子的天人之躯太过羸弱……比不上你这具鬼神佛体……”
“只有这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嘛……接下来,是久违的‘败者惩罚时间’。”
粗壮的手指轻抚过“望月澈”的唇角,处于“上风”的酒吞童子,说出了让对方震荡的瞳孔中露出恐惧、怀念、羞涩、不甘、沉沦等复杂神色的话语:“你应该也很怀念吧?暌违千年的,大江山の尻问……”
“该死!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作为胜利者,把你骑在身下!!!”
趴在地上,全身紫焰微弱到随时像要熄灭的“望月澈”,眼中满是不甘。
奈何形势比人强,全身骨骼寸寸断裂的他也只剩下放狠话的力气了,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嘿,就是这副不屈却又沉沦的样子,比美酒还要让人沉醉。”
看着身下“望月澈”令人燥热的表情,酒吞童子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千年前,在大江山策鬼奔腾、共享人世繁华的时光。
……
弃了袈裟、断了佛珠、毁了佛像,神子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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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剩恶鬼酒吞,随着心中指引,向着世间怨气最浓之处而去。
大江山脉横亘人鬼两界,而最中心的丹波峰下,则是各地往来京都必经之处。
这里,旌旗漫山、血流遍野,人鬼日夜厮杀,征战永无休止,乃是深邃、黑暗、幻想凝聚之地。
没有清规戒律、繁缛礼节,只有弱肉强食、想干就干。
无论人鬼,皆不是酒吞一合之敌。
捏碎人类的心脏,任炙热鲜血泼在脸上、饮入喉中,好似伊吹山的绵绵细雨,让他重获新生。
满山遍野,入目之鬼,皆是手下败将,任他鞭策。
就连盘踞此间的山岳之神,也只能成为他证道鬼神、自封大江山鬼王的王座基石。
不过,时间久了,曾经酣畅淋漓的杀戮掠食,也变得无趣起来。
无论人类还是恶鬼,只要撕开皮面,露出骨肉和心脏,都是一般无二的非红即黑。
唯有醉人美酒、细皮嫩肉的美人,以及那个时常上门挨鞭、每次却只能坚持三分钟的茨木,聊以解忧。
……
“喔,看来,今日还要额外加画一张幅‘私房画’吗?”
看着下方即将揭幕的“大江山日常惩罚”,屋顶上的德川芳年兴奋地换上了一张崭新的人皮画纸、执笔静待。
与此同时,一道身负黑色“双翼”的身影,如同大鹏展翅般,自下方高速出现在他眼中……
“这是……”
德川芳年那六只眼珠还来不及转动,那道身影已经拖着怨气聚成的细长黑线,自下而上垂直掠过,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好快!”
在那身影后方,原本在幽绿青苔映射下绿油油的洞壁,不知为何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莹白。
仔细看去,那些他“创作”的鬼物和武士,竟全都站在洞壁边缘的建筑群中,双手合十、绽放荧光。
“嘿,刚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进进出出的,玩我玩得很开心嘛……”
男子的声音,突兀地在头顶响起。
“是什么时候……”
缓缓抬头,德川芳年那六颗瞳孔同时震荡……
头顶上空,背部伸展着一对遮天蔽日巨大“黑翼”的金发男子,正歪着头、手握着一个光秃秃的刀柄,额头青筋炸裂、用充满杀意的眼神注视着他。
那刀柄之上,炽热的黑焰萦绕无形之物而上、腾腾燃烧,化作一把长得有些夸张的炎刃。
“你、你不是应该在下面,为什么会在上面……”
对方眼底那灼热的白焰、雕塑般精壮的身躯、体表呼吸般燃烧着的纹身、以及手中那十八米长的黑焰长刀……
平生绘制过无数鬼怪、甚至连酒吞童子都能通过画艺复活的德川芳年,只觉第一次真正见到了从地狱归来的索命恶鬼。
“阁下究竟,是什么?”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摸上一旁的石钵,却因为一种被捕食者盯上的心悸感而无法动弹。
“嘿……”
上升的冲势一缓,荒木宗介俯身落下、脚尖点地,稳稳地落在了德川芳年所在的屋顶上。
“就是用这件东西,来操纵这处神隐的吧?”
完全没有理会德川芳年的意思,荒木宗介与对方错身而过,来到画案前,直接伸手拿起桌面那个灰色的石钵。
德川芳年三番五次以不可描述的手法抚弄这灰扑扑的石钵的行为,早就已经被他尽收眼底。
再加上《竹取绘卷》上的符文指引,这东西是“望月秘宝”的可能性不言而喻。
石钵被拿起的瞬间,挂在他腰间的《竹取绘卷》,如同巨型灯管一样,爆发出了刺目的白芒。